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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绿苏(九)



再回到地下囚室时,我已经熟得可以闭着眼走到墙角的稻秆堆上。

        可是,好象独孤鹤很生气。

        他点了安乔阳的穴道,还在他颈上来回比划着他那把闪着寒光的剑,然后冷冷地瞅我。

        忽然很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好好学功夫,也没有好好学使毒。

        我叹气道:“独孤鹤,你不就是想要《毒纲》上的制毒和解毒方子么?”

        “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要。”他笑,“可是,尹姑娘你却一直不肯合作,我也只有……”

        他说得很平淡,手中的剑却明显加深了力道,轻轻一划,安乔阳的颈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血丝如花藤般蜿蜒渗开,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慌乱得就要伸手去抓剑身。

        “绿苏!”安乔阳低低喝道,“你的手!”

        我怔怔缩回手,楞楞地站了好久。

        “既然你那么想要,你就不应该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嫣然一笑,手指捏了剑身,然后轻轻移到自己的颈上,“你的剑应该放这里,因为,只有安乔阳看过《毒纲》,只有他,才可以为你默出整本《毒纲》。”

        安乔阳惊讶地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我。

        我冲他眨眼微笑。

        可是,独孤鹤却忽然匆匆离开,只是把我们两个一起绑在了囚室的石柱上。

        “你怎么这么傻?”他微微侧头看我,语气平淡地说,“说我看过《毒纲》,独孤鹤会相信吗?如果他一剑在你颈上划下……那该怎么办?”

        我笑,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的剑不架在你的颈上,只要他暂时不会伤害到你。

        可我只是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那你怎么也这么傻,明明在落雨山上一脸凝重地说独孤鹤棘手的人是你,你却又要跑到这里来救我。”

        他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叹息。

        他离我那么近,近得仿佛可以感到他的吐息极轻浅地从侧边的脸颊上拂过。

        我突然感到呼吸有些紊乱,反绑在身后的手不由重重按掐在石柱上,好象只有如此,才能让心神稍稍平复。

        慢慢的,倒是想到了他颈上的伤,也不知道怎样了。

        踟躇了好久,我还是开口:“你颈上的伤口……无碍吧?”

        “不知道。”他说,“好象还很痛,痛得心都轻轻揪起。”

        “真的吗?!”

        我慌忙侧脸想去看,不料他也在这时侧脸,恍惚间,脸上都似拂过柔软温暖的东西。

        四目相对,一时都愕然。

        幸好囚室内烛光幽暗,没人看到我慢慢涨红的脸。

        可是,他的眸子如晨星般闪着动人的光,他说:“绿苏,你的脸,好象很红很烫。”

        这样他都看得到?

        心漏跳一拍,转回头来,我怏怏道:“对了,因为我好象有些发烧。”

        他可恶地笑,末了竟然问我:“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不及我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说,三年多的时日,能否忘记一个人?也能否……喜欢上一个人?”

        他问的这话极奇怪,却让我心里涌上无限酸楚。

        安乔阳,对你来说,也许三年可以忘记一个人,也可以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对于我,五年了,我还无法忘记你,五年了,我还是在喜欢着你……

        “安大哥……”我挫败地叹气,“我现在只知道,我们在这地下囚室里怕有三个时辰了……”

        话未说完,突然从出口处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还有兵器相交的脆响。

        他笑,长长舒了口气:“绿苏,我们逃的机会来了。”

        我还在疑惑,身后却感到了他手上的动静。

        一会儿,绳索就无声地从我们身上落下。

        而出口处的声响,则是越来越大,渐渐向我们这边涌来。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开始天黑了。

        相视一笑,他轻轻牵起我的手,带我隐入了囚室的暗处。

        人渐渐聚拢了来,囚室的中间慢慢明亮,十来支火把燃烧得“噼啪”碎响,房间里开始弥漫了松木的脂香。

        “独孤鹤!你这个老匹夫到底将人藏在哪里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嚷嚷。

        “蔡老六!你骨头痒痒了不是?!”独孤鹤的声音尖利地迸出,“你带人闯我宅子我都还没跟你算帐你竟敢骂我老匹夫?!”

        “蔡老六骂得不对,可你独孤鹤就有理了么?”另一个声音跳出来,较为浑厚有力,可见此人功力深厚,“大家都兄弟一场,你却一声不吭地绑了我们都想要的人来,这不让我们干着急么?!”

        独孤鹤的脸色被火光映照得极为难看,口气也冲得很:“兄弟?是兄弟就不该怀疑我!现在你们进来了,可看到我抓着什么人了没有?!”

        这个独孤鹤,难怪要取个“独孤”的复姓,如此不坦荡,将来肯定会孤老所终。

        心里正有些气,安乔阳抓了我的手,在手心慢慢写了“狡辩”二字,再轻轻按了按。


        我笑,也翻过他的掌,慢慢写下“如果我们现在跳出去,你猜他会不会吓死”,他想了想,也笑,眸子在暗处隐隐闪着晶亮的光。

        “现在是没见着什么人,可这囚室摆明了刚关过人!”那个被唤作蔡老六的粗声粗气地嚷,“我们几个人同时接到密信说你藏了人了,难不成你独孤鹤这么抢手被人诬陷么?!”

        密信?

        我想了想,又抓过他的手心写:“你?”

        他笑得眸子微微眯起,然后轻轻点头。

        一时之间,我有些呆怔。

        三年了,安乔阳和我在落雨山上快三年了,我和他,每天都是客客气气的,似最熟悉的陌生人。

        客气地问安,客气地对话,客气地笑……

        可这几天,我好象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少了在外人面前的不卑不亢,冷静自持,多了几分故意、诙谐,还有孩子气的笑。

        可是,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很亲近,很喜欢。

        那喜欢,是一种简单的喜欢,它让我从心里感到的,是一种简单的快乐。

        独孤鹤还在沸沸扬扬的人声里声嘶力竭地叽叽喳喳,叫得额上、颈边的青筋都在火光中隐隐跳动,一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模样,就差没喊出“天理何在”了!

        我有些不屑地撇嘴,安乔阳突然又在我手心写道:“你身上有什么毒在?解药也在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在他手心写:“扶蕊花。”

        他又写:“好。我一人难当众敌,我先抛硫磺子,你再放扶蕊花,我们就趁乱逃出去。”

        我轻轻点头。

        他顿了顿,又在手心写道:“自己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