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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当然喽,最后还是达成共识,分工合作总要比流血事件好。

梁菱光负责端盘子,荣升指挥大厨的重任,大厨则安安心心的屠刀宰羊,一顿饭幸好没搞砸。

脱下围裙,她把炖菜交给正牌厨师。“我去叫他们吃饭。”

她笑嘻嘻的端着架式要出来喊人吃饭,不过,她美丽的心情在看到石斛手里匆匆往腰际塞的物品时浮上疑问。

“这是做什么?”她不禁发抖。

东方狂也早察觉她的出现,对石斛的粗心投掷不满意后依旧把长臂搁在沙发扶手上。

“什么的什么?可以开饭了吗?”

“我刚刚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

“亮亮的,很像……哎呀,我一时也说不明白。”她跺脚。

要是让她多看清楚几秒就好了,她就能看清楚石斛究竟藏了什么叫人不安的东西。

“女人,就是爱猜疑。”慵懒的站起来,东方狂也领先往餐厅迈起步子。

“乱讲!”

经过她身边也没停,嘟嚷嘟嚷的女生只好跟上去。

这餐饭倒也吃得差强人意,除了某些切得大小不一的萝卜丁、不太好下咽的超级大块肉……其他都还算完美。

梁菱光很希望这样的“完美”可以每天都发生,每天都能见到面的“先生”,一起用三餐……这样好像贪心了点,一天中有那么一餐一起吃饭,然后每天都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人总会要得更多。

而失望也来得更快。

她不常在半夜醒来,每个月除了大姨妈来拜访的那几天除外,这晚,也不知是吃了太多肉食还是水果,梁菱光迷蒙的跑了一趟厕所,回来,发现枕边人不见了。

不会吧,她刚刚在浴室没碰到他啊,就算有人进出,也有感觉吧。

迷迷糊糊的再把浴室门打开,没人、没人、没有人。

瞌睡虫跑得很快,她叫自己不要紧张,可是实在是控制不住。

还是,在她起床之前,床边早就没人了?

她连室内鞋都忘了要穿,咚咚咚的跑出卧室,看见了大厅的水晶吊灯是亮着的。

三更半夜,谁在大厅里?

这次,她看清楚了。

点三八自动手枪、左轮手枪,甚至还有好几把乌兹冲锋枪。

石斛还有鸢正把枪枝分配给许多彪形大汉,每个身上都刺龙刺凤,看起来就是那种在道上混的。

她的心掉进了谷底。

“夫人!”眼尖的小弟看见了她。

石斛跟鸢虽然脸色慌乱,素来的训练还不致让他们弄慌手脚,他们背着梁菱光动作迅速的把人解散了。

“你们先走。”东方狂也叮咛了两人。

“是!”

梁菱光从脊椎末端开始冷凉,头皮也无法明白的发麻。

“那是枪吧,枪都拿出来了,别告诉我那些都是玩具枪。”想打马虎眼,门都没有!

东方狂也没有解释。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有事要外出,不能陪妳了。”

老实说,他少有个人的时间。

从他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人不同,一个地下社会,随便一个决定攸关上万人命运,他甚至没有意气用事的权利。

这一战攸关曼哈顿的地盘重划,他不能缺席。

“就这样?”她气得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妳要听的是什么,不过,不要干涉我的事!”

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她把眼里酸酸的涩意逼回去,胸口塞着厘也厘不清的棉团。

“你要我少管你的事,很好,你不爱人管是吗?”梁菱光开始自暴自弃。

“别惹我生气!”这是他对她最严厉的态度了。

“惹你生气又怎样?你也想拿枪把我的脑袋轰个洞吗?”他到底把人命当做什么了?快意恩仇之后呢?

“妳是我的女人,只要听话就好。”现在的她连听话都构不上吧,他却不能一走了之。

“你是我的男人,你也该听我的!”

“妳到底讲不讲理?”

“不讲!除非你告诉我三更半夜你落一堆人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要回家?”等待,不管时间长或短,都不是愉快的经验。

“我说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一股巨大的戾气叫人不寒而栗。

她豁出去的站到他面前。

“我讨厌啰唆纠缠的女人!”他撂下话。

梁菱光心酸的说:“如果你坚持非去不可,我们就离婚!”

喜欢就在一起,不合就分手,是孩子的游戏也罢,谈不上感情也好,总之,她再也不要这样的担心受怕。

东方狂也没想到她会把离婚拿来当筹码,急着要出门的他也是年轻气盛,只丢下“随便妳”三个字就消失了。

人若要在一起,神仙也挡不住,若是要分开,三秒胶也黏不住。


第七章

无法避免的冲突终究是发生了--

空荡荡的屋子,安静无声。

她一人站在房间的中央,突然觉得好冷。

她没什么好说、好想的,因为,从头到尾,她跟东方狂也的一切都不是建筑在感情上,这样的开始真是糟糕透了,而这样的结局……才是正常的吧?

