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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宋玉致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疯狂的踹开舱门,冒失的跑出,颓然的跪在地上抱着昏死的宋玉华放声大哭,“姐姐……姐姐你醒醒……醒醒好不好?”

甲板之上,杨耀天的身子深深陷入木板之中,一柄喷着诡异赤焰的木刀切断了厚厚的护心镜,深入肌肤之中,燃烧着赤红的血液。

“说,你是如何得知秀心的……说。”宋缺木刀又进一分,这让杨耀天口中的血液更加的汹涌。秀心之事是他一辈子的梦魇,他根本未曾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不明白面前的青年是如何得知!

“呵呵,这刀一点都不快!下次记得换把钢刀,这样也许可以把我一下切为两段!”杨耀天口中吐着血液,却魑魅的笑着,恍如那柄木刀并没有切割着他的肋骨,那无尽的疼痛并不是来自他的身上,那种微笑让即使是天刀的宋缺也敢到恐惧,以及浓郁的死亡气息。

杨耀天手中的断刀颓然掉落,发出铿锵一声,如同掉落在每个人的心头,撕心裂肺般的痛。杨耀天用他沾满血液的手举起那把左轮手枪,对着出离愤怒的宋缺大笑,即使鲜血喷涌也毫不在乎。

“我之所以提碧秀心,就是让你愤怒,没了刀心,宋缺也只是一个愤怒的刀手。那么,我就可以打败你。哈哈……宋缺,你死定了……”

NO.50  屋漏连雨

  杨耀天生死徘徊之时,在京师也发生着会让杨耀天疯狂的事情,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皇上,高仆射递牌子求见,说是有军国大事相商。”小德子推开暗淡光泽的宫门,有些阴暗的宫殿耳房里只点着一盏豆灯,隋文帝就是在这样一个很清雅简陋的环境里办公。

“哦,快宣。”隋文帝皱着眉头阅览着南疆的战事奏折,头也未抬。在他的面前,奏章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隋文帝算是一位勤勉的皇帝,但疆土广阔了,事务也自然繁多起来。奏章总是好像永远也批不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高颖手中持着奏章,三拜九叩。

隋文帝暂时丢下手中暗中奏报杨素、裴矩秘密离开南疆的奏章,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淡淡笑道:“高爱卿有章要奏,难道南疆又出事了?”

高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跪承了奏章,“非是南疆,而是北疆。皇上,东突厥都蓝可汗、启民可汗同时遣使入朝,奏请皇上赐婚!颖已经安排突厥使者在驿馆住下,等待圣上裁断!”

小德子接过高颖呈上的奏章,转呈给隋文帝杨坚。杨坚眉头更加紧锁,一边逐字阅览奏章,一边估测着这突厥胡马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许久之后,杨坚才问向高颖道:“卿家以为此事该如何决断?内史省初议的结果又是什么?”

隋文帝称帝之后,立即针对前朝隐患多多的政治制度进行改革,以免大隋也重蹈[以隋代周]的覆辙!杨坚力求加强中央集权,将天下的权柄全握在手中,所以他定下了三省六部制,在中央之下设置尚书、门下、内史三省。内史省负责决策,门下省负责审议,尚书省负责执行。此种制度是当时最先进的集权制度,隋之后的新唐也继承了下来。与突厥联姻属于国之邦交策略,所以杨坚首当其冲询问的智囊团就是内史省。

高颖早料到杨坚会有此一问,当下便豪不迟疑再道:“回皇上,内史省依据我皇定下[远交紧攻,离强合弱]的突厥方针,认为此次是我朝再次施展离析之策的良好时机。都蓝可汗狼骑十余万,马羊无数,非启民可汗可比,所以内史省建议此次赐婚亲近启民可汗,当赐婚以天子之女兰陵公主;至于都蓝可汗,则以杨姓族女尊为公主妻之。则他们二人嫌隙必生!”

杨坚却闭着眼睛,手指也缓缓的敲着桌面,静谧的房间里也只有他敲动手指的声音。高颖及内史省所定下的策略的确是最佳的方法,他也是如此思量过,但却立即被他否决了。兰陵是他与独孤皇后最疼爱的公主,他如何舍得让她远嫁塞外,更何况在他的身后还有独孤皇后,她也是不会同意的。

在杨耀天所知晓的真实历史里,隋为了离间都蓝、突利,厚赐突利,都蓝果怒,于是与隋绝交,并联盟西突厥达头可汗合攻突利。599年突利兵败于塞下,只剩下部众数百人。此时,突利想降隋,但又恐不被重视,又想投奔达头可汗,正犹豫不决。而隋正是要利用他的名号,势力弱小,利用起来更方便。故隋长孙晟设计挟突利可汗到长安归降。

杨耀天莫名的穿越至大隋,煽动了蝴蝶翅膀,所以未来的发展形势越来越不明朗。谁也不会料到原本只是启民可汗请求赐婚,大隋以族中女尊为安义公主妻之,却演变为二位可汗同时请求赐婚,可杨坚膝下只有二女,一位为前朝皇后,因为杨坚从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手中夺了江山,所以他们的父女关系闹的很僵;另一个就只有待字闺中的兰陵公主,但他却有些舍不得,

