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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冰冷的东西很轻易的进入了我的身体,愣了两秒我才感受到那股痛。

脚下突然变的很软,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我重重的倒下了,小文疯狂的向我又挥起了刀。

“要不是你辣椒根本不会离开我,染头发……哈哈哈哈哈,想忘记我们曾在一起的过去吗?没那麽容易!姓夏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哈哈哈哈。”

视线变的模糊,我问头顶蓝蓝的天,我会死吗?我就这样死了吗?我还没给朋朋买结婚戒指呢,我还没把他介绍给在加拿大的爸妈呢。我怎麽能就这样死了呢?还有花宏,黑色的头发真的好配他,我还要陪他去买衣服呢,我还等著看他的未来呢。怎麽能……死呢?

眼皮变的很沈重,在那痛苦还未将临到我身上之前,我已经身不由己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花宏那痛彻心肺的声音,“不要……夏响、夏响、夏响……”

22

这是夏天,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的很黑。

太阳很大,我感觉很渴。无力的站在原地,周围的场景一直在变化。

我站在小学的操场上,围著花坛的大树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变老,老的斑驳,树干扭曲看不出原先笔直的模样。

我走在古道上,古道很有风情,但是不见传说中的旅人牵著驼队来往。

我穿行在热闹的街上,城市的灯光闪烁明亮,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这让我感觉很慌张。

一会儿,我又坐在了想往已久的敦煌戈壁上,戈壁很宽很广,无限连绵著,我看不见那充满绿洲的彼方。

我更渴了,想找块喝水的地方,但是没有,只看到了过去的河床。

我抬手看表,想知道现在是什麽时候,表面很模糊,我读不出正确的时光。

我倒在一块石头旁边,四肢摊伸著,担心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半空中,我看见朋朋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跟某个人影谈笑的模样。

朋朋站起来走进房间,躺在我们铺著雪白床单的床上。他脱去睡衣,对那个模糊的人影说,快过来给我按摩。

床头柜上摆著我第一次送给他的郁金香。

这时吹过一阵风,我抬手挡在眼前。放下手的时候我看见我骑著自行车,朋朋坐在後头抱著我的腰呵呵笑。

我们穿过草地、麦田还有小河,来到了一处房子前,门开了,里面窜出一条很大的斑点狗。

我有些怕那不知是在对我笑还是在对我叫的东西,挨著朋朋的肩膀攥紧了他的手。

黑发的花宏从里面走出来,他摸摸那斑点的头笑著对我说,你回来了啊。

我正感到有些奇怪,这时又一阵大风吹过。

睁开眼时,我看见孤零零的自己站在茫茫草原上。

我想回去,我想回去,我拼命喊著我想回去。可声音像是堵在了嗓子口,怎麽也发不出来。

我又急又慌,没有方向的朝前使劲跑。

累了,倒在一辆老旧的公车旁。

我努力伸长脖子想看一看车里是否有人,也许他能将我载回家。

一直大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到一位胡渣浓密的大叔。

他说,“你一个人离开家门已经很久,你重要的人都在等候。想要回去就不要轻易倒下,笔直朝前走,出口就在那最亮的地方。”

我站起来,刚踏出脚步,画面嚓一下不见了所有。

怎麽回事?怎麽黑了?我还要回家呢,我还要回家呢。

用力睁开眼睛,一片刺眼的光明。

我感到脑袋很沈,身体很重。

“醒了,醒了,你终於醒了,太好了。呵呵,张朋,夏响醒了,醒了,他没事了,没事了。”

我认得那个声音,是花宏。他激动的喊著匆匆跑了出去。

我高兴的想著回家了吗?我终於回家了?

可是,朋朋在哪儿呢?

我想看看周围,脖子很无力压根儿就动不了。仔细看看天花板,很陌生。眼睛在允许的范围内转了一圈,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还有身上盖著的白色被单,一切还是很陌生。

我看到了左手挂著的透明细管,上方是个装著透明液体的袋子。

我在输液?

