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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吕登站起身来一拱到底,说道:“让之先行谢过族兄!”

吕张氏也站起施礼,说道:“多谢大伯了!”又对吕浑说道:“还不快给你大伯磕头?”

吕浑尤自伤心,说不出话来,对着族长大伯双膝着地“嗵、嗵、嗵”就是三个响头。族长赶紧拉起吕浑,对吕张氏说道:“弟妹,你也该给仲灵打点一下,饥饱冷暖,都要备好了。我先走一步,回去好和你嫂子知会一声。”

吕登也站起身来,对吕张氏说道;“阿嫂,我也走了,今日去镇上投宿,明日再过来接浑儿。”

吕张氏站起来曲身一礼,说道;“大伯、让之,走好!”二人走出吕浑家院门,吕登从怀内取出三片金页子,硬塞给了族长,也不说话,自顾朝村外走去。族长握着三片金页子也回了家。

母子二人在家也没什么话好说,吕张氏从衣柜里拿出吕浑的替换衣服放进包袱,再抓紧把纳完的鞋底上帮上面,又坐在了东耳房窗前一针一针钉制着。而吕浑则进入灶间收拾好锅里煮干了的面条,又去拿了个蟋蟀盆抱在怀里,独自坐在院中的小马札上仰天发呆。等到天黑,吕浑服侍娘亲一起吃过晚饭,便各自加房歇下了。只是娘儿俩谁也没有睡着,直到天亮。

天刚泛出鱼肚白,吕浑就起了床,给家里水缸挑满了水,又去村西小山坡砍了一担柴。吕张氏也早早起了床,在灶间为儿子摊面饼。吕浑心中想道:师父的药丸真是灵验,娘没有上灶都快三四年了!走入灶间先拿了两张面饼,来到南坡地父亲吕仪的坟前,将面饼供上,又在坟前跪下,说道:“父亲,浑儿也要去横山学法了,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娘亲身体安康,孩儿走了。”“嗵、嗵、嗵”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往回走去。

吕浑走进院中东舍,把八只蟋蟀盆用绳子捆成四只一条,左右手提着向村口大石磨处走去。孩子们早就依约在大石磨旁等着吕浑了。吕浑走到大石磨旁,放下蟋蟀盆,对大伙说道:“大伙听我说,从今已后我再也不能和大伙斗虫了……”

孩子们一片愕然,有的说道:“我今天可带大将军了!”

有的喊道:“还有,鸡蛋也带来了!”

有的问道;“鸡蛋,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大伙帮着办。”

吕浑看了大伙一眼,无奈的笑道:“我就要出远门了,平日里常赢大伙的鸡蛋,我……”伸手揉了揉微湿的眼睛,继续说道:“这八只蟋蟀盆是正宗的苏州澄泥盆,贾相爷养虫就用这种澄泥盆。是早年我父亲特意为我去苏州买回来的。”边说边解开绳子,让大伙上手把玩。

农村孩子哪里见过?八只盆有雕龙,有刻虎,有竹节盆,还有天落盖,各个都不相同。吕浑接着对大伙说道:“每人一个,大家分了吧!”

大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话当真?”

“鸡蛋,这回可是受了你的大恩了!”

“哇……”

吕浑又说道:“我走之后家中就剩娘亲一个人了,谁要是有空闲,替我往家里担些水、砍些柴,等我学艺归来再报答大伙儿。”

孩子们听罢,都把蟋蟀盆搁在了大石磨上,有的拉着吕浑的手,有的搭着吕浑的肩,把吕浑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你放心,家里有什么活大伙都代你办了,绝不让你娘亲累着!”

“鸡蛋,你这一走我们可少了许多开心事了!谁带我们去粘知了,去捉蟋蟀啊?”

“鸡蛋,你还会回来吗?”

“……”

吕浑甩开手臂,又将大伙推开,倒退三步,将左手抱住右拳,举过前额一拱到底,便不再言语,回身便走。孩子们看着远去的吕浑,不禁都擦起了眼泪。

吕浑回到家中,吕登已经在家等候了,族里的大伯大叔、婶娘们也都来送吕浑。吕张氏见吕浑回来,拿出已经备下的包袱默默为吕浑斜系在了肩上,禁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

吕登对吕张氏说道:“若阿嫂没什么吩咐,我就带浑儿起程了。”

吕张氏忧伤的看着儿子,点了点头。吕浑不敢看娘亲的脸,“噗嗵“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也不道别,自顾向门外大踏步走去……

这一步踏出去可是不得了!他日,这一步将踏开天城,踏入修罗门。不让魔神安宁,直叫仙佛挠头。

第四章  留孙学道变痴傻  魔君回府起杀心

  吕登携着吕浑出了古杏村,先一同去华亭镇上雇了马车,便向着常州横山进发。

此时,张天师已从天界来到了凡间。回家自然熟门熟路,降下云头,便到了龙虎山上清正一宫前。张天师怕自己的天师打扮容易来事儿,将手中拂尘一晃,化为一个老樵夫,手中的拂尘变作了一把柴刀。张天师反手将柴刀插入后腰背,举步走向上清正一宫宫门。

“这位老施主,这位老施主!”

