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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白玉香媚声道:“人杰,你可千万别小觑了那些黄衣人,他们剑法诡橘迅捷,不是容易对付的呢!”

谭人杰道:“你尽管放心吧!我跟他们斗火器,不跟他们斗剑法.”

白玉香道:“但你最好别弄死他们,能捉活的,就捉活的。”

谭人杰道:“要活的干什么?”

白玉香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替‘火鸟四姬’报仇,我要他们乖乖把‘追风快斩’剑法吐露出来。”

谭人杰笑道:“这容易。我会吩咐谢老二,将各处埋伏密设的火器数量减少一半,只将他们烧伤、不让他们烧死,留着活命给你的气泄忿。”

他只顾讨好白玉香,却没料到这一念之差,竟为火王在带来了灭门大锅。

海云随不老公公飞马离开了火王庄,一路上,不老公公默不作声埋头催马急行,好像忘了海云跟在后面,也忘记天色已入夜很久了。

海云看他神情,已猜到商借“铁皮衣”的事必然不很顺利,却又不便冒失动问,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哺哺自语道:“唉!可惜仍可惜!”

不老公公也没回,道:“可惜什么?”

海云道:“可惜那一桌丰盛的酒席,竟来不及享用就走了。”

不老公公哼道:“原来你』心里就只想着吃,你就没问问我老人家,‘铁皮衣’究竟借到了没有?”

海云道:“明知道东西没有借到,又何必再问呢?”

不老公公突然勒住坐马,回头问道:“你怎知没有借到?”

海云道:“谭入杰既能同意解衣查验,便足证铁皮衣不是真的被窃,便是他的立意不借,早已藏起来了。”

不老少公道:“我亲自查验,那东西确实是被窃了,姓谭的绝无胆量拿谎话搪塞我老人家。”

海云道:“但不知是被谁窃去了?”

不老少公道:“粉魔白玉香。,

海云道:“铁皮衣片刻不离身,白玉香怎能得手?”

不老公公叹口气道:“毛病出在谭人杰第四房侍妾身上,那女人被白玉香勾引,恋奸情热,盗去了铁皮衣和许多独门火器。”

海云眨眨眼睛道:“这话就不对了。”

不老公公道:“怎么不对?”

海云道:“老前辈可知道谭人杰共有几房妻妾?"不老公公道:“据我所知,当年他连元配柳氏在内,共有三房妻妾,但都没有生育,最近才娶了第四房,也就是和白玉香通奸的那个贱女人。”

海云道:“老前辈见过他那第四房侍妾吗?’,不老公公道:“没见过。”

海云又追:“你老可知道是谁?”

不老公公道:“不知道。”

海云道:“晚辈却知道她娘家姓谢,小名可儿,她就是树管事的闺女。”

不老公公吃了一惊,道:“你听谁说的?”

海云道:“是谢管事亲口告诉晚辈的。”

不老公公道:“让我算一算,谢老二的女儿我是见过的,那丫头今年最多才十五六岁,谭人杰已经五十出头了,这,这……这匹夭俗大年纪,竟敢糟蹋人家嫩蕊般的小姑娘?”

海云微笑道:“老夫少妾倒还罢了,更奇怪的是,自己侍妾偷了人、他居然毫不在意,仍旧重用他老丈人做庄中总管。而且也舍不得责怪失贞的侍妾,仍旧锦衣玉食的供奉在上房里。(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位‘铁皮书生’,真算得天下第一个好肚量了。”

不老公公怒道:“这老匹夫莫非在诓骗我?”

海云道:“晚辈不敢说他别有用心,至少他必另有隐衷,并未告诉咱们实话。’”

不老公公气得哼了两声,道:“走!咱们再回去。”

海云摇头道:“现在回去也问不出实情,咱们只是衡情度理,觉得事有可疑,他仍可以冠冕堂皇为自己辩护,家务私事,谁也不能干预他。”

不老公公道:“依你说该怎么办?”

海云道:“晚辈以为此事只宜侧面探听,不能正面去质问他,无论怎么说,铁皮衣是他的,愿借是情份,不愿是本份,咱们无法强借人家的东西。”

不老公公忿然道:“我不管这些道理,只要东西在他手中,不借就不行。”

海云淡淡一笑道:“所以,咱们首先得打听确实,如果东西在他手中,再跟他见面不迟,现在晚辈肚子饿得慌,咱们先去镇上吃饱了再作计较如何?”

不老公公道:“也好,吃饱喝足了,干事才有精神,这顿饭钱,说不得还要记在谭人杰帐上。”

两人带转马头,直起禹门口镇街,选了家比较像样的酒楼,呼句叫菜,吃喝起来。

不老公公仿佛真是吃欠帐的打算,尽挑那价钱最贵的鸡鸭鱼肉点了二十多样,满满摆了一大桌,别说两人,就是二十个人也吃不完,而他自己却很少吃菜,只顾拼命喝酒。酒喝多了,性子更急躁,不住向海云追问道:“你想好主意没有?究竟要怎样着手打听呢?”

