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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人说过,等她十七岁生辰,就要来娶她。

当时她只觉得这个承诺可笑至极,从不认为自己能活过十七岁。

就连祖父都曾断言她活不过十二岁,那人凭什么能约定她的十七岁?

但,她竟然度过了十七岁生辰……

她以为他的许诺太没诚意,因此当年故意回了那人,说等枯死的山樱开花了,才会嫁他。

没想到,山樱竞也在她十七岁生辰之后来凑上热闹,在此时开了花。

这样的巧合,是不是表示,上天已经在冥冥中应允了她的生命可以延续下去,让她可以对未来的人生有所冀望了?

她思考又思考后,终于决定要找到那个男子,要他实践诺言娶她。

四处打听之下,袁敏依才知道,当年默默无闻、还兼身无分文,来到她袁家打工,甘愿奉出内力,只求三顿吃饱的年轻人,已经是当今被人誉为天下第一的天才刀客。

只是,他的谋生方式依然没变,还是在到处给人打零工。

居无定所、无根无业的男子,似乎不是个适合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但是无所谓,她对人生从不奢求,她只想实现一个从来下认为能实现的愿望。

这个愿望是聂飞给的,就该由他来负责。

她在一家酒楼找到了他,来到他身后。

望着他的后背,发觉这些年来,他又成长了不少,不但身量比六年前更高,肩背的线条也比六年前更加厚实了。

聂飞。

她轻唤一声,忽然有些微妙的情怯之意。

聂飞才刚忙完一个工作,领到不少薪资,点了奇+shu$网收集整理一大桌酒饭大吃特吃。

听到有人叫他,聂飞转过身来。见到唤他的人,是位大美女,他的两眼瞬间一亮,放出光芒来。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看美女。

袁敏依心里微酸地猜想着,这些年来,他四处游历,应该见多了天下美女,不知道她的容貌,在他眼里算得上美,还是不美?

她忽然很想拉拉裙、顺一顺发尾。

美人儿,来坐,来坐!坐下来边吃边说!

聂飞大嗓门地招呼着,对她献上职业性的殷勤笑容,眼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

他眼中浓浓的赞赏与惊艳,让她的脸蛋微冒些许热气,心口也跳得有些急促。

坐嘛、坐嘛,不要客气!请问有什么事需要聂某为你效劳的吗?

他愉快地拉开身旁的椅子,并且伸手招来店小二,再添上一副茶水、杯碗。

她坐了下来,坦然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我是想问你,何时要来娶我?

蛤?

聂飞一愣,似乎被她的话吓到,说不出话来,才刚挟起卤牛肉的筷子也顿在半空中,一个没挟好,肉片从筷子间滑了下去。

娶她?

听错了吧……

对,不可能是这两个字的!他很快地否决掉。

也许,她是说曲她?取她?

还是……举她?

但……这些句子好像都不顺啊!

到底是哪个取啊?

姑娘……聂某好像有点耳背,请再说一次好吗?

聂飞挖挖耳朵,侧着头,很专心地等着听她重复一遍。

我说,我已经满十七了,你可以照约定来娶、我、了!

她的小脸一沉,所有的愉快情绪全都不翼而飞。

真的没听错?

她真的是要他娶她?

聂飞张口结舌地瞪着她。

由于已经被吓得胃口全失,聂飞干脆放下筷子,双手环在胸前,很用力、很拚命地皱眉思索。

他是在哪年、哪月、哪天,欠下这一笔桃花债的?

为了取信于雇主,还有维护天下第一刀客的名声,他早早给自己立下规炬,绝对不与雇主的家属女眷有所牵扯的。

呃……姑娘……请问,你是哪位啊?

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他只好硬着头皮请教了。

一股怒火街上心口,袁敏依气得眼前一黑。

我是你亲口承诺订亲的未婚妻,难道你忘了?她怒道。

她满心欢喜地找到他,没想到他竟然对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更过分的是,当她要他履行诺言的时候,他居然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嘴巴大张得可以塞进两颗蛋了!

未、未未未、未……他严重结巴。

未婚妻!她不太耐烦地帮他接完话。

聂飞强迫自己闭上嘴巴,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尽量镇静地面对她,把这个令他一头雾水的场面弄清楚。

这位姑娘,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姓聂名飞。聂飞小心翼翼地问。

我知道你是聂飞。除非你是假冒顶替的,我才有可能找错。

谁说我是假冒顶替的?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聂飞就是我。他立刻拍胸脯保证。


那就对了。她冷冷地说。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他苦着脸。

真糟糕,想破了头,还是想不起她是谁啊!

