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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战争以胜利为名,人散各地,无法寻找战后模样,散都散尽,不知有过多少离合。最终,走散了。张鸣骑着马回到了杭州,早便离开了武汉。到达之时,竟是个冬天。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与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出河,朝天阙。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

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保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岳飞/满江红

西湖依旧平静,水面如镜,少有波澜。只是,良久的平静便将被打破,化成新的世界。

次日,天将明。万怿衡本想再次过上平静的一天,向镖局而去。却走出家门,看见张鸣在门外徘徊。若不是张鸣叫他,他也许真得忘了张鸣这号人物。这几年在江湖上所交之友从不能交心,难道有上交情。

张鸣后面那长长漆黑的铁棍,是他最好的证明。

望着他,万怿衡心中的往事一次次回忆起来,不知多少往事被他认为完全淡忘,但事与愿违。

许久的对对视后,浩然骑着马车开了过来,马车上叮叮地想。浩然从车上下来,对视着他们。

“你回来了?”万怿衡说着。

太阳生气时那光芒红了整个大地,一切正在复苏醒来。

“华山那儿有事发生。”张明说道。

“我……这我早就知道了,那不曾是几年前的事吗?”万怿衡说,那些他不愿想起的事又回想起来。不知是梦也是其他,不知是虚还是实。

“还有一些事是你知道的。”浩然说。

“什么事?”万怿衡问道。

“关于那女孩……林焕杰,你不是很想了解?”张鸣说。

“她?”

“她也是在华山那儿学习蝴蝶剑法,是王余武的徒弟,只在华山学了两年剑,王余武说她很好学,几乎天天都不睡觉。”张鸣走着走子一边说,“然后她就消失了,好像从人间消失一样的。”

“只学了两年?不可能,光她的轻功就要学两年,更不要说学剑了。”

“听我说完。”张鸣说,“她没有爹没有娘,好像是从石头中跳出来的,从前在华山上没有多少朋友,唯一要好的是一个弟子,叫李勤,但他前年就死了。后来什么也没有了,至于人在何方,今也不知。”

“这是她比较详细的简介,我打听到的。”浩然把几张丝绸递给他,“这里还有你那年你妻儿中毒的那天夜中的事情。”

“谢你们了,还是你们有恩。对了,谁找到了宁香花的简介。”万怿衡说。

“宁香花?我好像没有听过。”

张鸣笑了笑,说:“这也不是你们文官所要知道的,这是一种非常毒的花儿。”

“好像书上说过,白叶绿花的花吧,如果是,我们便帮你找。”浩然说。

万怿衡笑了笑,他知道,这些是他的宿命,但是否征服还是放弃,他确不知道其事,无法主裁自己。

“要喝点什么吗?”万怿衡说道。

“不要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留下喝点吗?守护者们。”万怿衡又说。

又不知为何,笑了几声,二人默默离去。

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他不知是什么味道,独留一人在原地,连送都没有送他们,心里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心中明白,自己该走了。

路每个人都要走,但每个人都走不完,也不知是为何,一段路走完,前方又会有一段路,路越走尽头越在前方,又不知何时完结。

大雪都在消融,万怿衡所走过的有积雪之路,上面有一个脚印一个水印,每一个都非常深,竖印着一个演义。

“在飞来峰上等我。”

“一步一个足迹,想着太阳而去。”

一声声最终的鸡鸣,大地最终苏醒。

浩然骑着马车回到家,突然发现门口上有张绿色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而已。

“你为何要这样做?”

浩然跑去问了问门仆,仆人所说,刚刚无人进来。

依夕往事。

不知是多早以前,浩然随着父亲来到的一片大草原上,那是一片巨大的草原,他的父亲武功极高,但兵也只有千人而已,那回遇到了金国的大兵上万人,气势汹而大,所杀过来,几乎是包围了过来,浩然的父亲所看,千人怎得战赢数万人,只好突围。那时不知是去何方,而浩然所想自己有父亲在,没有何事好怕。

但所说的万人大军,可谓是茫茫人海,就算功夫再高,也无法以一敌千,他父亲的军队顿时死亡惨重。最终杀出了围,但只剩他父亲与手下的五名铁骑,便将浩然给了铁骑中的一人,令他送回去,又一名铁骑说道:“你怎么办?”