海云嘴里正塞满了菜,无法开口,便以着洁酒,在桌上写道:“趁夜——”

刚写了两个字,忽然瞥见楼梯口有人伸了伸头,又很快缩了回去。

匆匆一瞥,海云已看出那人头上流着冲天辫子,心念微动,手中竹筷闪电掷了过去。

“笃”!竹筷穿透发辫,竟将那人钉在楼梯扶手上。

不老公公惊愕回头,嘎声道:“谁?”

海云咽下口中菜,含笑招呼道:“小龙,别躲躲藏藏了,上来喝一杯吧!”

楼梯口缓缓冒出一张脸,正是纪小龙。

不老公公喜道:“小鬼,原来你也在这儿?”

小龙拔下竹筷,懒洋洋走了过来,睑上虽然在笑,却笑得很尴尬。

海云笑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此地来了?风姑娘呢?”

小龙低着头:“我是来找姊姊的。”

海云诧道:“她怎么了?”

小龙没有回答,眼睛却贪婪的望着桌上的菜肴,怯生生道:“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让我吃饱了再说好么?”

不老公公忆道:“快吃!快吃!菜不够再添。唉!可怜的小家伙,怎么会落到这般光景?”

小龙的确饿慌了,等不及伙计添筷,就用不老公公的碗大吃起来,一口气吃了大半只鸡、两只鸭腿、一盘酱肉,外加两大碗肉丸汤。

吃饱了,抹抹嘴,长吁了一口气,才尴尬的笑道:“我好像这一辈子也没吃过么好吃的东西。”

海云道:“你既然饿得这么惨,刚才见了咱们,为什么还想躲呢?”

小龙摇头道:“你离家时身上没带钱?”

小龙道:“我和姊姊走得在匆忙,虽然带了一点银子,全在姊姊身上,不料中途失散了。”

海云愕然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准备要到那儿去?”

小龙叹了口气,道:“自从你们走后,酒店里又出了事,那三个黄衣人都追赶白玉香去了。婉姊对我说:要查访祸水双侣所说的宝藏地点,就得跟踪那三名黄衣人,于是咱们趁外婆不注意,便偷偷骑了海大哥的白马,一路追了下来……”

不老公公摇头道:“唉!你们太大胆了。”

小龙接着又说:“咱们也知道那三名黄衣人武功太高,所以不敢迫得太迫近,一路上掩掩藏藏,十分谨慎。谁知跟到了吉镇附近,突然发现另外一批黄衣人赶来会合,对方人数逮然加了三四倍。”

不老公公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小龙道:“大约有十二三人,都穿同样的黄衣,佩着同样的长剑与革囊。这些人,咱们在玉田客栈已经遇见过一次,为了怕被他们认出来,姊姊便和我分成两路,她在前面,我在后面,以便帮续尾随监视。”

不老公公道:“那又怎么会失散了?”

小龙道:“咱们约定白天分开,晚上会合,所以我身边只有几块打尖用的碎银子。不料昨天夜晚抵达禹门口,却寻不到姊姊落角的客店,我没敢乱跑,就在一家小客栈里苦等。身上一点钱全行了店租,今天一整天也没见到姊姊来会合,我饿了一天未吃东西,到晚上才敢出来打听消息,天幸遇着你们,不然可真惨了。”

他述说时,不老公公不时嗟叹,脸上流露着无限的关切之色,而海云却默默的倾听着,很少插口。

直到小龙述说完了,他才凝重的问道:“你是说,令姊姊是在禹门口,才跟你失去连络的?”

小龙点点头:“是的。”

海云道:“换句话说,那些黄衣人也是向禹门口而来的了?”

“正是”

海云脸色微变,转顾不老公公道:“老爷子,这更证明咱们的揣测不错了,谭人杰拒借铁皮衣,其中定有蹊跷。”

不老公公道:“这和谭人杰有什么关系?”

海云低声道:“谭人杰自称铁皮衣是被白玉香盗去,如今那白玉香被黄衣人紧紧追杀,却一路向火王庄逃来,天下那有这种笨贼?”

不老公公突然一楞:“你疑心他和谭人杰是朋友?”

海云耸耸肩,轻笑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仇是友,我只知道,一条狗若被人追打息了,必定会向自己窝里逃去。”

不老公公楞了好一阵,忽然一掌拍在桌上,忿忿站起身来:“好一个谭人杰,我老人家跟他没完!咱们走。”

他一身功力何等深厚,掌落处,桌上现出好深一个掌印,但满桌酒菜却纹风未动,连半滴汤汁也没有溢出来。

海云摇了摇头,道:“现在时间还太早,而且,咱们必须先寻凤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