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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头到尾就只给他惹麻烦,他到底是倒了多少辈子的婚才会遇上她?!

没破坏成才是谢天谢地……辩驳的话语在喉头打转,但一听到他的恐吓,她根本就鼓不起勇气把那些话说出口。夕颜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像自己被野兽撕裂的情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身上的嫁衣已被换成了一袭素白的衣裳,不禁微微一怔。是那位姑娘帮她换的吗?

“没事干么在司徒朝雾的房里穿着嫁衣?!你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吗?被认错也不会说一声,踏浑水嘛!”她的默不作声反而令禹逍更加火大,暴躁得不住来回踱步。

一开始不是他点了她的穴道的吗?这不实的指控让夕颜从怔忡中回神,蹙起了眉头。“我……”她试着想要解释,却他洪亮的语音给掩盖。

“还有你那是什么身子!一直生病不烦吗?”想到她的虚弱所造成的连番混乱,禹逍更是忍不住指控。“不吃不喝,就只会昏迷,你知不知道药很难喂啊!而且吃药也都没效!你那么弱,又熬不到进城,害我还得欠韩玉净一个人情,可恶!”

这人怎么这么会迁怒?听他把错都赖到她身上,夕颜也微微动怒。“你要是没把我掳到这儿,我也不会病得这么重……”

这两句说得大声,禹逍听见,脸一板,正想以咆哮回敬,却让突然插入的话给截断。

“没错,而且药没效是你没对症下药,别怪人家。”一回头,手上拿着两颗果子的韩玉净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煎药时间到了,还不去!”见他还想反驳,她微抬下颔,朝屋外点了点。

居然把他当仆佣呼喝?!禹逍沉下了脸,但想到还有求于她,这口气也只得暂时忍着,抿唇忿忿地往外走去,但实在是气不过,忍不住又回头吼了句:“是她底子差!”这才拂袖消失门口。

这家伙的个性还是这么可爱!韩玉净忍俊不禁,捧着肚子笑弯了腰。

为什么他都气得变了脸色,她却一点也不怕他,还对他下着命令!而且反倒是她占了上风!夕颜惊讶地看着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是韩玉净,叫我玉净就好。”韩玉净好不容易停了笑,将其中一颗果子递过去,自己也拿起另一颗咬了一口。“你叫朝雾是不?”

这位姑娘看起来像是好人……夕颜犹豫了下,才缓缓摇头。“不……我是夕颜,朝雾是我姊姊。”反正他都知道了,瞒也没用。

这个回答差点让刚咬下的果肉梗在喉头!韩玉净睁大了眼。为什么阿逍完全没说?!“他知道吗?”她指了指屋外的方向。

“应该吧……”夕颜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果子,不断恩量。

韩姑娘和那个恶人的关系应该匪浅才是,若要说那恶人是怕她,倒不如说是让她还来得恰当。说不定,她可以请这位姑娘帮忙,至少……至少……至少也让她别再担心清白被辱……

“阿逍在搞什么……”韩玉净蹙起柳眉。他原先打算想掳的司徒朝雾就已经是个无辜的人了,没想到他却掳来个更八竿子和这报复打不着关系的小姨子。

“韩姑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说。”那声阿逍更是确定了她心中的猜测。夕颜深吸一口气,小心开口,怕一个措词不当就会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叫我玉净。”韩玉净看出她的怯然,用微笑安抚。“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她边说边伸手帮夕颜把脉,却在看到她手腕上|Qī-shu-ωang|整圈的瘀紫时,笑容变得僵硬。“老天爷!这怎么弄的?”她发出惊呼,连忙从怀中掏出特制的药膏替夕颜抹上。

看着她担心的表情,夕颜发现她更说不出口。要是害得这位韩姑娘伤心难过就不好了。“我想……我想……”吞吐半晌,为了自己的清白,心一横,她终于还是支吾地说了。“我想……你和那位……阿逍应该是一对……你……应该……无法忍受……他用……夺人清白的手段对我……才是……

“什么?”夺人清白!韩玉净傻住,抹药的动作硬生生停顿。阿逍到底还瞒了她什么事?

误以为她的反应是心伤恋人好色所致,夕颜为难地抿着唇,顿了顿口才又说道:“如果要报复,一定有别的法子的,就算要丢到山里喂猛兽,我都可以代我姊夫和姊姊承受。但……玷污我……这方法好像并不是那么能让他泄恨……”

阿逍真的已偏激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韩玉净脑中因难以相信而混乱成一片,晃了晃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别说了,我得跟他谈谈。”她转身走向门口。

“你不要紧吧?”她那大受打击的模样让夕颜心里自责不已,怨自己说得太白了些。

“没事。”韩玉净应道,突然一顿步,回头对她扬了个微笑。“对了,那个阿逍全名是禹逍,还有,我和他不是一对,等着,我替你骂他去!”朝夕颜眨了眨眼,韩玉净转身走了出去。

不是一对!夕颜一怔,好不容易略微消散的担虑又攀上心头。那韩姑娘对他的约制力是不是也相对减弱了许多呢?