“我的上百号的弟兄还困在里面,我怎么能不管他们?”说完便冲进敌阵内。好似五个铁骑都落了泪,拍了马便跑。浩然不时回头,尘灰飞扬,就算是学会再厉害的武功,也打不赢他们。他便在这时立下了志,将来一定当个官,将国家治理强大了,便无人敢攻了。

他回到的城市是大幽,一年之后,他母亲便送他到了杭州,那时他才九岁。


不久,辽被金亡,北宋南迁,竟迁到了杭州。那时他才十二岁。

灵隐寺内的和尚还在读着没人可以听懂的语言。那是万怿衡儿时的认为。现在不同了,现在才发现,这语言是没有一点压力,只有平静,只有安宁的语言。

他走进寺中,不知走了几步,突然看见了张鸣在寺中烧香。万怿衡给他打了招呼,问他:“又要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鸣站在那儿,对他说:“我感到我身上的罪孽太重。所以来这儿烧香拜佛。”

“你还真想得开啊。”万怿衡说,“走,我们山上去玩玩。”

两人一跃便跃出庙,没跳几步就上了山。

二人找到一个横在路中间的树干,轻轻拍干净上面的雪,坐了下来。

“这不是儿时最常来玩的树秋千?”万怿衡说。

“对,我们还常在此读着孟浩然的诗说是浩然写得。”张鸣笑道。

“人与今不同了,今非昔比了。”万怿衡说。

“你为何不去搏一搏,其实人的本身永远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为何?”

“不为何,佛说,色亦是空,空亦是色。所谓万事皆空,本就是说你一身全是空的。竟然一身都是空的,为何不去博?搏胜了便是胜了。博败了便是败了,总比平淡一生要好。”

万怿衡苦笑了半晌,说:“你为何不去搏。”

张鸣笑了笑,眼睛有一种不知名的哀伤,说:“天时已过了,至今我是真正明白了‘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之感,岳飞真实一名豪杰,也是看我战功大,要提我,我还是谢绝了。有何用呢?平息的只是钟相、杨幺,杀的只是自己人,只是他们在的是不同的国号而已。”

“也是说钟相、杨幺,有了宋江,方腊,又是他们,这些年来,国家不安定呀。”

“宋苟且偷生,主和主战说得不可开交。道学有被人们理解出误了。”张鸣叹道,又说,“反正战亦是空,不战亦空,只望是否去一搏了。我走了。”

张鸣踩着雪,走下了山。

万怿衡开始上山,一步又一步的上山。山上到处是雪消融的声音,春天也就要来了。

山之美不在于高,只求于树木花草幽香,在于幽静之心,在于生机。

水之美不在于深,只求于幽幽回响化成双,在于长长不断不回头,在于下面的青苔,在于鱼,在于生命。

路转山回,峰顶似旧。

还是巨大漆黑的岩石,中间的岩石之上一双蝴蝶剑竖在石之上,两剑中间是一朵花,远处闻其气味就只道是宁香。

两剑之间刺着一张纸条,万怿衡走上去,默默的看了一眼纸条,收好了蝴蝶短剑与宁香花,冲入了那竹林之间。

昔日沉沦的巨阳升得快入了天顶,竹林间一片辉煌。

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拿着一把长斧,在日光下闪着人的眼睛。

“又看见你了,哈哈”。那声音是中年的沙哑之音,不知为何,这个声音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

“你是谁?”

“结束你的人,或者可以说结束的人。”那人笑了。

“你是?”

“你认得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万怿衡好似明白了一些。

“有人需要,有人不需要,看时什么人。”

“你是否知道林焕杰在什么地方?”

“等你杀了我你就知道了,或者你永远就不会知道。或者把那朵宁香给我,我也可以告诉你,她在什么什么的。”那中年人只是可怖地笑着。

“你为给自己不去拿?”

“因为此花不认得我,所以拿上奇险,但你给我便不一样了。”

万怿衡冷笑着,说:“花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何必要问,不知此花有毒。”

“此花有多少朵在人间?”

“两朵,另一朵无人知其在何方,只有两朵在人间,没有其它。”

万怿衡拿出那朵花,花在发光,浅蓝色的光芒,散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