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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脸上的疤痕也似在痉挛,连嘴巴都扯歪了!

    只剩下手中一柄短斧的锺忻,见状之下,不禁心胆俱裂,冷汗透衣,他同伴的下场固然

令他悲愤,可是,对他自己生命能延续的恐惧。却更大大超过了他的那股子悲愤感……

    有些疲乏的嘘了口气,燕铁表先捡回地下染血的‘照日短剑’,跟着才挤由一丝微笑:

“锺忻兄,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对于使用暗器,也很内行吧?”

    这时,皮卓才业已开始凄厉呻吟,痛得在地下翻滚!

    艰涩的确看口气,锺忻悚栗却又不得不强充好汉的道:“你……你待如何?”

    燕铁衣缓缓的道:“我们谈个交易,行么?”

    锺忻的面色十分难看,他勉强的道:“什么交易?”

    轻咳一声,燕铁衣道:“告诉我那个幕后主使你们的人是谁--也就是暗害应青戈的凶手

是谁?只要你据实相告,至少,你可以活命。”

    锺忻神色一动,目光闪处。却发现围待在四周的那些黑衣大汉,他们个个悲愤之情盈溢

于形。正以一种期待中的抑制力在按捺着他们自己--也就是说,这些熊志甲的手下们准备听

令行动,为他们当家的报仇,听谁的‘令’呢?目前,除了他锺忻没有第二个主了。

    于是,锺忻又犹豫起来,他和熊志甲是多年的老友,有过福祸与共的誓言。在关外,更

蒙受了熊志甲不少照应,何况他拜弟的命也赔在这档子──裹头?无论从江湖道义、朋友交

往、兄弟情分任何一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屈服退缩,否则,一旦背上了这个‘贪生相死’

‘卑颜求命’‘弃义苟安’的臭名,这一辈子也就会完了!

    性命锺忻是要的,但却在将来能够混下去的情形才行。他决不想死,不过,也不想活着

羞于见人。

    然燕铁衣看在眼裹,心中自然明白,对方骨子裹在想些什么、迟疑些什么,他差不多全

能猜到,然而,这对他来说,也一样是个难题,因为他极不愿将这数十名小角色屠戮殆净。

他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但他却难有妥善的法子来对付这些小角色的。--如果锺忻肯屈服,唯

一的顾虑便是怕这些人的宣扬。

    地下,皮卓才仍然在翻滚,在哀号,他混身的血,满脸的污黑,他抽搐着,爬动着,不

似人声的嗥叫:“老……老锺……痛……痛死……我了……你……要替我……报仇……报

仇……啊……老锺……不杀那……燕铁衣……我死……不瞑目……老锺……呃……老……

锺……”

    锺忻的脸色由原来的确黄变为灰白,渐渐的,又转成紫红。他的神情连连变幻,冷汗顺

额流淌,一双眼珠都几乎凸出了眼眶,呼吸是那样的粗浊,一口黑牙也快挫碎了……。

    皮卓才显然已近油枯灯灭的辰光了,他已慢慢停了抽搐、停止了翻动与滚爬,他仰躺在

那里,双手抚看肚皮,只是偶而痉挛一下,有如一条涸澈之鱼般大张着口在喘气。但吸气的

时候少,吐气的时候多,一边犹极其微弱的在嘶喊:“仇……报老……锺……替我……报

仇……”

    燕铁衣是那样沉静的站看不动,他的表倩冷肃而近乎寡绝--这种场面,他经得太多了,

看得太多了。感觉上早已麻木,甚至觉得厌烦;曾经沧海,这水还能称得上是水么?

    摇摇头,他又开了口:“怎么样?锺忻。”

    抖了抖,锺忻突然狂叫:“燕铁衣,你不要逼人太甚!”

    燕铁衣古井不波的道:“我是在逼你么?抑是给你一条生命?”

    嘴唇抖嗉着,锺忻慌乱无主的叫喊:“你是在陷我于不义……杀人不用刀,你要叫我这

一辈子见不得人……”

    燕铁衣淡淡的道:“是这样么?我却不以为然,对你的兄弟朋友你业已尽了全力。形势

至此,再无可为之处,若是强要挣扎,非但于事无补,更会将你自己的性命也一起赔上。这

不仅是毫无价值的愚蠢行为,亦是可悲可笑的莽夫见地,你如只知要寻死,只怕你的那干伙

友们在九泉之下也未必同意吧?”

    锺忻大吼:“我不能出卖他们……”

    燕铁衣道:“这不是‘出卖’这只是不叫你白白牺牲,锺忻,事贵从权,相信你那些朋

友们都会谅解你的……”

    锺忻悲愤的道:“燕铁衣,你是看人挑担不吃力,嘴皮子说看轻松……”

    憋在那里老久的崔厚德,再也忍不住了,他朝前拐了两步。石破天惊的咆哮:“败兵之

将、待死之囚,你他娘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大喝小叫?我们魁首看你可怜,有心放你一条生

路,你居然装模作样。拿起‘乔’来啦?行,你想死也容易,豁开来动手不就结了?光窝在

那边厢扮什么三页九烈?”

