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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慌慌张张干什么去呀?是不是徐大娘又叫人揍你啦?”

李之问满脸惊恐,顾不得计较嘴头上的得失,低声道:“老华,快跑,千万别进去!”

华良雄一脸的迷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不成?”

李之问咬着他耳朵道:“里面的人都不知到哪里去了,只有昨天那个独眼和尚在里面找人。快走吧,官府要来人,就麻烦了!”

华良雄奇道:“人都跑光了?”

李之问点头。

华良雄忽然惊叫起来:“坏了!难道楚腰也跑了不成?我得进去看看。”

李之问也顾不上别人的死活了,一路疾走,惶惶如丧家之犬。

风淡泊看见李之问走过,不由疑惑起来:“怪了,他好像有什么心事。”

影儿冷笑;“你也认识他?”

风淡泊道;“昨天刚见过。”

影儿又冷笑:“你可是昨天刚到扬州。”

风淡泊似乎没听见她的话,顾自喃喃道:“昨天是他诓了然去凹凸馆,而且他也和华良雄相熟,他是从凹凸馆方向来的,又是满面惊恐,想必是凹凸馆出了什么事情。”

影儿笑得更冷:“你是心疼你的小情人了?”

风淡泊没理她,转身追上李之问,在他肩头轻轻一拍,笑道:“李公子,请借一步说句话,如何?”

李之问一下僵住,惊恐万状地回过头,颤声问道:“你……

怎么……,知道我……姓李?”

风淡泊微笑道:“在下认识华良雄,听说过李公子的大名,……李公子可是从凹凸馆中来吗?在下正想去那里。”

李之问慌忙看看四下,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别去了,快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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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良雄大声叫道:“楚腰,楚腰!”

他刚喊了两声,了然和尚就没好气地从一间房里钻了出来,瞪起独眼,吼道:“你乱喊乱叫什么?这里的婊子都改行从良了,你的楚腰也必是有人拐跑了。”

华良雄笑嘻嘻地道:“楚腰?你是说有人会拐楚腰?就她那个丑样,除非是和尚道土,一般只要还是个人,谁也不会要她!”

了然大怒,看样子很想抡禅杖。

华良雄立即转口问道:“你比我先来,可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了然气哼哼地道;“和尚要是查出来了,还问你这个老皮条干什么?”

华良雄笑道:“和尚真可怜,骂人也没遮拦……楚腰……

楚腰你在不在?”

他喊着楚腰的名字,往楼上走。

了然在他背后怔了半晌,才骂出了声:“你个老皮条,洒家骂人怎么也可怜?”

华良雄转身笑道:“骂得太直,就没有韵味,没有嚼头……

楚腰你在哪儿?”

华良雄没影儿了,了然还在生闷气,拿禅杖砸树玩。

风淡泊和影儿急匆匆地冲了进来,风淡泊急问道:“大师查出点线索来没有?华大哥在不在?”

了然哼哼卿卿地道:“查个屁!你小子竟然赶着老皮条叫大哥,也真亏你脸皮厚,叫得出口,俺都替你脸红。不用说,这就是你的相好了?风小子,你艳福可不浅啊!”

影儿涨红了脸,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老秃驴,说话干净点,要不可别怪姑娘我心狠手辣!”

了然独眼一瞪;“和尚秃是秃了些,可不老,也不是驴!和尚要是驴,你个小丫头片子又是什么玩意儿?”

风淡泊怒道:“大师说话干净点!”

影儿的右手突然轻轻抖了一下。

三道淡蓝的寒光,眨眼间就到了了然的面门。

风淡泊急叫:“低头!”

了然的头一下子低得离地只有三尺高。

三道寒光闪过,直钉入树干之中,深没入柄。

了然在蹲下的同时,也哀叹似地叫了一声:

“柳叶匕!”

江湖上用飞刀的人很多。

用飞刀而出名的人,也不算很少。

可柳家的飞刀,却和所有其他名家的飞刀不同。

柳叶匕很小。它真的只有寻常柳叶那么大,而且形状酷肖柳叶。

柳叶匕乍一看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用来削水果的小刀,精致华美,令人爱不释手。

你绝对不会想到它也能用来杀人,而且还杀得很利索。

柳叶匕飞行神速。

柳叶匕无坚不摧。

柳叶匕有二十四把,每一把的大小都不同,形状也各异,有的形如卷起一半的柳叶,有的则像一片残破的柳叶。

每一把柳叶匕,都有其独特的效用。

江湖中人,看见这柳叶匕,再狠的主儿也会气焰顿消。

他摸摸凉嗖嗖的光头,回头看看树上的刀柄,又看看影儿,佩服道:“原来你是柳家的丫头,怪不得这么厉害。洒家若非蹲得快,光头上早多了三个窟窿了。柳姑娘,洒家服你了,行了吧!”

