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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但是此刻他一听那女子竟是黄芷娟,心头微愕下,脑中倏然闪过一丝灵光,觉得眼前情势下非请她帮忙,不足以奏功。

这刹那,不敢怠慢,那凌木、凌石尚未转身,他已暗中闪开,疾掠下山。

这时,房英因欲赶在前头,行动间,已提足真元,当真如一溜轻烟,快如闪电,不过半盏茶时刻,已到解剑岩后,伏身目光扫动间,果见一名白衣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在星光下,那瓜子脸清秀的脸庞,透出一股冷峭之气,静静站着,相隔三尺,还有两名年轻道人,横剑屹立,如临大敌。

她,果然是黄芷娟!

房英急忙调息运元,将一口真元,聚于丹田,鼓荡咽喉,以传音入密之法,叫道:“芷娟姊,芷娟姊,我是房英,要和你说话!”

果然,只见黄芷娟清秀的脸庞上,立刻透出一层讶异之色,秀眸四下扫视起来。

房英急忙接下去以传音入密之法道:“你不要露出神色,我在你左方三丈远处,解剑岩后,现在我有困难,希望你能帮忙。”

黄芷娟顿时恢复了原有的冷漠。房英一看山道上四条身影已疾泻而下,又忙道:“假如你答应,请暂勿上山——”

话未说完,那四名道人已飘落停于黄芷娟身前。其中负巡山总责的两名道人,齐齐向她稽首同声道:“贫道天风、地风,恭候女施主!”

持剑监视黄芷娟的齐齐一怔,显然这些真正武当弟子至今尚未知道“天香院”内情,奇怪这二位师叔何以对她这般恭敬。

其中一道人诧声道:“师叔,这位女施主是谁?”

天风道人目光一瞪道:“昔年掌门人云游出山,曾受这位女施主大恩,掌门人时刻念念不忘,你们怎可怀疑!”

一听这番鬼话,四名道人包括凌木、凌石神色由愕疑而立刻变成恭敬起来。

却见黄芷娟目光一扫,向天风、地风二道人微微颔首,道:“武当如此严密布卡,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天风道人忙回答道:“昨夜突然发现一名来历不明的道装人物,意不知何故,出手击毙了本派弟子一人,掌门人暗觉内情蹊跷,严查未获,故而极力戒备。“

黄芷娟哦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小女深夜上山,却有不便,请通报掌门人,待天明之后再来奉访便了!”

地风道人接口道:“敝掌门极欢迎女施主光临,最近几日,敝派掌门休息都要到三更之后,女施主不必客气!”

黄芷娟冷冷道:“不!晤面不在乎迟早片刻,仍请道长们将小女之意转告。”

说完,转身缓缓离去。

房英在暗中一见这种情形,知道黄芷娟已经同意自己那番暗示,心中顿时大喜,急忙以传音入密之法,道:“愚弟住于山下小镇,三星客栈后院,先去扫径以迎!”

说完,人已一溜烟地离开武当山,急奔回客栈,越墙过屋,飘落寓所房中。

此刻,他提壶倒了两杯茶,剔亮油灯,正欲向窗外探望,突闻衣袂之声微起,灯火一闪,一条人影已穿窗而入,亭亭玉立,白衣飘飘,犹如嫦娥降世,正是黄芷娟。

房英一揖到地,道:“深夜有劳玉驾,谨以粗茶请待,望姐姐原谅!”

说完,抬头,却见黄芷娟满面愕然之色,冷冷道:“小道长与房英是什么关系!”

房英初时一怔,继则明白过来,忙运功按诀,骨格一阵轻响,恢复本来面目,道:“一时匆忙,忘了这点,倒使姐姐怀疑了!”

黄芷娟秀眸凝神,打量了房英片刻,才冷冷道:“我对你仍有些怀疑……”

房英又是一怔道:“怀疑什么?”

黄芷娟冷漠的脸上浮起一层讥嘲,冷冷道:“顶顶大名的房少侠,几时勘破红尘,出家修行起来了?”

房英俊脸一红,苦笑道:“姊姊休得取笑。唉!这两天我已是焦头烂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快变灰啦!”

黄芷娟纵声笑道:“想不到能独闯天香院总坛,搞得前宫天翻地覆,掌毙密宗藏僧,双毙邛崃二魔的房少侠,竟会把区区武当山放在眼中,弄得寝食难安,这岂不变成了笑话?”

房英长叹一声道:“唉!姊姊有所不知,若凭功力,我房英还不至于把那假掌门人放在心上,可惜的是完全要靠智取,孤身一人,就有满腹妙计,也难以施展了!”

黄芷娟冷笑道:“既不能用力,你何必跑到云武观中杀人?”

房英脸色一红道:“一时设想未周,至有此失误。如今武当弟子把座云武观,防守得如铁桶—般,令人难越雷池一步,事已紧急,万望姊姊成全!”

黄芷娟秀眸一瞥,冷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忙?”

