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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虽然不太情愿,可她还是觉得,去拍卖会也好过继续虐待自己的手指,她今天已经扎破了好几处。

车子在一个华丽的门头前停下。她以为到了目的地,随周黎轩下了车,却发现是服装店,于是他俩起了小争执。

“你之前说我这一身很合适。”

“但你自己说不合适。”

“现在我觉得合适了。”

陈子柚发现这这个规律,无论他俩说什么话,都很容易陷入这种死循环,她猜他接下来会说:但是我现在觉得不合适了。

但是周黎轩这回说:“我觉得还可以更好一些。”

她服从他的心愿去换了另一身裙装,被他挽出来。下台阶时,子柚突然被绊了一下,鞋带开了。她正要弯身去系,周黎轩已经蹲下身子替她系上。

“你会让别人误会。”子柚低声表达不满。

“误会什么?”他诧异地问。

“误会你与我的关系!”子柚看不惯他装傻的样子,提高一点音量说。

周黎轩沉默了片刻:“那你误会了吗?”

这时两人恰好走到车边,司机已经开了车门。陈子柚上车前说:“我不会误会,我有自知之明。”

年轻司机将车开出很远,周黎轩突然改用了Z国语言对她说:“你一向都是这么排斥别人对你的好感和追求吗?”

她愣住了。那个国家是她读书的地方,那个国家的语言算不上热门语言,平时在国内时,很少有人与她交流,没想到他也会讲。显然他不想让司机听懂他俩的对话,而且,他对自己的了解实在不少。

“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了解我多少?你对我的好感又从何而来呢?”

“难道你不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吗?”

车子也适时地到了目的地。周黎轩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刚伸出一只手想扶她下车,她已经自己扶着车门站起来,越过他打算继续往前走。

周黎轩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甩了一下没甩开,气冲冲地对他说:“我不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周黎轩捏着她纤细的手腕把她一直拖到会场里。拍卖还没开始,不时有人上前与周黎轩打招呼,他一概回以幅度很小温度很低但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微笑。他低声说:“别闹了,否则别人就真的要误会了。”

25-发现(2)

拍卖会很小型,拍卖的东西也简单,是孤儿院孩子们提供的东西,有水彩画,泥塑品,自制的布娃娃。周黎轩慷慨地用了可以买小有名气画家的作品的钱,买了几幅各方面都乏善可陈的画。他说:“陈小姐,拜托你笑一笑。你这样板着脸,会让别人误以为你也是将要被拍卖的艺术品。”

子柚挤出一个笑容:“您真幽默。”

“算了,你还是像刚才那样板着脸吧。”他将目光重新投向拍卖台。

主持人正向大家展示一件看起来以一块普通的小石头作坠子的挂链:“这个孩子虽然不会画漂亮的图画,也不会做可爱的娃娃,可是她捐出了她最心爱的东西。这石头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已经陪伴她十年。”

周黎轩在这一轮拍卖中很专注。这块石头的起价不高,但是因为有个人一直与周黎轩哄抬价格,所以等他终于拍下这块石头时,那价格已经很离谱了,令现场一片哗然,主持人专程来问周黎轩:“先生为何出如此高价?”

“我被这孩子的奉献精神所感动,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为了别人拿出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所以我成全她的爱心。”他顿一顿,看了那边虽然竞价失败却令他多花了几十倍钱的那人一眼:“我想那位先生一定与我有共同的愿望。”全场为他鼓掌。

回程时,周黎轩一边研究着那枚他花了高价的小石子,一边拨电话给拍卖主办方:“请给我捐出这石头的孩子的联系方式。……不用,我希望亲自将它还给她。”

子柚有点神经要错乱的感觉。之前关于沐澄的捷克殒石事件她已经努力去忘记。可是此时他翻来覆去看那枚石头的样子,还有他先前的话,都让她觉得自己正置于一幅不真实的画面中,而那画面来自遥远的时空。

周黎轩主动地打破寂静说:“那个可怜的孩子一定不知道,只这一块石头便有可以让她一生无忧。”

他第二次显露出他对于宝石原矿的惊人的眼力,让子柚很难再沉默下去:“与你抬价的那人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看出来了?”

“也许吧。他是很成功的宝石商。”

“你是学地质专业的?宝石专业?”

“据说我学的是金融和贸易,但我父亲研究地质多年。也许他把这基因遗传给了我?”

