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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江萍迟疑的道:“但是,燕大哥……”

    摆摆手,燕铁衣道:“你怕他财富到手,便会挥霍一空么?无须顾虑,我将在他获

得这笔家产之后,废去他的武功,闭锁他力量之泉,要他变成一个不能逞暴施虐的弱小

之人,他没有了活动的本钱,失去行恶的体能,自然就会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了……”

    江萍惊得脸色泛白,期期艾艾的道:“不,燕大哥,你不可以这样做……这是在伤

害他。”

    燕铁衣道:“在我施展此项手法的先期——大约有两三个月的光景,他免不了会受

点折磨,譬如说虚软,疲乏,以及经常晕眩或筋骨僵麻等反应,但时间不会太久,这段

日期过去之后,就会一切如常了,只是往后不能再行运力贯劲,而这点小小的痛苦,比

起他因此所获得的福泽实在算不了什么。”

    连连摇头,江萍道:“我不能这样对待三弟,燕大哥,一个男人失去了他代表男人

的本能,便等于失去了自尊,失去了希望,更失去了生机,那是在糟蹋和凌辱他,叫他

一辈子抬不起头……不,燕大哥,这太过分,也太残酷。”

    燕铁衣耐着性子道:“江姑娘,天下有许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儒雅

秀士,人家照样活得很骄傲,过得很愉快,人的自尊,希望、与生机,不在于暴力的运

用或威势的表现,乃在于这个人有没有品德操守,有没有仁厚善良之心。”

    江萍固执的道:“请替我想,燕大哥,江奇是我的嫡亲手足,同父同母同胞所生的

弟弟,他再怎么胡闹,再怎么对他兄姐不谅解,他可不仁,我们不能不义,说什么也不

该如此对付他,令他痛苦终生,怨恨终生。”

    燕铁衣慎重的道:“他痛苦也好,怨恨亦罢,江姑娘,至坐要比他毁了自己,又毁

了你们来得容易承受,纵然是伤害了他,也强似有一天被人将他凌迟碎剐!”

    江萍尖声道:“你——你竟然诅咒他?”

    燕铁衣沉沉的道:“我是在告诉你一件必然的事实!”

    江萍气苦的道:“你对他存有成见,才这样放不过他……江奇是坏,我们是该设法

加以约束,但却不是你所说的这种方法,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恶毒方法!”

    默然了,燕铁衣深深太息。

    江萍继续激昂的道:“不管怎么说,你要如此对付江奇我是决不答应,原先我是以

为你有什么妙计良策,想不到竟是这么粗陋的手段,你不要忘记,江奇好歹总是我的弟

弟,对他我负有父母的嘱托和身为姐姐的责任,我教导不好他,已是罪孽深重,却不能

反过来陷害他。”

    燕铁衣变得出奇的冷静,他淡淡的道:“江姑娘,我原就不该逾分多此一举的,只

是为了替贤兄妹二位打算而已,你赞同,固然很好,否则也无所谓,在我个人来说,并

没有什么损失;我要特别强调的是,对江奇,我毫无成见,亦非放不过他,我之如此献

议,动机纯系出自慈悲,为了将来府上的长远安宁设想,更为了防祸患于异日。”

    江萍坚持着道:“我不会赞同你的看法——燕大哥,我弟弟虽然不好,也是个有心

肝有血肉的人,我不相信感化不了他,规正不了他!”

    燕铁衣道:“希望你的观念是正确的,江姑娘。”

    江萍自信的道:“不会错,或者这需要化多点时间。”

    带着悲悯意味的瞧着江萍,燕铁衣道:“告诉我,你为了劝他当好,以前已花费了

多少辰光?”

    面容浮晕,江萍却不悦的道:“那是以前的事,一个人要从根本改变,不是一朝一

夕可以成功的!”

    吁吁叹口气,燕铁衣道:“只有一点要提醒你,江姑娘,人这一生,没有多少光阴

可供虚耗,瞬息间,便已走到尽头了。”

    江萍恼怒的道:“你的方法倒是干脆省事,但你莫忘了,你要对付的人是我的弟弟,

不是你的弟弟!”

    漠然笑了,燕铁衣道:“老实说,如果我有弟弟若此,只有两种结局,一是这个弟

弟早已不在,一是他早已脱胎换骨了,我断不会遗患迄今!”

    江萍气愤的道:“你讽刺我。”

    燕铁衣平静的道:“这也是告诉你一个必然的事实!”

    小巧的鼻翅儿急速嗡合唇角在不住抽搐,江萍的眼眶又红了,她忍着泪,窒噎着道:

“我从未想到……从未想到你是如此利嘴利舌……而你竟用你的利嘴利舌来刺伤我。”

    燕铁衣没有生气,他温和又真挚的道:“江姑娘,你说错了,我这不是在刺伤你,

我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兄弟好,否则,我大可置身事外,或尽表此“天

官赐福”般的赞词,岂不是彼此顺心顺意得多?然而,这就失去朋友的立场与一个知交

应有的态度了;我想,你宁肯要一个直率忠耿的谏者,而不甘取一个谄媚奉承的小人吧?”