我是袁敏依!

她咬牙说道,有些气结。

他真的认不出她?

原先要见他前的期盼与紧张,此时全被他相见下相识的反应给打散了,只剩下一股恼意与不甘交错的复杂情绪。

袁?

他歪头看着她,皱眉想了想,想了又想……

忽然,一阵灵光闪过,他立即惊愕地张大眼珠子。

啊!你是袁家那个病撅做得只剩一口气的袁家小小姐?

你终于想起来了!她哼了一声。

病撅撅得只剩一口气?

原来这些年来,他对她的记忆只有这样?难怪他会想不起她来……

哇哇哇!原来是依依啊!好久不见,果真是女大十八变,依依现在变得好漂亮,我完全认不出来了耶!哈哈--

聂飞拍了拍大腿,笑了起来。

能够在多年后见到她,实在是又惊又喜。

想当年,他对她那稚弱脆嫩的模样,心疼到了极点,当时总期盼她能活得久一点,多看一些人生的风光。

见到她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他的心里着实为她感到无比的高兴。

他的赞美,加上他亲切又自然地唤她小名的举动,让她稍稍心花怒放了一些,唇角忍不住微微地扬起。

现在认出来了?她问。

认出来了、认出来了!

他用力点头,再加上两声哈哈。

那也记起你的承诺了?她再问。

呃……你还记得我们六年前的约定呀?哈哈哈……

聂飞持续地打哈哈,笑声一直没停止。

看来你并没忘记是六年前约定的嘛!她挑挑眉。

没忘、没忘,我没忘!啊哈哈哈……

聂飞还在笑,但看得出来嘴巴已经有点酸,所以笑容稍稍变了形。

看出他的假笑,袁敏依感到被耍弄,唇边的笑意倏地消失,改以恼怒的眼神狠狠地瞪住他。

没忘记的话,就履行你的承诺,娶我。她说道。

等等!他忽然抬起手。

怎么?她瞅着他。

我还记得你那时是说,要等你窗口那株山樱开花,才会嫁我吧?那株山樱早就已经枯死,开不出花来了,所以我们之间的约定并不算数,对吧?

他万分期盼地问道,怀抱最后一线希望。

山樱没死,而且开花了,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袁敏依撇唇,冷冷说道。

呃……那个……重新栽的……不能算数喔!

他想了想后,有些迟疑地开口。

我何必骗你?开花的就是那株山樱!她拍桌怒道。

啊,是喔……

聂飞缩了缩肩,抓抓头,没辙了。

但……

依依,实在对不起,我不能娶你呀!他露出非常为难的表情。

她一僵,整颗心凉了半截。

为什么?你已经与别人成婚了?

她问道,小拳头在桌底悄悄握紧。

没有、没有!我哪敢害人呀?他用力摇晃双手。

那为什么不能娶我?她眯起眼质问。

我这个人,真的不适合娶妻。不管哪个女人跟了我,都会吃苦的。我一人饱就全家饱,逍遥快活的,干么自找麻烦,多背一个包袱?

所以你不愿意娶我?

嫁给我真的只会吃苦啦!而且你想想看,如果我们两人联姻的话,就叫聂袁联姻,孽缘、孽缘,一听就是坏兆头啊!

他拧着眉心,万分诚恳地捧着胸口说道。

混蛋!你这个背信的家伙!我努力地活过这六年,就只等到了你这句抱歉?

如果你一开始就没有这个念头,又何必开口承诺,让我空等待一场?

真是好一个孽缘!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反手就抽出剑来,朝他劈下去!

唉呀--

聂飞吓了一跳,反射性地跃开来,眼睁睁地看着椅子代替了他,壮烈地身首异处……

他没想到她竟然有练武,还以为她腰间那把比一般尺寸稍短的佩剑,只是装饰用,拿来吓阻寻常的登徒子而已。

没想到那把剑竟然这么锋利,把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一下子就削成了两半。

袁家对他们家唯一的女孩儿实在是宠得过分,竟然给她佩了一把削铁如泥、也肯定是名贵万分的宝剑。

还有,她这身功夫底子,或许也是受惠于当年他输送给她的内力……

险险避开她的剑后,聂飞抓起大刀,呼噜一声就朝门外窜去,哪里还管他什么大侠的名气。

袁敏依也跟着追了出去。


客倌、客倌!酒菜钱还没付啊--

酒楼的掌柜一见客人跑了,急忙在后头高声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