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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因为我想,任何人只要看到一个同自己形相和组织相同的生物,则那个活物虽然终生没有理智,正如猪或鹦鹉一样,他亦会叫那个活物为人。并且我相信,一个人虽然听到一只猫或鹦鹉谈话,推论、推断他亦只会叫它(或以为。。。

        它)是一只猫或鹦鹉。他一定会说,前一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人,后一种是很聪明、很有理性的鹦鹉。我们只要看一看一位著名作者底叙述,就可以发明我们所假设的有理性的鹦鹉,是实有的。他底话语如下:“我曾听许多人说,毛虑斯王(Maurice)在统治巴西(Brazil)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老鹦鹉,能说话,并且能提、能答普通的问题,一如有理性的动物一样。因为这种缘故,所以他底从者都说,那一定是受了巫觋,或为邪所乘。他有一位牧师(后来在荷兰久居)

        ,后来最讨厌鹦鹉,并且常说,一切鹦鹉都跟着魔鬼。关于这个故事的一些详情,我还听了许多,而且据众人之言看来,亦是难以否认的。不过人人既然都常提到这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亦很有根据,因此,我就立意要从毛虑斯王口中亲自探询这回事。他底答话,仍是简捷而干燥的,一如其平常时那样。他说,所传说的故事有些地方确乎是真的,不过大部分仍是靠不住的。我因此就请他把真的一方面告诉我听。他就简捷地、冷静地告诉我说;他到巴西的时候,曾听说有那样一个老鹦鹉。当时他虽然不很相信,而且那个鹦鹉又在远处;可是他仍然因为好奇心的缘故,让人把它带来。那个鹦鹉又大又老,它进到屋中时,王子正和一大群荷兰人在那里。它看见他们以后,立刻就说,‘这些白人在这里,都是做什么的?

        ‘他们就指着王子问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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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3第  二  卷

        它以为这是什么人?

        它就答说,‘大概是司令一类的人物罢。

        ‘人把鹦鹉带到王子身边时,王子就问鹦鹉说,’你从那里来的?

        ‘(Doú

        venez

        vous?)它答复说,‘从马吕南来的。

        ‘M(De

        Marinau。)王子又问说,‘你是谁的?

        ‘(Aqui

        esAtesvous?)

        它又答说,‘我是一个葡萄牙人的。

        ‘(Aun

        PorAtugais。)王子又问它说,‘你在那里做什么?

        ‘(pue

        fais

        tu

        là?)它又答说,‘我在那里看小鸡。

        ‘(Je

        garde

        les

        poules。)

        王子就笑着说,‘你看小鸡么?

        ‘(Vous

        gardez

        les

        poules?)它又答复说,‘是的,我是那样的,我很知道如何看小鸡。

        ‘(Ouy,moy,et

        je

        scay

        bien

        faire。)因此,,它就咯咯了四五声,效人叫小鸡时的声音。我在这里所说的这段有价值的谈话,仍是照毛虑斯王子向我所说的法文记载下来的。我亦曾问过他,鹦鹉说的什么话。他说,说的是巴西话。我就问他说,‘他懂不懂巴西话?

        ‘他说,他不懂。不过他曾留心带了两个翻译员:一个是荷兰人会说巴西话。一个是巴西人会说荷兰话。并且他问他们时,是分别着秘密问的。他们所告他的鹦鹉底话,都是一致的。我所以要叙述这个故事,乃是因为它太奇怪,而且是由亲见的证见来的,是可以做为真事实看的。因为我敢相信,那个王子至少亦相信他底话是真的,因为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忠实、很虔诚的人。至于自然学者们如何解释这回事,别的人们是否相信这回事,那就看各人底高兴了。不过我所以提到这一层,乃是为的要借有趣的闲谈来调剂这个干燥烦嚣的景象。至于插入这个故事是否适宜,那我就不管了。“——”克里斯特丹琐记“(Memoirsofwhatpased

        iu  Christen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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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同一性和差异性153