当陈子柚与周黎轩在拍卖会的往返途中一路闹着别扭时,周老夫人正在书房里与她的次子周想恩谈话。

“母亲,“周想恩年近花甲,眉眼与周黎轩有着几分相似,“我想跟您谈谈黎轩。自从他醒来以后,他对事情的看法,他处理问题的方式,与以前判若两人。”

“他劫后重生,又失了记忆,跟以前不同很正常。”老夫人淡淡地说。

“我前些天寄给您一份东西,想必您已经看过了。”

老夫人沉下脸:“这世上模样相同的人有很多。”

“母亲,他们在同一片区域出了事。为什么凡事一扯到黎轩……”

老夫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周想,黎轩是我看大的,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而你只不过一年见他三两回而已。你是他的亲叔叔,你希望他死吗?你如果怀疑他不是你的侄子,你可以去与他验证DNA!”

……

当这对母子对话结束,周想恩走出书房后,李由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那里一直有一道暗门。

“想恩这一回有些急躁,看起是被黎轩逼急了。”

李由垂首低声说:“我也听说了,想恩先生被少爷气到服用心脏急救药。”

“黎轩病了一场,倒生出些魄力来。以前他不会与人正面碰撞。”周老夫人嘴角含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李由,除我之外,你算是与黎轩相处最久的了人吧?”

“是的,夫人。从少爷六岁一直到十八岁。”

“那你倒是说说,现在的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吗?”

“在对问题的看法上是有些不同。但是,他的一些小习惯,小动作,还有微笑和沉思的样子,我觉得和以前一模一样。”李由谨慎回答。

老夫人陷入沉思中,好像根本没听李由方才讲什么。”刚才想恩也提到了那个与黎轩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你再给我讲讲你见他那天的经过吧。”好半天后,她才开了口,同时摆摆手,“我知道你已经讲过两次了。我只是想再听一遍。”

于是李由第三遍?述:“那天黎轩少爷约我晚上在N城见面,我提前半天到达,却在另一家饭店遇到他,身边有客人,好像正在谈重要生意。我去打招呼,但他的态度很冷淡,就像不认识我一样。晚上我又见到少爷时,他只字没提白天的事。直到我主动问起,他才说他同我开了个玩笑,后来提前结束了与我的会面,匆忙离开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中午我见到的应该是另一位少爷。”

周老夫人就像第一次听一样专注,半晌后她问:“你居然没有一眼看出来他不是黎轩吗?”

“没有,真的很像,无论举止还是神情。……这些年来,我能见到少爷的次数也不多。”

周老夫人揉了揉眉头:“你女儿子柚……”她沉吟片刻,又放弃了这个话题,“李由,以后我不会再问你那天的事,你自己也忘掉吧。那个孩子,他与周家没有任何关系。”

“是。”李由毕恭毕敬地回答。

李由走后,周老夫人一个人继续坐在那里发呆,直到管家敲门:“夫人,您该吃药了。”

她让他进来。”黎轩以前的处所,是否都打扫干净了?”

管家说:“按您的吩咐,所有少爷住过的地方都彻底清扫过了,一根头发和一个指印都不留。少爷一直有一点洁癖,他待过的地方从来都收拾得很干净。我还找人清理了一些他的记录。”

管家离开后,老夫人又拨了几个电话确认了几件事情。最后一通电话她拨给周黎轩的脑科医生,与他交流了几句周黎轩的恢复情况。

“黎轩是否还经常头痛?”医生问。

“那孩子什么都不说。”

“这倒是。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忍耐力的病人之一,疼到快要昏厥时都能做到一声不吭。”医生说,“但是他很关心自己的记忆,对他的记忆恢复可能微乎其微这个事实感到很失望。”

“如果他知道,他的失忆并非车祸后遗症,而是被我害的,他会非常恨我吧?是我明知会严重损伤他的记忆神经,仍然选择了那套治疗方案。”

“他不会知道的。而且您是为了他好,失忆总比昏迷不醒好多了。他会理解的。”

“但愿如此。”周老夫人挂断下电话。所有的声音再次消失,这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走到墙边,在神龛上的圣像前跪下,低头默默祈祷了一会儿。当她再度抬头时,一脸的泪水。

同一个晚上,陈子柚也辗转难眠。

一小时前,她与江流通过电话。她第一次询问了关于江离城死亡时的一些细节,但是江流却含糊其辞。

“江流,你有没有瞒着什么我应该知道的?”

“我能说的都说了。是你瞒了我很多事吧?”

子柚对江流也是提到周黎轩的事情就含含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