    江萍拭着泪,委屈的道:“但你一点也不让我。”

    燕铁衣道:“原则上我是不肯苟同的,江姑娘,因为爱护的意义不是柔顺奉承,真

理更不容私情来抹煞,忠言往往逆耳,可不是?”

    江萍嗔道:“你又来了。”

    燕铁衣无可奈何的苦笑着:“关于这件事,我已说了我想说的了,业已尽了我对你

的本分,江姑娘,取舍之间,便在于你自己的选择了?”

    江萍站了起来,幽幽的道:“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你的方法我不能接受,并且,希

望你不要去游说我大哥,有时候,男人的心比较硬,也比较狠。”

    跟着站起,燕铁衣道:“我不是个有惯于重复自讨没趣的人,江姑娘,这样的反应,

有一次已经很够消受的了。”

    怔了怔,江萍神情哀怨的道:“你在恨我?”

    燕铁衣笑笑,道:“没有,只觉得你不够理智,太昧于情感。”

    江萍酸楚的道:“燕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燕铁衣道:“不必客气,请说。”

    垂下视线,江萍极轻极细的道:“别让这件事影响了我们……就当做它从没有发过

生,你和我……还是你和我一样。”

    燕铁衣尊重的道:“我并不似你想象中那样心胸偏狭,江姑娘,是的,你和我,仍

旧是你和我!”

    仰起目光,江萍泪波盈盈的注视着燕铁衣:“谢谢你,燕大哥,这样我就定心了。”

    微叹一声,燕铁衣道:“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傻女孩。”

    带着泪笑了,江萍急速转身奔出门外——望着她裙裾飘飞的背影,燕铁衣不由暗自

太息,溺爱与偏袒也许种下了祸根,将来,一旦恶果蔓延开来,又该如何收拾?

    ***

    自燕铁衣来到“青河镇”江府,转眼间已经住满一个月了。

    这期间,江昂的伤势痊愈得很快,月余来,差不多完全康复如常,除了体气还有点

虚弱,其它方面已和未受伤前一样的健朗。

    在这段辰光里,江府上一切都很平静,没有外来的搔扰或警兆,而燕铁衣与江萍之

间的情感,也与日俱增,越发深挚——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争执。

    光阴总是会消逝的,感觉上或是慢,或是快,对流走的岁月而言,并发生不了丝毫

影响,有影响的只是生活在这一段光阴中的人们;几天来,燕铁衣已在盘算归期了,责

任就似重担压着他,温柔乡在、这里,铁血风雨中兄弟们的呼唤却在那边。

    这是午后。

    燕铁衣正想小睡一会,才待往寝室走,外面已传来江昂的声音:“大当家,大当家……”

    转回身来燕铁衣迎向房门,只见江昂一边走近,一边笑吟吟的道:“果然大当家未

曾出去,你一个人在么?”

    燕铁衣笑道:“只有我一个人在。”

    呆了一下,江昂道:“舍妹没和大当家一起?”

    燕铁衣道:“没有,昨天我们聊了好一阵,今日尚未见到她呢。”

    江昂迷惑的伸手朝自己脑门上敲了敲,道:“奇怪,这丫头片子疯到那里去啦?大

半天没见人,如果她有事上街,也不会不告诉我一声呀。”

    燕铁衣闲闲的道:“大概在她自己房里吧?”

    摇摇头,江昂道:“不在,我已经去找过了,不但不在房里,整个宅院全寻遍了也

不见她的影子,我还以为她在大当家这里,因为有一桩佃租的问题,定得问问她才清楚,

一时我尚犹豫着该不该前来打扰,谁知她竟没同大当家在一起。”

    燕铁衣道:“会不会上街购物或到她闺中姐妹什么人的家里去了?”

    江昂道:“不可能去买东西,因为她的小钱囊还摆在妆台上,舍妹更没有串门子的

习惯,况且,一向她只要出门,我在家的话,她都会和我招呼过了才走,从来未曾不声

不响的离开过。”

    燕铁衣神色已有些凝重,他低声问:“侍候令妹的几位婢子佣妇呢?她们也没见着

人?”

    舐着嘴唇,江昂道:“只有一个小丫环大早提水进房供舍妹梳洗时看见她业已起身,

由嘉嘉服侍着,正在更衣,以后就没有再看见她了,连什么时候出门去都不知道。”

    燕铁衣皱着眉道:“令妹的闺阁之中,有谁与她同住?”

    江昂忙道:“除了她的贴身使女嘉嘉外,就没有别人了,其它的婢子佣妇等在舍妹

另一幢相邻的屋舍里,怪的是嘉嘉,也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