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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吴增跟着他吃不了亏。倘若有机会一道往江南去。自己个儿争气些。不出几年工夫。至少做个掌柜是没问题地。

这回碰面跟他提了这茬。吴增倒是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了。现在他地工作。不但足以养活自己。也能照顾到父亲。虽是小本经营。已经在想着慢慢攒些本钱。争取将来正经做个营生。

时人还是老一辈的观念,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放在最底层。陈旭日当然没这种认知,来自商业挂帅地现代社会,不可避免的对经商充满兴趣。

有个词儿叫“官商勾结”,说的好听点叫“官商不分家”,从商和从政看着是不同的两条路,其中关系却极为密切,这道理不需分说,人人都明白,而且放之古今中外都是经得起考验的真理。

陈旭日明白,自己目前只能在政治上努力发展了,时势使然,容不得他做出别的选择。因此不论张九成也好,吴增也罢,人家那种生活,某种程度上来说,都使他有种羡慕感。

只好安慰自己:他还年轻,未来日子

,不着急,呃,是金子总会发光地。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也没觉得具体做了多少事情,日子却是过的挺忙活,在父母跟前晃的时候真不算多,临上车前,还因为这个落母亲好一通埋怨。

回程时,愈接近南苑,心里的轻松一分分淡去,添了几丝沉重。

不过,不管怎么说,南苑给陈旭日的感觉,比皇宫要强地多了。在这边,起码三不五时可以骑马出去跑跑,环境好,心情就不那么压抑。

陈旭日乘坐的马车在南苑入口处停了下来,验证过身份,打发马车往回驶,自个儿要了匹马,在一名军士陪同下,骑上去往顺治所在地团河行宫走。

南苑门口的值守人员明显增多,脸紧绷着,表情比从前还要严肃,站在高处,能看到几个骑兵小分队忽隐忽现地影子,忙忙碌碌的往来穿梭,不知在忙些什么。

半路上撞见徐东鸿。

跟他不是头一回打交道,这次随圣驾驻跸南苑,前后也照了几次面。

两下里打过招呼,陈旭日就问道:“徐大人,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军事演练吗?我怎么觉得这气氛弄地有点紧张。”

徐东鸿浓眉紧锁,不见一丝欢颜,似是踌躇了一下,才回答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有两个兄弟迷路了,咱们正组织人手去找。”

“迷路?”

徐东鸿用手指着南边道:“你往那边看,看到没有?过了那条大河,再往前越过平原,那边紧挨着的几座山,都是连成片的深林密地,林子里有些大型动物,人要是往里面走的深了,容易迷失方向,或者发生意外……”

“小德子,你听说过没有?”

吃过午饭就从家里出发,马车在烈日下奔波了半个下午,陈旭日身上的衣服早被汗给打湿了。回到自己屋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凉换衣服,小德子在一旁服侍他。

“听说过,今儿一下午大伙就在议论这事。外面说是迷路,谁知道呢,反正从昨儿开始人就不见了,昨儿晚上该那两人当值,结果一个都没到,原先以为这两个人喝酒误了差事什么的,今儿得处置了,才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人。”

小德子说的更详细,服侍他穿清爽了,一边拾掇他换下的衣物,一边道:“听说这边地方大着呢,咱们一般活动的都是安全区,狩猎区那边,使劲往林子深处走,里面生活着可以威胁到人的猛兽。不过很少有人会过去,要说这事也奇怪,就算是猛兽袭击人,也会留下痕迹呀……”

陈旭日想不出个所以然,听过就算,也不往心里边去,“别管这个了,走吧,陪我去看看太子爷。一切都好吗?他这两天找我没?”

“小爷,您是不知道,昨晚上太子爷有些烧,他不会说话,哪里不舒服也说不出来,就是吭吭嗤嗤的哭。万岁爷就歇在一个院子里,亲自抱着哄了半宿没睡……”

“啊?怎么,太子病了?”

他这一皱眉,小德子赶紧道:“小爷,您别急,这会已经好了。就是昨儿晚上闹腾的厉害些,太医给详细做了检查,说是不当心凉了肚子。腹泻了几回,吃过药,好生睡了一觉,这会儿就没什么大碍了……皇上这不是见不得太子爷有一丁点不舒服吗?昨儿晚上还念叨呢,说太子爷真是离不得您,您这才走了多长时间,这边就出状况了……”

孔四贞亲自端了一盅热饮送到顺治的书房。

“这些日子天儿可真热,吃什么都觉得没有食欲,四贞这什么都不做呢,还觉得身上一个劲出汗。皇兄这种天气还要忙着批折子,忙着和大臣议事,着实辛苦,看着都清减了。听说昨个儿晚上太子爷不舒服,皇上跟着熬了半宿,四贞那儿有两只母后赐的老山参,别的忙帮不上,就把它熬了给皇兄补补。”