我怎麽了?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夏响!”朋朋大喊一声,扑倒在我身上。

我感到腹部特别的疼,记忆瞬间回到了脑中。

对了,我被小文砍了。

朋朋抬起头,一张布满泪水的消瘦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著眼眶又红又肿又黑的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哭……什麽?头一次见你……这样……还真不习惯。瞧,好大的黑眼圈啊,呵呵,这样可不帅了。”

“真是的,你还是不是病人那?刚醒就跟我贫嘴!我……我都快担心死了。”朋朋哽咽著,又笑又哭的看著我。

又有几个脚步声匆匆赶来,我一看是花宏、石季、夏雨和医生、护士。

“你先别说话,让医生替你检查一下。”

朋朋让出地方,中年医生和护士走过来对我这儿那儿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後医生笑著对我说,“没事了,再住两天病房就可以回家调养。”回头又对朋朋说,“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我把病人需要补充的营养品和照顾方法写给你。”

医生出去後,我看著直直望著我却都不说话的几个人笑道,“你们怎麽……都来了,呵呵,原来我这麽受欢迎啊?”

“哈哈,瞧你那张嘴,我看呀就是再挨两刀也没问题。”石季哈哈笑道,话刚说完就被所有人瞪了一眼。

“哈哈……是我说错话,是我说错话,大家别这样看著我啊,我可害怕。”

“你这该死的大嘴巴,就该让你害怕害怕。”夏雨说著拧了石季一把,疼得石季哇哇大叫了起来。

花宏见到我,眼泪啪啪啪的直往下掉。他站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双手紧紧的拽著衣角。“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低下头,他一个劲儿的跟我陪不是。

看他这样,我的心又疼了起来。都这麽大个人了,泪腺怎麽还跟孩子似的脆弱?

“说什麽呢,你干啥对不起我的事儿了?快过来,我瞧瞧。”

花宏犹豫的看著我,夏雨走过去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哭什麽,那混蛋事儿又不是你干的,我哥才不会怪你呢。是不是啊,夏响?”

我点点头,对花宏说,“快过来啊,怎麽眼圈也跟大熊猫似的,该不是跟朋朋两人看通宵毛片了吧?”

额头被重重敲了一下,朋朋瞪著我说,“少胡说八道!人家花宏可是好几宿还没睡了,一直陪在床边等你醒呢。”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安慰花宏道,“别哭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吗?那天我应该听你的话不过去的,是我自己找罪受,怪不得你。”

花宏捂住嘴,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不……是,是我不好,我早就该跟小文断了,要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晕,你别哭啊,我最怕人哭了,你一哭我伤口就疼。”

花宏一听赶紧擦了把眼泪,努力使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那……小文现在怎麽样了?”

“被拘留了。”

我点点头,“这小子挺无法无天的,进去待些日子或许能学乖。对了,我躺了多久?”

“四天。”

“哈哈,才四天啊,不长、不长,倒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永远也醒不了了呢。哈哈哈,运气真好。”

额头又被朋朋敲了一下,“我警告你,再敢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花宏拉住朋朋说,“别打他,身体还没好呢。”

夏雨跟石季看了在一边暧昧的嘿嘿直笑。

这气氛让我觉得有些怪异,还想再跟他们说会儿话脑袋又迷迷糊糊了起来。

“想睡了?”朋朋问道。

“恩,不过我想回家睡。”

“不行,医生说了你还得在这儿住两天。”

“一天行吗?梦里我可一直想著要回家。”

朋朋摸摸我的头发,样子挺感动。

“恩,待会儿我去跟医生说说,你先躺著。花宏,你也回去睡会儿吧,这些天累坏你了。”

“没事儿,我在一边坐著就好,万一他醒来要喝水我还能帮个手。还是你回去睡吧,这几天你也挺累的。”

“我不碍事,还是你回去吧。”

夏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凑在我耳边说,“哥,我福气真好,有两个嫂子呢。”

我一听,睁大了眼睛。

这丫头说什麽,我没听错?

“说什麽呢,夏雨?”朋朋问道。

“没什麽,一般的悄悄话而已。”

“是吗?”朋朋怀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

我陪著傻笑两声,心想还是赶快睡过去的好。

送走了石季跟夏雨,朋朋去医生那儿商量我住院的事情,花宏留下来坐在一边照顾我。

我闭上眼睛,过了会儿还没睡著就听见身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睁开眼睛一看,花宏趴在床边已经睡著了。他那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看在我眼里很招人心疼,这些天累坏他了。

我抬起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睡著的他居然微微一笑,嘴巴里喃喃的喊著我的名字,“夏响……”

手指抖了一下,我犹豫著又碰了碰他的头发。

23

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看了看旁边的花宏,他还睡得很香,两个黑黑的大眼圈没有一点儿消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