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凤凰垂翼 > 第22章

第22章





为海道效劳,她就是风神,不为海道卖命,就是叛徒,就是死路一条?为了海道,飞帘已经付出够多代价了,今後她不再欠海道任何一桩。

「你们没资格要我还,因为就是你们逼她离开海道的。」他森冷地瞪著这个想将她拉回火坑的男人,「我说过,她是我的,海道视下视她为叛徒,那是海道的决定,与我和她皆无关,我既要她,就绝下会放开她,我更不会再让她回到你们身边。」

「该作决定的下是你,而是殿下。」汉青才不理会他个人的心态。「你可听过殿下怎么说?她可说过她想回到海道?」

「她不愿。」若愿的话,当初她不必一死以求离开了。

他立即反驳,「你胡说!」

「她曾拒绝你拒绝得很清楚,我相信你应该也还记得,那日她说过,她不是什么忠臣。」破浪索性替他温习记忆,并再为他添上新的,[今夜我就再替她说一次,她情愿待在我身边也不愿回海道。」

「我不信,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他不断摇首,怎么也无法相信飞帘竟愿为了他而抛弃海道。

「要不要我去叫醒她,让她亲口告诉你这是不是真的?」懒得跟他玩信与不信那一套,破浪乾脆直接向他提议。

与胸有成竹的他相比,心怀一线希望的汉青,所能相信的希望就显得薄弱得可怜,他往後退了几步,雪地上的脚印显得纷乱。

破浪更进一步逼他,「你敢不敢亲耳听她告诉你?」

他不敢。

他不敢承认那是真的,不敢承认,那曾经有机会拥有的,如今已是他人的。

心像被撕碎了般疼痛,汉青憾恨地握紧了拳,为守住最後一丝自尊而紧闭著唇不肯出声。他遗憾地回想著,以往那个他只能透过帘子,远远瞧著她的飞帘,她合上眼祈祷的模样、她轻唤他名时的嗓音、她那透过帘子朝他伸出来的手……

自那夜她跃下迷海後,他小心翼翼珍藏在心底的这一切,就已迷失在那片迷海裏了。

破浪朝他撂下最後一句警告,「看在你保护她多年的份上,我不杀你,识相的就别再让我看到你,也别让我知道你又出现在她的附近。」

在破浪回房後,独自站在雪地中的汉青,僵硬地侧过首,木然地看著破浪关上那扇能与飞帘同处一室的房门,自脚底一涌而上的嫉妒,像毒液缓缓浸满了他全身,取代了所有的情绪。

当他茫然地离开别业,走在夜半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不知该不该返回迷海时,一阵男音自他的身後叫住他。

「汉青。」

他猛然回神,在纷落的大雪中定眼一看,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也冒著风险前来的沧海。

「岛主?」他为什么会在这?

「你找到飞帘了?」私下离开迷海的沧海,本是打算去紫荆王别业一探究竟,好去确认那日他在崖上所见到的景象,但在这附近见到汉青後,他想,或许汉青已先一步为他代劳了。

「找到了。」汉青顿了顿,木然地别过脸。

「她在紫荆王那裏?」心底有数的他再问。

汉青咬著牙承认,「对。」

「她与紫荆王是何关系?」认为事态严重的沧海,虽不愿相信,但还是得把事情问清楚。

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汉青,紧闭著唇不答腔。

「我知道你有心维护飞帘,但她若做出对海道不利之事,你就不该再盲目的维护她。」公事公办的沧海并不像观澜那么循私。「长老们要我来问你,东域裏的流言是否属实,以及你可有发现什么罪证?」现下全海道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风神成了紫荆王的家妓,为此再也压不住长老们、也不能再为飞帘说话的观澜,也只能同意长老们的作法。

「没有……」他双目无神地看著远处别业高耸的建筑,想著那个现下可能在破浪怀中安睡的飞帘。

「真没有?」自飞帘出事後,就一直在岸上打听消息的他,连一点收获也没有?沧海并不怎么相信。

一言不发的汉青,脑中不断回想著破浪那些占据在他心底的话,以及飞帘那日高站在崖上,对海道袖手旁观的模样。

「走吧,别待在这。」不想冒险在破浪的地盘上待太久,急著回海道的沧海拍拍他的肩。

「慢著。」在沧海先行往大街的另一个方向定时,沉默了很久的汉青突然开口。

过暗的夜色中,沧海看不清他脸上异样的神色。

「事实上……」汉青颤抖地把话逼出口,「我是有话要对长老们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得不到她,那么,他人也休想得到她,守候她多年的他不能,那么海皇也不能,破浪更是不能。