但是……她一低头,腕间涂上药膏的地方发出阵阵凉意,急速减轻了疼痛。韩姑娘的心地真的很好,应该会尽力帮她吧!

“可恶!!”夹带强劲力道的斧头随着这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倏地劈下,底下的木头立刻应声而裂,跌落两边。

禹逍绷紧了下颚,用力拔起嵌入底座的斧头,拾起一段木头摆正,举起斧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又是一次干净俐落的挥下。

跌落两边的木柴堆了两座及膝的小山,走近的韩玉净见了这情景不由得微微一怔。老天,他劈的这些柴够用上好些天了!再看到那已经被熬得传出阵阵焦味的药罐,更是让她发出无声的叹息。可惜了那些药!

“阿逍,我记得你是出来煎药的吧!”及时闪过一段朝她脚背飞来的碎片,韩玉净走到他身后。

听到她的声音,禹逍立刻反射性地皱起眉头。他停下手,朝遗忘多时的药罐瞥去一眼,眉皱得更紧。可恶!全焦了!他抿紧了唇,将手中斧头随手丢下。

“没柴了。”他平板道,抱起一堆柴往熬药处走去。满肚子郁闷的他拿劈柴来泄愤,没想到却劈过了头。该死的,又得重新再熬一次了。

看着他的背影,韩玉净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唇,而后走到他身后,背着双手微倾上身。“你打算用玷辱司徒姑娘的方式来报复谷允臣吗?”

正蹲下来用树枝拨弄柴火的禹逍一震,“唰”地起身回头,怒火高炽的眼中还有着些许的尴尬。“你怎么知道?”

他的问句已回答了她的问题,没想到他真的想用这种方式。“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无辜的!”韩玉净又惊又怒,指着他厉声谴责。“而且你明明知道她不是司徒朝雾,跟谷允臣根本就扯不上多大关系,你怎么能?你这行为跟个淫贼又有什么两样?!”

那个鬼“洗盐”什么都说了!禹逍因恼羞成怒而胀红了脸。“我没有!”瞧瞧!他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在这两个女人口中却渲染成了淫贼!

“还说没有?!”逮着他说谎,韩玉净更是咄咄逼人,手直指他的鼻端。“你知不知道你把她的手抓成什么样子?你的行为根本就令人发指!”

令人发指?!还人神共愤哩!禹逍一时语塞,气得拨掉她的手。“别这样指着我!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就是知道才让我更难以相信。”韩玉净拧起了眉,心痛低语。“你怎么会变这样?”

搞什么?想用怀柔政策来感化他吗?好像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似的!“我没做!”禹逍气得脸脖子粗,咆哮地再次重申。“我只是吓吓她而已,是她自己误会乱挣扎才会受伤,我对她根本一点邪念都没有!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掳谷允臣的老婆只是为了不让他如愿成亲吗?你现在还在跟我吵这些做什么?”烦死了!烦死人了!!早知道就不用恐吓的方法对她了!

韩玉净住了口,脑海中急速地分辨事实的真相。最后,他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说服了她。她摇了摇头,不甚赞同地叹道:“何必呢?”

“谁叫她死都要说她是司徒朝雾!”说到这个,禹逍又是一肚子怨气,不禁咬牙切齿,新仇旧恨再因被人误解而添上一笔。被当成淫贼!要是韩玉净回药铺里说去,他这辈子就都不用做人了!

“你这叫适得其反。”韩玉净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她怎么可能说真话!反正都已经落到你手上了,她当然选择自己担下这一切。你越凶恶,她就越不可能吐实。笨!”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禹逍被抢白一阵,却是无话可说,只得双手环胸,怒喷口气。“那她到底是谁?”

看了他一眼,韩玉净道:“司徒夕颜,司徒朝雾的妹妹,谷允臣的小姨子。”末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她又补充了一句更教他气恼的话。“这是她刚刚主动告诉我的。”

她的示威意味,禹逍哪有嗅不出来的道理!“好,你行,你厉害!”他牙一咬,不甚情愿地讥消道。原来是夕颜,而不是什么鬼洗盐。

“说真的,你打算留她多久!”看了木屋一眼,韩玉净神色认真地低问。“祁山的险,谷允臣应该很清楚,他会为了她来祁山吗?”

禹逍闻言沉凝下来,浓眉不悦地皱起。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而是一直不肯去面对。一正视了,表示他的计划全盘失败,表示他所惹的麻烦全是白费功夫,表示没有人会为小遥所受的苦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