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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熊道元问:“魁首,你的意思是先救人呢,还是先指名叫阵?”

燕铁衣道:“当然先救人,否则我们只凭了一枚小小的圆牌标志便兴师问罪,未免依据不足,到时祁雄奎如果来个不认帐,我们就连冤也没个喊处!”

舐舐嘴唇,熊道元道:“白昼潜行,恐怕容易露底!”

燕铁衣点头道:“不错,而目前我们却不能先露了形迹,若是万一打草惊蛇,对方有了戒备,甚至把二妞隐藏起来,事情就越发难办了。”

熊道元有些焦急的道:“魁首可已有了腹案?”

燕铁衣平静的道:“现在还没有。”

他刚说到这里,“祁豕堡”的那道生铁堡门忽然在一阵“辘”“辘”声中升起,两人急忙伏身注视,堡门之内,已有三乘健骑不徐不缓的奔了出来!

熊道元的面孔隐蔽在一蓬松针的间隙之后,他的视线跟着那三匹马在移动,嘴里一边轻轻的道:“他们有人出来了,正朝我们这个方向抄小路淌近。”

燕铁衣脑子伫立时便决定了一个计划,他低声道:“让我们截下这三个家伙!”

这一次,熊道元的反应很快:“魁首要在收拾下这三个人之后改着他们的衣衫混充进去?”

望定远处那三个马背上的青袍青巾人物,燕铁衣颔首道:“有这个打算,且看能否行得通。”

熊道元有些担心的道:“大白天,这个法子太过危险,容易被他们认出来!”

燕铁衣道:“是的,确然危险,我也晓得这并不是个上佳的方法,但我们不妨试试看,合宜与否,到时可以再斟酌。”

咧嘴一笑,能道元道:“现下却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了!”

燕铁衣淡淡的道:“也不一定,如此计不成,便靠我们自己朝里摸了。”

片刻后,那三匹马儿来得更近了,马身在丛丛的矮松中间穿行,时现时隐,坐在鞍上的三名骑士,贸然一看,倒像是平着在松端滑行似的。

蓦地,熊道元双目泛出了红光,他“克崩”一咬牙,额门上的青筋也立时浮突凸现!

燕铁衣道:“有什么不对?”

熊道元切齿嗔目的道:“魁首,你朝后面那两匹马上的人脸瞧瞧。”

依着熊道元的话望了过去,这一凝视燕铁衣顿时恍悟--那骑在第二第三匹马上的人物,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右一个则狞头鼠目,瘦似人乾:这两位仁兄,不就正是在“小龙镇”,“悦宾楼”上一直盯着熊小佳瞧个不停的那一胖一瘦两人?

熊道元恶狠狠的道:“魁首,还记不记得我在昨晚出事后向你禀报过,说是在攻击我的一群横货之中,有两个人的相貌似曾相识?就是这两个王八蛋!”

燕铁衣压着嗓门道:“这两个人我也见过,如今你可想起来我们曾在那里见过他们?”

面颊上的肌肉猛一抽搐,熊道元的声音透自齿缝:“可是在‘悦宾楼’上?”

燕铁衣道:“正是--总算你还有点记性。”

脸皮一热,熊道元窘迫的道:“当时天黑人多,我心中又惊又怒,一时没能想起来。”

咬咬牙,他又接着道:“娘的,在酒楼上我只和这两龟孙打过几次照面,事后方才觉得有些眼熟,但我当时却决没想到他们竟敢动歪念头,胆大包天的打我妹子的主意!”

燕铁衣叹息道:“我却已查觉他们一直在及眼贼灼灼的偷窥二妞,但我也同你一样犯了相似的错误--我亦不信他们真敢动什么歪脑筋。”

熊道元凸着眼珠子道:“他们却动了--而且更把我弄了个灰头土脸,当着我面前劫了我的妹子!这些天打雷劈的王八羔子,我要一个活剥了他们!”

燕铁衣沉沉的道:“活剥他们与否是第二步了,眼前还是先救二妞为当务之急。”

将衣衫下摆往腰间一掖,熊道元杀气腾腾的道:“魁首,我们‘摘’这三个家伙吧!”

燕铁衣迅速的道:“此处距离那石屋不远,动手要快,切记不能叫他们发出声音,而且只须放倒他们就行,别伤了他们的性命!”

熊道元有些不甘心的道:“何须对这几个邪龟孙如此客气?”

燕铁衣冷冷的道:“我要从他们口里刺探消息,死人就不能开口!另外,一旦出了人命,与祁雄奎的仇便不结也得结下,在弄清二妞的确实遭遇之前,先结下仇乃是不智之举,道元,你头脑冷静一点,不要被怒火冲昏了。”

在他两人低促的谈话中,那三人三骑,已经接近到不及五六十步的范围了。

轻轻的,燕铁衣又交待:“你绕到后面截住他们进路,我先动手,我一动,你跟着扑,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将这三人摆平,不叫他们有丝毫喘息挣扎的机会。”

点点头,熊道元一言不发,魁梧的身体却矫如狸描般伏窜出去,连连几闪,在树不动,枝不摇的情形下,他已绕到了对方的后面。

于是,猝然间,燕铁衣由矮松的掩蔽里飞跃出来,他的紫袍兜风飘扬,人在空中倏闪,头一匹马儿受惊之下“唏聿聿”仰立而起,鞍上骑士是个黄皮寡瘦,颔下着了把山羊胡子的角色,这人双腿紧挟马腹,手中带牢缰绳,任是突遭激变,却仍稳坐如山--就像是钉在马背上一样!

