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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真是让你打败。难道从来都没有女人曾经让你心动过吗?”

心动?他怔了怔,当然有。眼前,就是一个。

凝着筑儿因辩不过他而气嘟嘟的小脸,他忍不住笑了,筑儿就连生气的时候都很可爱。

不知为何,每每只要凝望着她,他的心便会漫上一股愉悦的情绪,一种自然的平静。

那种激荡的感觉,他懂,足以令自己的心又不规则悴呼跳的;像潮汐轻轻拍击,拍打他的心房之门,他感到自己封闭在心门里那不欲人知的部分,正脉脉动起来,呼应着门外的扣问。

“干嘛不说话?”筑儿久久没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他。“生气啦?”

然而筑儿只是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他那神情哪里是在生气?他肆无忌惮的眼光,很专注、很热烈、很温柔,而且带着某种细腻深刻……的什么呢?

是感情?

她陡地心脏狂跳,血液全冲进脑子里,她想好歹挤出个笑容,然而她的神经却像是失常了,她只能僵在那,怔怔地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愈来愈深沉,愈来愈炽热……

这一刻,两人都知道有什么即将发生,都明显感觉有些不经控制的什么正在悄悄蕴酿,激荡他们的心,冲击他们的思绪。

她着了魔似地被他的眼神定住,感觉他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一道电流霎时贯穿她,经由轻柔抚触她娇嫩脸庞的手指。她梦般地闭上眼睛,感受那温热的手指所传来的温度,有种奇异的安全感,奇异的满足。

薰人欲醉的娇艳脸庞,微微赧红的娇羞模样,羽扇长睫轻轻合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想把唇印在她微启的樱唇上,不过,他是否表错情?她是个女同性恋啊!

仿佛南柯一梦,靖翾陡地惊醒。他在干什么?在一个女同性恋身上,浪费他从来不肯施舍的感情?

他做了个深呼吸,暗地里诅咒自己的脆弱,他从来不是这样的。

短暂的暧昧在瞬间消失,筑儿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靖翾的神情竟立刻恢复到与平常一模一样,既平淡又冷静,像戴了面具,完全不带任何感情。

怎么会这样?筑儿满脑子都是问号。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刚才正准备吻她啊!

筑儿霎时心里一团混乱,不懂他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撤退。是她表错情?不可能啊,她还没笨到那种地步。那么,他在迟疑什么?

筑儿忽然就生起气来了。虽然她知道她没理由生气,但她却觉得她有资格生气。她气嘟嘟地站起来,只摔下一句:

“我要回家了!”

然后,她忘了堤防离她家还有一段路,竟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冲下堤防,不理靖翾翻了。

  第六章

隔天阳光普照,温暖的下午,真是喝下午茶的好时候。然而,在小咖啡厅里倚窗而坐的筑儿和亚琵,一个很懊恼,一个很提不起劲,跟那灿艳艳的阳光,还真是一点也不协调。

“连你都劝不了我哥……”亚琵自怨自艾,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咖啡。“我就真的这样没希望了!”

“你哥那死脾气,恐怕天底下没人劝得动。”筑儿则是了无意识,两眼无神地望着窗外。

那男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自她认识靖翾起,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她真是气死了,怎么会有男人在即将吻她的那一刻打退堂鼓?

但她为什么会那么恨哪?如果对靖翾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根本不必在乎这些是不?

追根究底,筑儿就算再不想承认,也无法对自己说谎,她爱上他了。

她在阿拉斯加与朱利安分手时,最想见的人竟然就是他。她告诉自己,是因为靖翾的冷静,可以给她最适当的建议。然而真的是这样?还是她潜意识中,已经把他视为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

而当她回国走出机场见到靖翾来接她的那一刹那,她真的感动到很想哭,虽然他老爱骂她,但她知道,他不只关心她,还对她好。

他们的相识,没有任何预设立场,没有成见,也没有任何目的,任何利害关系,所以她反而能看到最真实的他。而她爱上的,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他。不管他在商场上多么叱吃风云,她仍当他是个平凡人,他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男人一样,会笑,会生气,有优点,也有坏习惯,而她爱他。

但他昨天竟然这样对待她,真是恨……

“给我一把刀。”一直瞪着桌上那块大蛋糕的亚琵,忽然说。

筑儿猛然被亚琵打断思潮拉回现实,惊道:“干什么?你要自杀?”

“不是,我要切蛋糕。”

筑儿两眼一翻,骂她:“你还有心情吃啊!”