再怎么,只是沙滩上堆的碉堡,海水卷来,一切就不见了。

各种念头疯狂的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突兀地,自从她搬入宅子后很少响过的电话,居然诡异的铃铃响了起来。

因为想得激烈,好一下才回神。

“哈啰!我是Angel,我现在不在家,哔声后请留言。”自动接听的是预先设定好的答录机。

“小菱,我是阿母啦,妳最近好吗?”妈妈很亲切的台湾国语从话筒里出现揪回了她的神魂。

她连忙接起电话,忍住心里头掀起的万丈波涛,“妈,我是小菱啦。”

“吼,我以为妳下在家,对着机器讲话粉奇怪捏,美国的时差我不大会算,也不朱道妳那边现在几点,不过这不是重点啦,小菱,妳那边应该放暑假了吧?”

“是啊,我开始实习了。”

“那很重要吗?”

“还好啦,妈,妳打国际电话来关心我的实习喔,还是嫂子要生了?”国际电话很贵,大家都是能省则省,没有大事绝对不打的。

“妳阿爸要过五十五岁的大生日啦,他要我问妳要不要肥来?”

“妈,六十岁才是大寿好不好?”

“啊,妳这个死小孩,妳阿爸想妳,他才不是要粗那个蛋糕咧,每次下猪脚面线给他粗还嫌不好粗……”难得找到听众的老妈妈一不小心就多了很多的话。

也难怪,爸妈是老夫老妻,从来不说什么甜言蜜语,妈妈有时受不了,也只能找他们这几个孩子抱怨。

想想她也好几年没回去了,这节骨眼,被妈妈的声音撩拨,莫名其妙的想起家来……

“阿哩咧,小菱妳怎么在哭?谁欺负妳,回来阿母给妳当靠山!”

“谋啦,我只是想妳。”

“憨囡子,回来给阿母看看,飞机票我寄给妳,阿母还有私房钱,不要怕喔。”

她破涕为笑,不自觉温柔的声音有着当人家小孩才有的撒娇和甜蜜。“飞机票钱妳免惊,我有啦。”

“好啦,哪赶紧去划位置,阿母赶紧来去跟妳阿爸讲,他会高兴死了。”

挂了电话,热热的泪没有预警的夺眶而出,游子回家……那个远在要飞一天一夜才能到的小岛。

弯下腰,把头埋在双膝中,泪如泉涌,歇不住。

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狼吞虎咽的婚姻,搞得大家都消化不良!

要问为什么,连上帝都无解。

东方狂也一如往常出门就没有消息。

她去买了许许多多的报纸、八卦杂志,不论是街头巷尾的火并、暴力事件,头条版面,黑社会动态都巨细靡遗的看了又看,好几次经过警局,差点冲动的冲进去问人家这几天有没有暴力事件发生。

她快疯了!

雪上加霜的是魂不守舍的她,差点把人家摆在画廊要参展的雕塑品给毁了,詹姆虽然没有出声指责,可是那脸色比吃了毒药还难看。

爱让人不由自主,她好傻,不小心就把心交到别人手中,任人搓揉捏扁,她一心在意的人心里却没有她!

她为什么把自己放到这么苦的地方?

她好想找人商量诉苦,就算会被狠狠骂上一顿也好,可是天不从人愿,唯一知道她秘密的米拉放暑假回印度去了。

真悲哀,她连宣泄出口也没有。

绝境如此,神魂收不拢的她终于闯祸了。

说闯祸,好像严重了点,可是她的单车去撞到人是确定的。

连忙跳下车,不管撞到的是天王老子或路人甲先道歉就是。

“对不起,撞伤你哪里了吗?我不是故意的……有点睡眠不足,眼睛花花的……”

就在她拚命道歉的时候--

“不碍事的,我自己也不小心。”一口中文,带着浓浓的腔调。

被擦撞的男人一副休闲雅痞样,黑发深目,清爽斯文的五官,很得人好感的长相。

虽然说曼哈顿是世界大同村,遇到东方人的机率并不多。

“要不你留张名片给我,我付你洗衣费。”咦?

男人亮着洁白的牙笑。

梁菱光总算有了认知,“你……会讲中文?”

“基本上我好像已经讲了好几句了。”是个迷糊得很可爱的小女生。

“你不会是--”

“很遗憾不能如妳所愿,我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