一溜冷电暴现急落,指顾间,丈许方圆全笼罩在这片张劲锐厉的刃雨莹光之下,彷若形同一个晶亮透明又寒气袭人的琉璃顶盖。

山羊胡子这一次可就坐不稳了,他怪叫一声,舍马滚落,在滚落的瞬息,倒掖在后腰上的两把‘菱脊刀’住上翻斩,光华眩映中贴地倒劈而出。

燕铁凌空飞旋,“太阿剑”的青冷焰光直指第二匹马上坐着的胖子,那胖子连对方是个什等模样也没看明,早已抛镫扑向一边。

后面,熊道元宛似“饿虎扑狼”般冲向了第三匹马上的瘦人乾,人还隔着七八尺远,一双银枪的尖芒,业已抖成了漫天的寒星流灿。

胖子甫始落地,趁着翻身的力道,左手探挥,哗啦啦一声暴响中,一条包嵌着铜头的“三节棍”已怪蛇也似卷向了燕铁衣。

燕铁衣不但不退,反往迎着棍端猛进,胖子的“三节棍”却在燕铁衣接近之际,蓦地下沉斜起,整个换了角度倒抽过来。

“太阿剑”便在这时幻成了一度精耀旋转的光轮,轮齿却是千百的剑影参差蓬射,那条三节棍立刻劈啪连响着断削成了几十截,当零散的棍屑在碎舞的一刹那,另一般流虹似的晶芒暴闪,胖子但觉满眼森森剑光,身子一软,已自踣倒!

这时,燕铁衣背后,人影突至,双刀交叉,狠狠插向他的背脊!

往前猛仆,燕铁衣在仆落的同时“呼”一声倒翻,“太阿剑”颤飞弹掠,紫电纵横,对方的双刀在丁当激响声里连被荡开,而“照日短剑”贴地飞射,那偷袭者,闷哼着,一屁股便坐了下去,手抚小腹,黄脸顿时泛灰!

燕铁衣双剑归鞘,目光回扫!熊道元已经将他的对手逼得左支右乱,招架无力了。

熊道元力拼的那个瘦人乾,舞动着一把“狼牙捧”,看上去好像那把“狼牙捧”都要比他粗上一倍,这人乾似的朋友大汗淋漓,喘气如牛,几次想开口呼叫,却全被熊道元疾苦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窒迫得发不出声!

忽然,那边歪在地下的胖子,用力支撑上半身爬起,朝着“祁家堡”的方向,拉开嗓门鬼哭狼嚎般哑着声叫:“来人哪,这里有……”

“有”什么尚未来及出口,胖子只觉风声拂扫,左耳一凉,他本能的一转头,老天爷,却正好发现一只血淋淋的人耳弹上了半空--他的耳朵!

惊恐的伸手抚着失去耳朵的左脸侧,胖子全身哆嗦了几下,现在他才感触到那种尖锐的痛苦!

山羊胡子一咬牙,攀抓着身边的一株矮松,颤巍巍的站起,他也像豁出去了,求救的叫声虽然有如泄了气又不关风的球囊,但他却仍然嗓子掖着沙似的叫:“堡里的兄弟快传警哪,不睁眼的免崽子上线开扒了!”

燕铁衣绝不会厚此薄彼,他只是往回那么一掠,森森的光华已带着山羊胡子的鼻尖飞晃过去,山羊胡子的叫声突然噎进喉咙里,更倒吸了一口气的血!

便在这俄领间,熊道元斜肩猛撞,瘦人乾的“狼牙捧”擦过他的头顶,他的左手枪药已扎入对方大腿根,更将这人乾挑起来旋了一转,在一声挤迫由的嘶号里,瘦人乾已被他重重摔跌于地!

裂嘴一笑,熊道元得意的道:“魁首,我这几下子……”

“嘘”了一声,燕铁衣目光注视“祁家堡”那边的动静,他沉默着,表情冷凛而冷酷,过了好半响,“祁家堡”始终没有任何异兆。

透了口气,燕铁衣道:“还好,堡里的人似乎没有发觉这里的情势。”

熊道元抹着汗道:“他们很难查觉什么,魁首,这里距离‘祁家堡’少说也有几百步远,又有矮松掩遮着,方才那两声呼喊中气不足,直比夜猫子叫春,传不出三尺地去。”

燕铁衣低沉的道:“你的那个对手,怎么躺在地下不动了?你没有要他的命?”

走过去俯身探视了一下,熊道元狠狠在那瘦人乾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他吐了口唾沫不屑的道:“没用的东西,只这么挨了一枪,居然就闭过气去了,挺在那里装死,真他娘不是角色!”

燕铁衣朝胖子一挥手:“走过来,和你的伙计在一起!”

满脸的血污沾在横肉上,胖子怨毒的瞪视着燕铁衣,斜在那里没有反应模样,像是恨不能将燕铁衣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