杨坚难以决断,心中不断估测着突厥的形势。东突厥原可汗沙钵略逝世之后,嫌弃自己的儿子本性懦弱,不能对抗西突厥,故死前遗命立自己的弟弟处罗侯为可汗。处罗侯立,号莫何可汗。莫何可汗去世后,沙钵略子都蓝可汗雍虞闾立,而染干为启民可汗,居北方。都蓝可汗娶后母为妻,即北周赵王宇文招之女,号千金公主,后改封大义公主。念及此,杨坚心中一乐,有些忘形的拍了拍大腿笑道:“高卿家所言有谬。朕可以以都蓝可汗已有大义公主为妻作由头,改赐金帛。再以宗室之女赐婚以启民可汗,同时也厚赐金帛。他们二人也必因宠恩不同而心生罅隙。”

“皇上,万万不可。”高颖被吓的额头冒汗,已然跪倒在地上,长拜不起。

杨坚对这个从他任前朝宰相时便充作幕僚的高颖从来都是礼遇有加,可谓皇恩浩荡。见他惶恐的模样,也是心中一惊,“有何不妥之处,快快奏来便是!卿家何须如此,快快起身!”

“皇上,若执意如此,只会同时惹得二位可汗不快!启民可汗只娶到宗室公主,必心生怨恨;都蓝可汗只得金帛,也势必更加怨恨我皇;若他们二人联手袭扰我大隋边疆,则我大隋边疆黎民又要突遭一场兵祸!”高颖再拜道,神色涕零、诚惶诚恐。

“哼!朕算看明白了,他们二人就是趁着我南疆未稳,不敢轻易对北疆用兵,所以他们就来讹诈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终有一日势必荡平草原,杀光这些白眼狼,永绝中原边疆隐患,决不能让五胡乱华的悲剧发生在我杨家天下!”杨坚盛怒之下,将尚黄龙桌掀翻在地,奏章如雪片般散落在地上。整个宫殿之内的太监、宫女,连同殿外的禁军,全部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

大殿之内也只有高颖依仗杨坚的恩宠,还可能拿出些胆气谏言,“皇上息怒!此时尚不是对塞外胡马用兵的时机。一是我朝兵马粮草未备,二来此时还属于夏秋交替时节,草原经过整个夏季雨水滋润,更显繁茂、肥美,胡马必定膘肥体壮,战力最强,所以此时我们还需隐忍为上,继续贯彻[远交紧攻,离强合弱]的突厥方针。三五年之后,颖自当为我皇剪灭胡马,让草原再也没有可作狼骑之战马,让草原再也没有可以充作狼骑之男丁。”高颖深深明白此时只能隐忍。若要发兵则必须等到严冬初春时节,那时胡人储存的干草濒临耗尽,新草却尚未长出,所以胡马牛羊最为孱弱,大隋则可以依靠泱泱国力、良好的战备供给打败狼骑。

“朕累了,去见皇后。此事就交由内史省决议之后,交由尚书省下设的礼部去办吧!”杨坚步履蹒跚的迈出高高的宫门门槛,一股灼热的阳光照射他的脸上,让他有些眩晕。大太监小德子立即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杨坚,“皇上,保重龙体。”

“不用扶朕,朕很好。”杨坚挥手推开小德子,将他推翻在地,然后又固执的摇晃着身躯走向御花园,那里还有一个皇后在等他。他也需要向她解释为何要将他们的爱女远嫁塞外苦寒之地。

“皇上昨夜三更才睡了一会,如今又摊上这档子事,高仆射,你可真会挑时机!”小德子心中也是有些怨气,所谓伴君如扮虎,谁知道心情不好的杨坚会不会挑了一个错误就把他给斩了呢?

高颖却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起身,跪了这么一会,他的腿也有些酸麻。他也是叹了一口气,“非是高颖会挑时机,而是胡人很会挑时机,颖只是在做分内之事!”

NO.51  晋王神威

  隋文帝独自摇晃着走向后宫,小德子与一群宫女太监只能奉旨在后亦步亦趋,不敢近身。

“皇上,你怎么了?”独孤皇后立在御花园与大殿的分界处,远远的就发现隋文帝的不妥,她迈着小碎步快步走来,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翩翩起舞。独孤皇后可以独享专宠,不是因为她是一个悍妇可以让杨坚[惧内]。这和她也是绝美的美人有关。此时她已经是七个子女的母亲,年龄也有四十有余,却仍有着成熟少妇的风韵,仿若只有三十有余的年纪。不仅如此,她的性格也是柔顺恭孝,谦卑自守,很让人喜爱。

“朕没事,只是有些头晕。伽罗,以后在花园里等朕就可以了。”杨坚握着滑如凝脂的小手,挤出一分欣慰的笑容。

“反正伽罗也没有多少年可以等了,我们都老了呢!皇上就不用心疼伽罗了。”独孤皇后嫣然一笑,让晕眩的杨坚有种朦胧的错觉,恍惚她面前站在的仍是那个二八光华的独孤伽罗,还是那样的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