        1672—1679。

        我很愿意读者把原著者底详文全读一遍,因为在我看来,他并不以为这个故事是不可靠的。

        因为这个人既然很有才干,而且很有学识,足以保证其所给的一切证据,因此,他如果以为那个故事不可靠,他就觉得它怪可笑了。因此,我们万不能想象,他会费辛苦在一个不相干的地方,把一个荒唐的故事,安插在一个忠实而虔诚的王子身上——还不是朋友身上。声明这个故事的王子,和转述这个故事的作者,显然都称这个说话者为鹦鹉。因此,人们如果以为这个故事值得叙述,则我可以问他,这个鹦鹉和一切鹦鹉如果竟然都常常说话,如王子所保证的那样,那么它们是否可以成为一个有理性的动物,而且假如它们亦是有理性的动物,它们是否因此就成了人,而不复为鹦鹉?因为我觉得,就一般人所意味到的人底观念说来,其中的构成分子不只限于有理性的(或能思想的)实体观念,此外还有某种形相的身体观念与之连合在一块。人底观念如果是这样的,则人底同一性一定是由同一的连续的身体(不至于骤然变了)

        ,和同一的非物质的精神,共同合成的。

        9人格的同一性——在作了上述的前提以后,则我们可以进而考究人格同一性是由何形成的。在这里我们必须考察人格一词所代表的东西。

        在我看来,所谓人格就是有思想、有。。

        智慧的一种东西,它有理性、能反省、并且能在异时异地认自己是自己,是同一的能思维的东西。它在思维自己时,只能借助于意识,因为意识同思想是离不开的,而且我想意识是思想所绝对必需的,因为人既然发生知觉,则他便不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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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觉到自己是在知觉的。

        当我们看到、听到、嗅到、尝到、觉到、思维到、意想到任何东西时,我们知觉自己有这些动作。

        因此,意识永远是和当下的感觉和知觉相伴随的,而且,只有凭借意识,人人才对自己是他所谓自我。

        在这种场合下,人。。

        们并不思考,同一的自我还是继续在同一的实体中存在的,还是在差异的实体中存在的。因为意识既然常常伴着思想,而且只有意识能使人人成为他所谓“自我”

        ,能使此一个人同别的一切能思想的人有所区别,因此,人格同一性(或有理性的存在物底同一性)就只在于意识。而且这个意识在回忆过去的行动或思想时,它追忆到多远程度,人格同一性亦就达到多远程度。现在的自我就是以前的自我,而且以前反省自我的那个自我,亦就是现在反省自我的这个自我。

        10意识构成人格的同一性——不过人们还进一步说,它是否是同一的实体?如果这些知觉,以及其所引起的意识永远在心中存在,因而使那个同一的能思的东西永远伴着意识呈现于心中,并且我们显然以为它是同它自己相同,则人们将不会怀疑意识是同一的实体。不过在这里却似乎有一种困难,就是这个意识既然永远被“忘却”所间断,而且在一生中,亦没有一个刹那,我们能把过去整个一系列行动一览无余,而且甚至最好的记忆,在观察此一部分时,亦不能不忘掉彼一部分,而且我们既然有时(并且是一生的大部分)

        亦并不反省过去的自我,因为我们都着重在现在的思想上,而且在酣睡中,竟然完全没有思想(至少我们亦可以说,睡时的意识和标记觉醒思想的那种意识是不一样的)

        ;那么在这些情形下,我们底意识是被间断开的,而且我们亦并看不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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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同一性和差异性353

        去的自我,因此,人们就怀疑,我们是否是同一的能思的东西,是否是同一的实体?不过这个问题无论合理与否,究与。

        人格的同一性完全无关。我们底问题只是,同一的人格是由。。。。。。

        何成立的?

        并不是说,在同一人格中永远思想的那种东西,是否是同一的实体?

        后边这个问题与我们现在的问题全不相干。

        各种不同的实体,被同一的意识所连合(在这些实体入于意识中时)而成人格,正如各种不同的物体被同一的生命所连合而成动物似的。动物体中底各种实体虽然常变,可是有继续不断的同一生命就保存了动物底同一性。因为人所以自己认识自己,既然是因为有同一的意识,因此,人格同一性就完全依靠于意识——不论这种意识是附着于单一的实体,抑或能在一系列繁多实体中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