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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堂主饶命。”黑衣汉子一起叩头“好。”公孙弘一挥手道:“你们先回去,今夜子时我们会到十三分舵一趟。”

“堂主──”公孙弘别过头去,独孤凤一声冷笑,什么也不说,自顾往前去。

那些黑衣汉子目送二人走远,一头冷汗涔涔而下,面色无不苍白如死。

“我们应该怎样?”

为首黑衣汉子惨笑不语。

精雅的酒楼,精致的酒菜。

独孤凤怒气已全消,细意品尝,道:“这地方的酒菜还不错,就是太嘈杂。”

在他们右面不远,就有两个劲装疾服的中年汉子正与两个女人据桌大嚼,那两个女人娇笑不绝,看装束,也不像正经人家。两个中年汉子尽管说话粗鄙,她们也毫不在乎,而且边听得很有趣。

其它的客人也一样在高谈阔论。

唯一与这间酒楼相衬的反倒是独孤凤、公孙弘二人。

公孙弘尽在陪着小心,独孤凤好一会才有一句话,总是爱理不理的。公孙弘也不敢太噜嗦,唯恐独孤凤不悦。

他的思想一直没有停顿过,一双眼不时左顾右盼,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有趣的话题,逗得独孤凤高兴。

所以那两个童子一进来他便发觉。那两个童子眉清目秀,一身锦衣,一捧剑,一捧琴,到一副座头之前,将琴剑一旁放下,其中一童立即卸下背着的一个小包袱打开。

那里面是一方锦盒,另一童随即取出一块白布来,小心地抹拭着桌椅。一个店小二走了过来,看见这样子,怔住在那里。

公孙弘亦觉得奇怪,不忘告诉独孤凤道:“师妹,你看那两个童子。”

酒楼中亦有不少客人被那两个童子的举止吸引。

个童子旁若无人,将桌椅拭抹干净,接着将一方锦绣铺在椅子上,肃立在一旁。

众人不由窃窃私议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衣青年从门外走进来。

那个青年英俊潇洒,锦衣鲜明,一尘不染,神态从容,缓步走到两童当中那张铺上锦绣的椅子旁坐下。

他目不斜视,对众人的注视完全都没有理会,彷佛根本就没有看在眼内。

掌柜的一看这个气势,慌忙走过来,挥手令小二退下,亲自招呼道:“这位公子──”白衣青年冷傲地瞟了一眼,没有理会。

在他右边的那个童子随即吩咐那个掌柜道:“拿几式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来。”

另一个童子跟着接道:“记着,要干净。”

掌柜一呆,忙回头吩咐一个小二,道:“快给客人准备碗筷酒杯。”

一个童子截口道:“不用。”

“我们有。”另一童子接着将锦盒打开,从中取出一副银打的酒杯、碗筷,接用一方丝巾抹干净。

掌柜的看着实在不是味道,赔笑退下去。

那边的两个中年汉子亦看在眼内,一人嘟囔道:“做作。”

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却道:“你看不过眼?”

“这样做作简直就不像一个男人。”

“管他像不像男人,有钱又潇洒,还有气派,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那个女人欣赏地瞟着白衣青年。

中年汉子一听,拍案大怒,道:“要我学他,是他给你钱,还是我!”

那个女人只是娇笑。

另一个中年汉子笑顾同伴道:“你何必生气,要他不潇洒,还不简单。”

那个在发怒的中年汉子如何听不出来,大笑道:“好,反正我就是瞧不惯这种人。”

两人先后站起来,向那个白衣青年走去。

自衣青年一直都似乎没有在意,这时候忽然呼道:“七宝!”

在他右边那个童子应声立即上前,截住了那两个中年汉子,道:“我家公子请你们离开这地方!”

两个中年汉子勃然色变,一个冷笑道:“你这是吩咐我们?”

另一个手指自己的鼻子,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七宝没有理会,白衣青年实时一声道:“六安!”

另一个童子遂上前,道:“现在要你们滚出去了。”

两个中年汉子勃然大怒,齐喝一声,左右上前,一取七宝,一取六安。

他们显然都在拳脚方面下过一番苦功,一拳击出,声势也甚吓人。

七宝、六安却都不放在心上,面无惧色,两人的身形俱都轻捷非常,一拧让开,接着又上,同时一招“凤凰单展翅”,一托那两个中年汉子的双手,右掌接切对方肋下!