    咬牙切齿,锺忻狠毒的骂:“畜生!”

    崔德厚叫得更响亮:“你才是个不像人做出来的野种!”

    燕铁衣道:“锺忻,我看你还是妥协了的好。”

    视线闪缩四巡,锺忻又被周围那些火红愤怒的目光逼得低下了头,此时此刻,他实在没

有法子与敌方‘妥协’,虽然他内心裹是极为期盼的。

    燕铁衣冷清的道:“给你考虑的时间并不太多,锺忻。”

    没有回声,锺忻双手在交互的扭绞,汗水淌个不停。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呼吸娈得

那等急迫--再再全显示比他心中强烈的矛盾与惶恐意念来……

    于是,燕铁衣转过,脸冲着那些满怀仇怨的黑衣人汉们道:“各位,这里的主戏已经下

场了,你们只不过忝为龙套,凑合看热闹吧了。如今戏完了,热闹也过了,各位还不走,莫

非想再连一出?”

    围持四周的数十名黑衣大汉俱皆沉默着--谁也体会得日来,那是一种沸腾的,激昂的,

充满了仇恨的沉默;一时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有任何举动。

    燕铁衣耐着性子道:“朋友们,冤有头,债有主,过节业已挑明落地了。我也不愿再向

你们难为,同样的,但愿你们也不要来招惹我。否则一待豁了边又‘冲’起来。恐怕吃亏的

还是各位!”

    蓦的,一个青面厚唇的黑衣大汉挨前半步,强硬又激动的道:“燕铁衣,你杀了我们的

三位当家,莫非以为我们这么简单就会退走?以为只凭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吓寒了我们的胆?

你错了,这是不共戴天的血仇,重如山,深似海的仇,我们要你补偿要你还债!”

    一时,怨毒又悲愤的激昂吼叫来自四周:“对,我们要替当家的报仇!”

    “血债血偿!”

    “我们和姓燕的拚了!”

    “宁肯同归于尽,也不能忍辱愉生!”

    “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燕铁衣冷峻的道:“不要冲动,朋友们,三思而后行!”

    那青面大汉目吼叫:“我们要你抵命,燕铁衣,要剜出你的心肝来祭我们的三位当

家!”

    崔厚德立时气涌如涛的高喊:“乌合之众,跳梁小丑。一群酒囊饭袋,狗腿子喽罗,你

们自以为已经成了气候啦?竟人模人样的充起角儿来了,别光吆喝。那一个有种就往前上,

娘的皮,看你们能那三替个早就该死的王八蛋报了仇,抑是正好陪看他三个黄泉路上一遭风

凉?”

    青面大汉怒吼:“便是你这帮凶也难逃一死!”

    崔厚德重重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道:“就凭你们这些熊货?啐呸,蜻蜓撼柱你们都不

配比方,正如螳臂挡车,看压死你们这些狗操的孽种!”

    青面大汉仰天尖叫:“兄弟们,拚了,三位当家英魂不远。保佑我们大伙替三位当家的

报仇啊……”

    叹了口气,燕铁衣喃喃的道:“到底还是化解不了他们这场浩劫……”

    崔厚德却精神抖擞,杀气腾腾的大吼:“来来来,灰孙子们,我业已是迫不及待的等着

大开宰了。除恶镇邪,诛暴安良,正是我辈江湖豪杰的天责--动手哇!”

    燕铁衣皴着眉道:“厚德,不可轻率!”

    沟上沟下,四边圉持着的数十名黑衣大汉,便在此刻潮水般拥扑上来,兵刃挥舞,杀喊

震天,在寒芒的映闪与嘶厉的啸叫组合裹,这些人已像疯了一样砍杀而到!

    混身血迹的崔厚德,猛往上迎,‘薄刃双口刀’暴翻暴劈,伸缩回旋,照面间已被他砍

倒了三人,刀光如雪挥洒中,又是两名黑衣大汉吃他兜胸撅穿!

    燕铁衣忙叫:“无须取命,崔厚德,只要令他们暂失抗拒之力使得……”

    一柄大马刀,就在这时猛砍向燕铁衣颈项!

    连看也不看一眼,燕铁衣的‘太阿剑’晶芒猝闪,那柄砍来的大马刀尚未够上位置,即

连着执刀的手一起抛上了半天!

    紧接看,又是两名黑衣大汉冲近,一把朴刀一柄钢叉齐齐劈刺过来。

    燕铁衣摇摇头,长剑微抖,剑尖已经各自那两名敌人的左右膝盖上插入又拔出,当那两

名黑衣大汉怪号着翻跌的一刹那,燕铁衣的‘太阿剑’早已把另外四名围到的敌人摆平了,

每个人的一只眼珠都被剑尖挑出弹到半空中,血淋淋的!

    一条身影突然冲进,连人带着一股冷芒冲向燕铁表的中宫。

    燕铁衣左脚闪电般横飞,那人还差半步,整个人已‘扑’的一声侧翻倒地,但是,却在

倒地的一瞬迥滚,那把‘鬼头刀’再度寒森森的斩向飞铁衣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