吴良辅满脸堆笑道:“皇上,您尝尝,这是四贞公主亲自熬的,慢火熬了一个下午。”

顺治放下折子,站起身,伸伸胳膊,略微活动下身体,笑道:“这大热的天,亲自熬这个,有劳皇妹惦记,朕谢谢你了。”

孔四贞亲自动手,把折子往旁边挪娜,给他腾出喝汤的空地,一边笑道:“皇兄真想谢我,就请抽时间和四贞出去骑马散散心,老闷在屋里,不是养生之道,去看看山,看看水,心胸宽敞,心情愉悦,对身体才好。”

吴良辅在旁边插嘴:“奴才以为,万岁爷且缓缓,听说昨个儿有两个士兵在南边林子里走失了,到现在也没找着……”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十七章  为难

于顺治来说,需要他操心关注的事情太多。

云贵方面,针对南明小朝廷的军事行动进行的如火如荼,这是眼下最值得关注的大事。平南王吴三桂等分三路出兵进攻,七月,南明永历帝以李定国为招讨大元帅,加黄铖,督诸军抵御清军。来自前线的远途加急军情折子,三不五时送到南苑,战况进展尚如人意,只是军费和粮晌等开销,尤如一个无底窟窿,兵部和户部一众官员经常在他跟前大吐苦水。

盛夏时分,各地送上来的折子,不是道这里雨涝成灾,粮食绝收,便是道那里天旱无雨,作物减产。

吏部主官员升职任勉,有了利害冲突,不免要彼此攻,时不时也闹腾出一些诸如贪墨、纵容亲眷横行、仗势欺人等传闻。朝廷上满汉大臣之间,汉族文臣中汉军和汉人,南人和北人之间常发生各种各样的矛盾。顺治熟读明史,他认为党争是导致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对党争积习深恶痛绝,十分警惕,不得不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居中予以协调,结果总是差强人意,让他十分恼怒。

……

因此,南苑辖下两个士兵的失踪,相形之下,只是一件小事,不在顺治的关注范围里,自有相关负责人查清内中详情,事后向他汇报结果就是。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个大活人始终寻不见,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正赶上皇上驾临南苑,负责侦办此事的官员大感棘手,叫苦不迭。

南苑是皇家重地,位处京师,且戒备森严,不是反清份子能混得进来的。

也没有人敢把侦办方向往这上面引,圣驾在此,那才真叫一个自找麻烦,单是失察之罪,就够许多人喝一壶的。

经过几番紧急磋商,最后呈到御前的折子措辞婉转,声称那两人失踪时正值休班时间,行动自主,许是在山里失足,许是出去办私事时出了意外,已经上报地方衙门,协助查访,云云。

“前两日总管告诉大伙。无事最好不要出门晃。事情未明。防着有意外发生。您说这大夏天地。要是住在宫里边也就罢了。这守着外面地好山好水。谁耐烦闷在屋子里憋气呀?”

午睡醒来。小德子服侍陈旭日起床着衣。一边絮叨着念道:“今儿却好了。上面总算松了口。咱们又可以出去散步了。小爷。今儿下午都有什么安排?想不想出门骑马去?”

沾了陈旭日地光。小德子也有了学习骑马地机会。有马代步出行。不必劳驾自己地双腿就可以四处寻光赏景。眼下他可是爱死了这项运动。

“也好。几天没出去。怪闷地。我也正寻思着要出去走走。”陈旭日喝了杯茶。走到门口。随意做几个动作活动身体。一边闲聊地问道:“那事有结果了?人找到了没?”这等小事原不需惊动皇帝。不过是因为圣驾在南苑。这等人命关天地事。少不得上上下下就紧张起来。

“找?哪儿找去呀?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指定是凶多吉少了。”小德子一副见怪不怪地表情。悄声道:“许是看见了不该看见地。得罪了不该得罪地人?谁知道呢。宫里边因为这个。年年都有突然就失踪了地公公和宫女。往哪儿查去?这次跟着万岁爷一道过来地亲贵子弟们不少。一个个年轻气盛。身份尊贵。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个胆大地。惹来祸事也稀奇。”

陈旭日听地直皱眉。“听着怪吓人地。照你这么说。咱们以后还真不敢随便出门子了?”

小德子缩缩脖,笑嘻嘻道:“哪能呀,小爷是得天神眷顾的福人,从来不得罪人,谁那么不开眼敢打您的主意呀?没事儿,没事儿。”

说者无心,陈旭日心里却是打了个醒。

谁敢打他的主意?错,倘若他挡了哪个人的路,敢打他主意地大有人在。四阿哥是最受皇帝宠爱的尊贵皇子,不也被人下了黑手?如若不是自己这个意外地人因缘际会赶上了,现在别说做太子爷了,坟头上的青草怕都要长地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