他们的年纪虽小,但武功内力,以至临敌经验却实在不错,左掌用的是巧劲,四两拨千斤,竟然都将对方的双手拨开,右掌亦竟然齐都正切在对方的肋下。

那两个中年汉子本来还不致这样不济,一招失手,但一来轻敌,二来亦有些醉意。

七宝右脚接着一拨,对方从他的头上翻过,双掌再一登,那个人便飞出了丈外。

六安同时“跌步鸳鸯连环脚”将对方踢出去。

那两个中年汉子看见两个童子已这样厉害,哪里还敢再生事,连滚带爬,慌忙外溜。

七宝、六安两个童子也没有追赶,一抖衣衫,径自回到白衣青年的左右。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都集中在这主仆三人的身上,惊讶之声此起彼落,那两个女人相顾一眼,就移步走过来,一脸的媚态。

他们还未走近去,已经被七宝喝住:“站着!”

那两个女人齐皆一怔,一个笑问道:“好孩子,你家公子高姓大名?”

另一个却趁机会移向白衣青年。

青年实时一声冷笑道:“滚开!”一拂袖,一声“忽哨”破空而响,一股劲风涌出。

那个女人惊呼未绝,身子已被震开,跌跌撞撞地倒退回原位。

另一个女人看在眼内,面色亦变,强笑了一下,不等七宝出手,已慌忙退下。

白衣青年冷冷接道:“女儿家拋头露面,也不会好得到哪里去。”

他没有看错,那两个的确是两个妓女,可是这句话转入独孤凤耳里,一股怒火,立时冒起来。

这时候他们已经结账准备离开。

独孤凤目光一落,脚尖轻轻地一拨,旁边的一个唾壶立即向前,迎向一个妓女方要踩下的一脚!

那一脚便踩在唾壶的边缘上,妓女惊呼,唾壶却飞向那个白衣青年。

青年背后如长眼睛,右手轻描淡写地一拂,便将唾壶接下。

众人又是一呆,随即大笑。

青年这才发觉接下的是一个唾壶,衣袖已被弄污,他面色大变,七宝忙过来,将唾壶接下。

独孤凤的怒火总算减去,走出酒楼门外,仍然听到笑声。

她终于笑了出来,公孙弘一旁看见独孤凤这样高兴,亦心头大乐。

他看着看着,竟然看呆了。

独孤风的笑容也实在娇俏动人。

有星,有月。

夜深风急,野草萧瑟,平日就已经静寂的荒郊,夜间更犹如鬼域。

距离市镇虽然就只有半里,这附近一带一般人一向都视为畏途。

乱葬岗也就在这附近,稍过有一幢庄院,破破落落,月夜下更彷佛透着几分阴森鬼气。

这座庄院的前身据说是一座义庄,本来还有一个老仵工住着,但因为闹鬼,也给吓跑了。

那个老仵工据说还因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之后庄院就一直丢空,又出过几件怪事,就是日间,也没有人敢到。

独孤凤、公孙弘今夜却就在这个时候到这座庄院的门前。

风吹如泣,独孤凤不由心寒起来,表面上却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公孙弘没有在意,拾级走上门前石阶,忽吟道:“唯天为大,如日方中。”

大门应声“依呀”地打开,两个白衣人左右站在门内,面色亦苍白犹如死人。

一股阴风彷佛同时迎面扑来,独孤凤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两个白衣人遂齐声道:“恭迎大小姐,公孙堂主驾临。”

公孙弘挥手,道:“引路。”

两个白衣人转往内走去,火光闪处,各自燃亮了一盏白纸灯笼。

灯光凄迷,人犹如幽灵,飘向前去。

走过院子,前面一道门打开,又两个白衣人手掌灯笼恭迎左右。

门后是一道长廊,左三右四倒悬着七个黑衣汉子。

那七个黑衣汉子都是日间闹事,企图调戏独孤凤的人,现在俱都已双眼翻白,昏迷过去,也不知已被倒悬在那里多少时间了。

独孤凤看在眼内,发出了一声冷笑,继续前行。

长廊尽头是大厅,不等他们走去,大门已大开,一个中年锦衣人大踏步迎出来,道:“十三舵舵主童标恭迎大小姐,公孙堂主,有失远迎,尚祈恕罪。”

公孙弘挥手,与独孤凤走进去。

这一路走来,到处颓垣断壁,完全就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但进入这个大厅,却是布置得非常华丽。

灯火辉煌,一百多个无敌门弟子分列左右,看见独孤凤二人进来,都跪倒在地上。

大厅正中已安排好两张铺上大红缎子的椅子,童标肃请二人上座,退过一旁。

独孤凤目光一转,落在童标的脸上,忽然问道:“这附近的兄弟都是由你管辖的?”

童标惶恐道:“属下管教无方,致令开罪了大小姐、公孙堂主……”

“你也知道?”独孤凤又一声冷笑。

童标额上冒出了冷汗,道:“今日闹事的人已按照门规处置,尚请大小姐、公孙堂主息怒。”

独孤凤只是冷笑,公孙弘接着问道:“有关冒充我们中人追杀青松一事,调查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