房英一怔,神色尴尬已极。

对这位黄芷娟来说,他自觉得在感情上极为复杂,是恩非恩,是怨非怨,可说是亦友亦敌,然则房英自思对她,除了满腹歉咎外,尚有一份责任。

而对方的复杂情绪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不用说,这一切完全种因于前宫的那一段经过。

对于黄芷娟是否能帮忙,房英本没什么把握。但有一点,房英是有把握的,她虽然拒绝,也不会有害自己之心。这是根据在五行山,她突然解开自己血穴可用以对付邛崃双色魔上,可以看出来。

可是现在被她这一反诘,房英不由呆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要怎样启口劝说。

沉吟半晌,房英才正色恭恭敬敬一揖,道:“姊姊品德,愚弟清楚。因此才敢大胆相邀,期助我一臂之力,对武林正义而言,也是一件莫大功德。再说,不论姊姊如何想法,愚弟已许盟终生。若姊姊不以愚弟劣质为弃,于情于义,姊姊是应该帮我解开困境的。”

黄芷娟纵声悲笑道:“说了半天,满口甜言蜜语,大概是因为非要我帮忙不可了!”


房英满脸燥红,急急道:“若姊姊这么想,就把我人格看得太低了。想在五行山时,我不是已对姊姊表明心意了么?”

“哼!这是怜悯我?”

“不!这是愚弟心慕!”

黄芷娟咯咯咯长笑起来,可是口中虽笑着,秀眸中,却流出清泪,像珍珠一般,断线而落。

房英大为惊愕,呐呐道;“怎么啦?姊姊有什么伤心之事?”

黄芷娟举袖轻拭泪水,语气变得无比柔和,幽幽道:“不,我是高兴!”

望着她千变万化的神态,房英更加愕然了,道:“姊姊高兴什么?”

黄芷娟缓缓道:“我高兴你终于向我屈膝低头,非要我帮忙不可了。”

“啊!”房英心头暗暗一叹,忖道:“想不到她荏弱之姿,个性竟如此刚强!”

此刻只见黄芷娟才拭干清泪,慢慢抬起头来,举手微拢云鬓,脸上的冷峭之气,已一扫而空,清澈的秀眸,注视着房英,幽幽一叹道:“说真的,英弟,我有一份自卑心理,总觉得残花败柳,难以匹配于你,所以……”

这是自惭,却也是真情流露啊!

房英肃然正色,迅速接口道:“姊姊,玉虽微玷,不损其质,姊姊怎么说这种话?”

“唉!”

黄芷娟轻轻一叹道:“好了,我也不想多说,凭着你这份心情,我也值得卖命!”

房英感激地道:“姊姊不再恨我了吧?”

黄芷娟脸泛红霞,啐了一口,嗔道:“我几时真的恨过你来?”

房英这时才松了一口气,默默望着她,双方目光相接,灵眸一点通,俱有一丝异常的感觉。

还是黄芷娟再度启齿,娇声道:“英弟,你究竟要我帮什么忙?”

房英这才忧叹一声道:“我已约好武当清虚前辈,到此暗中替换那假掌门人。此事须极秘密,而且必须不惊动武当弟子。为此,我煞费苦心,却无法接近耶假掌门人,更无法将其诱出来!”

黄芷娟道:“诱出来后又怎么办?”

房英狠狠道:“杀!”

举手作势一切!

黄芷娟摇摇头道:“你要知道,如今各派中,天香院人物,奉命混在其内的人不少,你剪除一个掌门,有什么用。何况,以后只要真的掌门人在言语上稍为露出一丝破绽,仍逃不过被暗杀的厄运。”

房英凝重地道:“这点我知道,我想武当掌门人也清楚这点,只要能使他进入武当,恢复掌门身份后,不难一一剪除!”

黄芷娟爽快地娇声道:“好,诱那假掌门出来,包在我身上,你说说时间地点吧!”

房英一怔道:“你一个人?”

黄芷娟微微一笑道:“难道还要你帮忙不成?”

“愚弟确有此意。”

“你倒说说你原来的计划看!”

房英沉思片刻道:“我本想起你身材,与那‘天香院主’极为相似。由你扮她,我变成你的侍从,不怕那假杂毛不滚出来!”

黄芷娟轻笑一声道:“你是在画蛇添足啦!”

“姊姊,实在说,在目前,我仍希望你能在前宫中混下去!”

“我—知—道。”

黄芷娟拖长着语气,娇声道:“其实,以我目前在天香院的身份级位,只要说一句话,不怕个假掌门人不出来!”

房英一怔道:“你不是仅仅是前宫的香主么?”

黄芷娟微微一笑道:“不错。”

房英诧然道:“各派已列为天香院分坛,那假杂毛虽说是属前宫管辖的分坛坛主,照理说,与前宫一名香主,该是平行身份。”

“不错那是你以前了解的情况,现在我的地位已不同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