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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说你妈乎常也没捐过什么钱。这样不是还算帮她做了善事?”薛明远又笑,迎蔷却更迷糊了。一件事可以从这么多角度来看,她应该看哪一个?父亲说的话,听起来也满有道理,还有方宸刚刚追出来,对她的解释……

“我看……你满喜欢这个男人,是吧?”薛明远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迎蔷吓得回过了神来,被猜中了心思,本能反驳:

“哪里是!”

“如果不喜欢他,你何必这么在乎他的所作所为?”薛明远打量着女儿,笑了。“唔,我还真想见见这家伙。”

“为什么?”迎蔷心虚,视线在飘。

薛明远含意深远地看着迎蔷。

“因为他是你自己挑的,不是你妈帮你挑的。”

“谁挑的都一样,”迎蔷的咖啡送来了,她用小匙在咖啡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反正我是要嫁景康的。”

“那小子有什么好?我就搞不懂你妈!”薛明远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爸不喜欢景康,可是景康人还不错,”迎蔷简直是用萱芙的话在说服自己与父亲:“他很上进,对我也很好,我嫁给他会很安定,他是个负责的人。”

“安定?”薛明远哼。“能给你安定,又负责,你就要嫁他了?”

“至少你连负责都没办法给我跟妈!”迎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薛明远惊异地望着女儿,笑容不见了,顿时哑口无言。

迎蔷立刻就后悔了,干什么呢?她自己心情不好,何苦攻击父亲?虽然说,这是她和母亲生命中始终存在的某种缺憾──一个失去丈夫,一个少了爸爸。

“我想,我给你做了一个很坏的示范。”薛明远长叹一声,口气却坚定而清楚:“可是你应该知道,我跟你妈也是政治婚姻,长辈安排的。我结婚前并不认识你妈,也不爱她,我以为这种婚姻多得是,别人都这么过,我也可以,然而当我遇见秀琼……。”

秀琼,迎蔷永远记得这个名字,她是父亲现任的妻子,当年父亲也因为她,排除众议,执意与母亲离婚。

薛明远再叹。

“蔷蔷,婚姻是人生中极重要的事,不管考量什么因素,当然第一得选择自己的最爱。那些所谓的财产、地位、家世学历,都不过是附带的条件,这是我历经一次失败而痛苦的婚姻所得到的经验。我知道你不爱景康,你为了某些目的或是你妈的使命而嫁给他,我并不是为我自己辩护,可是你敢保证你这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不可能重蹈我的覆辙?”

迎蔷为父亲的最后几句话震慑住了!她无法再说话,心里只是既慌又乱地没有了主见,顿时陷入彷徨之中。

那无助而柔弱的样子,一下子让薛明远心疼起女儿来。她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他何苦这么说教似的往她身上再加压力?

他换了个说法,口气变得轻松:

“哎,或者,如果你真的要嫁景康,至少在踩进结婚坟墓前先玩够本吧,找个自己爱的男人轰轰烈烈谈场恋爱,也许以后会甘愿一点。”

迎蔷怔了怔,不由自主地苦笑。

“爸,你在说些什么……。”

“好,好!”薛明远笑了,他的本意也只是想把气氛弄得和缓一点。服务生来倒水,他趁机转了话题:“饿不饿?要不要点些吃的?中午了。”

中午了?迎蔷早上就下山来,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下意识抬起了手腕想看时间,蓦地,看见了方宸的那只两百块的手表。他没要回去,她也忘了还他。

迎蔷痴痴地凝望那只手表,霎时间,一股又甜又涩的复杂感觉冲上来攻占她的心头……。

第六章

“干什么花那么大力气去找那个移植骨髓给你的人?你跟他又没瓜葛……。”迎蔷一回到家里就被何佩凤数落了一顿,都怪父亲多嘴──

“你又没吩咐我不说。”薛明远很无辜。

想也知道嘛!讨厌!讨厌!

萱芙也扫到台风尾,被骂了,尤其在迎蔷说了一句:

“不干她的事,她没跟我说什么。”

没说什么,肯定就是说了什么!何佩凤的思考逻辑是这样的,于是萱芙被骂得更惨。

这天晚上,迎蔷家的晚餐没有很多人,只有家人和几位何佩凤妇女会的朋友,当然还有景康。迎蔷离家出走的低气压基本上还没散去,空气中凝结浓重的气氛,迎蔷总觉得可以拿来用刀切。

席间,何佩凤的欧巴桑客人不时说些什么想缓和气氛,迎蔷身边的老女人就扯着桌巾一角搭讪着问她:

“这布摸起来真舒服:什么质料做的?”