倘若,在爱慕身後的那道影子,唤名为嫉妒,那么在背叛後头那道拉长了的影子,则叫出卖。

兵败於迷海,率残军全员退至东域内後,不得不拉下面子来求破浪收留伤员的玉珩,在这夜,只身一人主动登门。

温了一壶酒,与大夥坐在亭中欣赏雪夜的破浪,在力上靠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後,没料到甚重自尊的玉珩竟会来此的他,沉思了一会,对力士点头交代。

「派人去安排一下。」同是帝国之军,这回他可不能再见死不救了。

「是。」得了他的答覆後,力士转过身,准备去告诉那个等在大厅裏的玉珩,却没想到,玉珩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

并不想见这不速之客的破浪,在玉珩的两眼不断在他与坐在他身旁的飞帘身上徘徊时,不悦地站起身挡住他的视线。

「我已答应你的要求,还有事?」

「有。」他徐徐应著,自剑鞘中抽出的长剑,在亭中灯火的照映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银光。

坐在飞帘身旁的应天见状,二话不说地拉著飞帘躲到院角去。

知道破浪会将剩余军员安顿好後,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的玉珩,扬起手中之剑对准破浪。

「是你毁了我的前程。」接连著两次战败,他是不能再返回中上了,因他无颜再见师尊青圭,也不能再辱师门,而他长久以来想在朝中挣得一片立足之地的梦想,也在那片迷海中宣告破碎。

破浪反感地眯著眼,「别把你的无能都怪至他人身上。」先前失利,他尚可怪在海道有个风神上头,可这回海道已无风神助阵,败给那两个岛主,他不检讨自己,反倒怪至旁人上头?

「风神之事,你大可事先警告我。」他缓缓扫了远处的飞帘一眼,目光再重回破浪的身上。

破浪挑眉反问:「你曾问过我吗?」在他们大剌剌的来抢地盘,连码头也不先拜一下,想抢在他前头立功拿下迷海的状况下,他们也不事先来问问他这个镇守东域多年的内行人,他又何必多费唇舌自作多情。

手中毫无寸铁的破浪,在他表情木然地扬剑刺来时,有些没好气地闪躲,没把他当回事的破浪,才想叫金刚和力上把他打发掉时,一道细微的声响传至他的耳际,骤感不对的他,连忙转身伸手拉离正要靠向玉珩的金刚与力士,下一刻,遭人一箭刺喉的玉珩,瞠大了两眼站在原地。

来不及寻找发箭者身在何方,在下一道箭啸声响起时,已飞奔出亭外的破浪,在另一柄来箭抵达飞帘的面前时,一掌将它握住,同时反手将箭射向箭源,而後错愕地发现,一手紧按著肩头的青圭,竟是亲手杀了自己徒弟之人时,一股先前他没察觉的气息,在他来得及回神时已潜至他的身畔。

四下突然变得好安静,静得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面对面静看著近在眼前的玄璜,破浪的眼中盛满了意外。

「老夫素来信守承诺。」趁其不备一刀剠进他胸坎裏的玄璜,得意地在他耳边低语。

「破浪!」就在近处的飞帘,忙想拉开护著她的应天,但闷下作声的应天却使出所有的力气,一鼓作气地将也被当成目标的她拉走,将她拉至靠近院门的更远处。

击向玄璜胸口的一掌,令手中仍握著刀的玄璜被震退了老远跌坐至雪地上,咳出几口鲜血时,他发现在那样的情况下,破浪这一掌仍是震断了他数根胸骨,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很划算,他满意地抬首看向左胸不断冒出血水的破浪,在他的注视下,身子缓缓朝後倒地。

衣袖被应天拉住的飞帘,在见破浪倒地後心急如焚地想赶上前,冷不防地,少了身後的拉力让她差点往前栽倒,她愣了愣,低首看著没再被拉住的衣袖,她恐慌地转身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应天,面色苍白如雪,一手掩著胸口,接著也支撑不住地倒在雪地裏。

「应天?」在她身旁蹲下後,飞帘颤抖地拉开应天掩住胸口的手,眼睁睁的看著分明没有受伤的她,血水却自她的左胸冒出,并缓缓流向一旁。

玄璜脸上的笑意,在下一刻凝冻在唇畔。

两眼瞪大有若铜铃的他,下置信地看著方才受了致命一刀,已经倒地不起的破浪,在应天倒地後,竞一手撑著雪地坐起。

破浪低首看了自己的胸口一会:心底有数地立即站起寻找著应天的身影。

「应天……」在见著远处的她俩後,他这才肯相信应天曾说过的身咒真的存在。

被青圭绊住,没法赶至破浪身畔的金刚与力上,也都被刺中要害却仍好端端的破浪给怔住了,而青圭,则是难以相信地直摇首往後退,在清楚瞧见了破浪眼中的怒意後,自知不是对手的他,忙一手按著中箭的肩头攀过院墙离开。

当破浪一步步朝玄璜走来时,玄璜一手握著刀,忍著胸前的剧痛站起,不解地看著他那已止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