影儿嘻嘻一笑,身形闪了两闪,已从树上取回柳叶匕,回到了风淡泊身边:“老和尚,你服了就好。我不过吓吓你而已,没真想要你的命。喂,我大哥哥问你话呢,老老实实回答。”

她含情脉脉地瞟着风淡泊,面上居然还有点红红的。

了然摸摸头,笑道:“洒家今早起来,发现院里没人,四处一找,还是没有,连赵家那两个杂种和小院里的男女也不见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风淡泊点点头:“那么华大哥现在在哪里?”

华良雄听得院中风淡泊在说话,怔了一下,想下楼去看看,却又听到了影儿的声音,不觉呆住了。

当他听到了然口中吐出“柳叶匕”三字时,面色惨白,轻轻一跃,穿窗而出,落上屋顶,伏在了屋脊上。

谁会料到一个赖不叽叽的皮条老华,居然会有一身上乘的轻功。

他看见了柳影儿还托在手中的柳叶匕,他也看清了柳影儿的相貌。

华良雄的双目突然大张,又倏地闭上,他似乎想呕吐,但又忍住了。

他左手轻轻一按屋瓦,身子平平腾起,宛如一只大鸟,飞进了院后的那片竹林里。

还没站稳身子,便听到风淡泊的叫声:“华大哥,你在哪儿?小弟风淡泊!”

影儿也在叫:“华平,你滚出来,姑奶奶我饶不了你!”

华良雄足尖一点,身子已跳到了墙外,听得了然的破锣嗓门在喊:“老皮条——你还不出来吗?”

华良雄心头闷哼一声,疾步走向巷口的人流,很快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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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亿和一觉醒来,大吃一惊。四下里又黑又冷,阴湿无比,真如阴曹地府一般。

他伸手四处摸摸,摸到身下垫的干草,其余就只有又潮又凉的泥地了。

他发觉自己头很痛,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来人啦——来人啦——”

他挣扎着站起来,嘶声喊叫。

没人应。

他再糊涂,也知道自己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谁叫他是张亿和?谁叫他有亿万家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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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问气喘吁吁地刚跑进家门,门房就惊喜地喊了起来。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

李之问没好气地喝叱道:“喊什么喊?”

门房还是在喊:“少爷,老爷……不见了!”

李之问吃了一惊:“不见了?什么不见了?”

“老爷不见了。”

李之问突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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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内四家首富的老爷,居然在一个晚上同时失踪了。

消息传开,整个扬州城顿时沸沸扬扬,有钱的主儿赶紧将金银珠宝转入地下,自己也躲了起来。穷人们则奔走相告,看热闹取乐。他们自是不怕,因为除了一条命,他们一无所有。

四棵大树一倒,商号的生意也几近垮了,拖一天,可就是上万两的生意啊!

四家的人都快急疯了。他们到府衙报了案之后,就只能一筹莫展地回家叹气,坐立不安,等着“绑匪”索要赎金。

捕快们在四家穿梭似地往来,明里是察看现场,暗中大敲竹杠。与此同时,扬州城里也被捕快翻了个底朝天。

祸不单行,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开了—一扬州著名的青楼“凹凸馆”中所有的人也都失踪了。

心思灵活的人,马上就将这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虽然尚无一人有死讯传出,但扬州人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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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淡泊焦急地道:“禇老爷子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不来,真急死人了。”

了然喝了一大口酒,满不在乎地笑道:“你急什么?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急有个屁用。喂,风小子,你和老禇约了来扬州干什么?”

影儿的目光一下变得尖利起来。

风淡泊微笑:“一点小事。”

了然翻翻独眼:“废话!既然是约了来,自然是有事的。

俺问你究竟是什么事?”

风淡泊不说话了。

了然又道:“风小子,你也……”

影儿冷冷道:“什么小子小子的,难听死了。他有大号。”

了然怪声道:“怎么了?洒家今年四十有三,他才不过二十出头,洒家叫他小子,有何不可?”

影儿冷笑道:“你要再敢叫他一声小子,可得仔细着!”

了然忙赔笑:“好好好,俺以后叫他风公子怎么样?要不就叫风大爷,风少爷,或者干脆叫风姑爷?”

影儿脸一红,怒道:“还胡说?”

了然转向风淡泊,瞪眼道:“风……老弟,你和老禇到底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