“反正就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把自己吃肥成一条猪有什么关系。”亚琵自暴自弃地说。

“不可以这么绝望,你妈没教过你凡事都要乐观!”筑儿双肘撑在桌上,俯身向她热切地说,“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啊。”

“什么转机?”亚琵瞪着蛋糕拟慨了无生气。“等天塌下来把我哥压死,我就解脱了。”

“别这么咒你哥嘛。”亚琵这么诅咒她喜欢的人,筑儿听了就觉得难过。“他虽然很不讲理,但还没那么罪大恶极。”

“你干嘛帮他讲话?”亚琵倏地抬眼瞪她,“你帮错人了吧?!”

筑儿脸一红,颇为心虚。要是从前,她肯定随着亚琵大骂,但现在,她白自然多少会维护靖翾。

然而这点筑儿就算再心知肚明,暂时也不好意思承认。她替自己辩解:“我没有帮他讲话。我当然站在你这边。”“站在我这边,就帮我想办法啊!”亚琵已经烦到没什么思考逻辑了,只晓得要吼。

“你爸妈呢?”筑儿心生一计。“你的终生大事为什么是你哥作主?你不能去求助你父母?”


“我爸妈好几年前就去美国养老了,一年才回来看我们一次。当初我爸把公司交给我哥时,就说他相信我哥不只能负责公司,还能负责照顾家人——就是我啦!所以不管我哥作什么决定,我爸都挺他。”亚琵气馁不已。“你说吧,我去找我爸,还有什么用?”

“没那么糟吧……”筑儿皱皱冒。“那你妈呢?母亲总是比较心软的。”

“比较心软,当然讲话就比较没分量。”亚琵喟叹。“我是可以找我妈帮我讲话,但有多少效果,我不敢保证。”

“这样……”筑儿又吸嘴又蹙眉的,想了好久,才认真地跟亚琵说,“我也没什么办法了。你就去抗争吧!去跟那个叫周什么的摊牌,就说你不想嫁他,你心里爱的是别人。”

亚琵不太置信地睁眼看筑儿:“你的意思是……直接跳过我哥,去跟周承斌说?”她迟疑了一会。“那……事情会闹开的耶。”

“不闹开怎么解决?”筑儿颇有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气概。“你哥又说不通。只好让周承斌自己打退堂鼓,逼你哥放弃。”

亚琵是真的被筑儿的霹雳建议给吓着了。她支吾着:“我要是这样子搞,会弄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要不然还有什么办法?”筑儿果断地回答她,“生命中总有某些事是值得冒险的。”

亚琵瞪着筑儿,脑子里认真地想了好久,却还是难以决定。“你这是在劝我革命。”

“我这是效法国父精神。”筑儿理直气壮。“一向都是这样的,不革命哪来的自由?”

“嗯……”亚琵的犹豫又转成深思,似乎有点被说动了。

“别怕,我挺你。”筑儿又补一句。

筑儿的支持,让亚琵有了信心,她的鼓励,又给了亚琵一剂强心针,她一下子觉得这招的确可行,只需要勇气。

“你说得对。”亚琵蓦地下定了决心。“好,我就给它拼落去!”

***

靖翾坐在办公桌前,怔怔望着电脑荧幕,他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眼睛却几乎连瞬都没瞬一下。

荧幕上显示的明明是股票分析,甚至那些数据还跑马灯似的在跑,可糟糕的是,他眼前竟然都是筑儿的影子。

他很想否认,但扰乱他清静的是筑儿,他脑子里想的是筑儿,一直割舍不掉的也是筑儿。她像个海绵在他心里不停膨涨,渐而占据了他整颗心。

他所认识的所有女人,无不对他有要求,或让他烦心,从他老妈要他管好公司开始,到他老妹总是替他惹麻烦,还有其他女人,不是想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就是干脆想嫁给他……

只有筑儿。她与他没有利害关系,对他没有威胁,没有要求。他从来没碰过令他这么自在的女人,他在她面前得以自然的笑、生气,不必戴面具,完全不必隐藏自我。

他甚至不止一次怀疑……他是不是爱上她了?

只不过糟糕的是,她竟是个女同性恋,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因为她是同性恋,所以靖翾对她没了一般女人的戒心,反而更能交心。如果她是异性恋,恐怕靖翾连认识她的机会都不肯给。

如此一来,他岂不矛盾得可笑?

靖翾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觉得很问,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走出办公室,想到顶楼透透气。

然而经过会客室时,他竟又看到周承斌在会客室里等。他纳闷地把卢小姐抓来问:“周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亚琵呢?”

“来一会啦。听说是齐小姐约他来的。”卢小姐报告。“齐小姐正在跟客户讲电话,所以请他先等一等。”

“不是唬人的吧?”靖翾立刻又想起亚琵上回的逃脱事件。

“没有没有,齐小姐真的在跟客户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