迎蔷想了想,回答她:“钱。”

不小心被母亲听到了,利刃般的眼神像毒镖一样射过来。迎蔷抿着嘴,好不容易挨到晚餐结束,母亲跟朋友到和室去泡茶,而迎蔷还没解脱,因为还有景康。

“下次要出去,不要留字条,先说清楚好不好?”景康很温柔体谅、小心翼翼,不是责备。

迎蔷瞟瞟他。

“说了,妈怎么可能让我出去?”

“也对。”景康笑得讪讪的。“或者我可以陪你去?这样伯母比较放心。”

唉,如果有景康陪着,那还有什么意思?

“蔷蔷,”景康见迎蔷不说话,主动又说:“我们年底订婚好不好?”

迎蔷心头震了震,走到客厅的落地大窗前望着庭院,更不说话了。

“蔷蔷,”景康又追过去。这次迎蔷私自离家的事件,还认识了其他男人,这对景康来说是愈来愈没有安全感了,他急于把迎蔷锁在他的管辖范围里。“你知道我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对你的心意就一直没有变过,我们拖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迎蔷紧闭着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玻璃上刮着,刮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而母亲的那些欧巴桑朋友,喝多了茶,不时地从和室走出来上厕所,走来走去拖鞋敲得劈劈啪啪响,敲空她脑袋,只痴呆地看着庭院,夏天来了?

“蔷蔷……。”

景康霸在她身边,急于获得答案。迎蔷深吸一口气:

“你去跟妈商量。”

算是交了差,也算是给了景康满意的解答,何佩凤不可能不高兴这门婚事的。

“你怎么不跟妈去喝茶?”迎蔷真觉得这情况很烦。“那里面有几个是大官的老婆,你该去交际交际。”

提到景康的政治前途。总是令他最专注的一件事,他蓦然醒悟!

“真的!你不说我还忘了,我该去跟她们多聊聊!”

“快去吧。”

迎蔷催促着,知道她连赶都不必赶,景康自己会插翅飞奔而去。立刻,迎蔷身边就安静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两天山上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晶晶他们、认识方宸,迎蔷或许还不会觉得自己原来的生活有多荒谬;而今,她静静地望着庭院,那假山假水美轮美奂,却怎能比得上大自然的好山好景?

她稍稍往玻璃窗前移了移,窗前不再看得见庭院。反而映照出她的影子,梳得有型有款的发型,身上的名牌服饰合身地衬出她的气质,阿宸如果看见这样的她。一定会赞她漂亮吧?

她想念他。

那五十万的事,在迎蔷心中已经愈来愈淡了。事情可以从各种角度来看,日子愈久,思念愈深,迎蔷愈能说服自己选择谅解他的角度,选择父亲劝她的角度──他是为了绿屋,迎蔷接受这样的说法。

那时她在山上发那么大的脾气,实在是太冲动、也太固执了。

往窗上呵一口气,再用手抹开,玻璃上出现更清楚的迎蔷,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庞,浓淡得宜的妆,神奇的不掉色口红,吃了一餐,颜色还在。

口红。

迎蔷伸出手指划着玻璃上映着她的唇形,冰冰凉凉,没有温度,却也让她想起方宸的吻,那种强烈的震撼,呼吸和心跳的急促纠缠,那强烈的压力与电流,不只是她感觉到,相信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不管考量什么因素,当然第一得选择自己的最爱……。”父亲的话,还在迎蔷耳边回绕。她暂时还无法体会、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一想到可能伴随而来的滔天大浪,迎蔷就却步不前。

可是……

“至少在踩进结婚坟墓前,先找个所爱的男人轰轰烈烈谈场恋爱。”

迎蔷的血液里,肯定有着父亲的反叛。

她忽然想起,方宸的手表还在她这里。

“饿了对吧?来来,我喂你们吃东西。”

方宸对着一缸鱼讲话,这些鱼是教授生前的最爱,一直繁殖留到现在,当然方宸也得好好照顾。他平常爱把动物当人沟通已经不稀奇,更糟糕的是,只要他心情一不稳定,就会对着这缸鱼喃喃自语。

“什么?问我上次来的那个漂亮女人怎么不见了?”方宸洒了些鱼饲料在缸里。“人家又不住这里,当然回去了。只有我陪你们混吧。”

缸里的鱼,一只只游上来觅食了。

“又说什么?问我想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她?唉,打给她做什么?人家有人家的生活嘛,而且她不晓得还误不误解我,气消了没有。”

“笑我?”一条鱼,摆摆尾巴经过方宸眼前。“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了?”方宸的自言自语被晶晶逮到,她揶揄:“又开始对着鱼讲话了?”

“没有没有!”方宸像做了贼一样,遮掩地举了手上的鱼饲料。“我喂鱼。”

“是吗?”晶晶不放过他,一屁股住他旁边的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