突然,张天师听见背后有人叫唤,扭身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道童,七八岁模样,穿着宽大的道服,坐在宫外山崖处的围栏上,手捧着一本经书,张开一只小手正在向自己打招呼。张天师定晴细瞧这个小道童,丹凤眼、卧蚕眉,头发用蓝布带扎起,叉一支木制的发簪,眉宇间显得如此精灵调皮。这不就是张留孙嘛!遂几步上前问道:“请问小道长,叫住老汉有什么事吗?”

张留孙一指宫门,说道:“老施主,您是这山上砍柴的吧?您有所不知,现在时辰还早,宫门尚未开呢,您进不去!”

张天师问道:“哪么请问小道长,什么时辰才开门呢?”

张留孙搔着头,无奈的说道:“这个我可说不上来,师父还没教我看时辰呢!要不这么着,您就在这南山坡不远处先砍柴,等师兄来开门后我就站在这围栏上喊您。您只要听见我喊‘柴老施主、柴老施主’就上来,如何?”

“好、好!哈……”张天师开怀大笑,对这小留孙童音稚气心下十分欢喜,说道:“小道长,我不姓柴!我姓张,小道长如何称呼?”

张留孙说道:“巧了,我也姓张,叫留孙,今年虚长八岁了!”举起手来比着八字。

张天师见张留孙小小年纪尽学大人模样,甚觉老怀大开,笑道:“原来是张道长!张道长,老汉不急着砍柴,既然宫门未开,老汉我同张道长说说话如何?”

张留孙一指边上围栏,说道:“那您就请坐下聊吧!”又用长大的衣袖掸了掸栏上尘土。

张天师靠着张留孙坐下,问道:“张道长一大清早就起来读经书,用功甚勤哪!”

张留孙说道:“这也叫早啊?我每日起床先要跟着师兄们打扫宫观,等打扫完了才到这里歇一会儿,拿本经书只是装样子罢了!”

张天师又问道:“是本什么经书啊?”

张留孙将经书一举,说道:“《老子想尔注》。”

张天师看了一眼张留孙手中的经书,笑问道:“张道长小小年纪已能看得懂此书?”

张留孙不屑的说道:“岂止看得懂!刚进宫观的时候,师父就让我读这本经书了,到今天我可以说是倒背如流。只是还有一成左右的字不认识,念不来罢了!”

张天师哈哈大笑,原来他连通都未能读通!问道:“哪你可知这本经书是谁所著吗?”

张留孙听见张天师动问,激动的喊道:“我怎么不知道?张天师嘛!这我可得好好跟您说说。”一蹦,跳下了围栏,站在张天师面前连比带说道:“龙虎山天师教派开教第一大天师姓张、名讳道陵,身长一丈二、腰粗有十围,左手提着龙虎雌雄宝剑,右手托起天师玉印,可上山缚虎,可下海擒龙,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是我教的开山祖宗!”说道此处,“欸”了一声,垂下小脑袋又坐了回去,说道:“可惜仙去的早,留孙我没有福缘亲身拜见。”

一通话直把张天师高兴的前俯后仰,笑道:“哈……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也同张天师一般神通广大?”

“怎么没有!斩妖除魔、治病救人,然后也开创一个教派,做一个开山的祖宗!”张留孙说罢,把头扭向张天师,说道:“张老施主,不说我了,说说您吧!您是为着何事要进宫观求仙?如果不是太难的话,我就帮您办了!”

张天师一抱拳,说道:“老汉先谢过张道长。”然后又用双手捧着胸前胡须说道:“老汉我老了,转眼就没有气力上山砍柴了。今日来上清正一宫是想求求神仙能让我收个好徒弟,那样一来,我的砍柴本领就后继有人了!”

“什么,您说什么?”张留孙捂着肚子大笑,高声说道:“砍柴也能传徒弟?笑死我了!哈……”忍俊不住,身子滑下围栏,蹲在地上犹笑不止。

张天师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说道:“张道长为何发笑?可是看不起老汉的砍柴功夫?”一边撸起衣袖,一边问张留孙道:“可愿意亲眼看看老汉我的砍柴功夫?”

张留孙见张天师动了气,强忍住笑站起说道:“好、好!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您这还能教授徒弟的砍柴功夫!”

张天师将手指向南坡地,说道:“张道长还请移步!”

张留孙说道:“张老施主先请!”

二人一同来到了南坡半山腰处的树林中,张天师抽出腰背后的柴刀,问张留孙道:“你说我一刀下去能砍倒多少大树?”

张留孙看了一眼张天师手中锈迹斑斑的柴刀,不屑的说道:“还多少?依着我看,指粗的一棵,臂粗的半棵,碗粗的划去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