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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光天化日,持刀强入民宅,想要干什么?”

林雪贞冷笑道:“你们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们。上次在曹家别墅,你这跛脚丫头骗得人好苦,今天可再也没有那种便宜事了。”

迎春说道,“姑娘说些什么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林雪贞道:“听不懂不要紧,我只问你,曹乐山在哪儿?”

迎春道:“你是说这儿的主人曹老夫子?”

林雪贞道:“废话!兰州城里还有第二家同仁堂,第二个曹乐山不成?”

迎春道:“姑娘要见咱们老夫子,不知有何贵干?”

林雪贞傲然一笑,道:“没有什么,我是特地登门拜访,看看他由西倾山回来了没有。”

迎春道:“这话从何说起?咱们老夫子身患重病,连大门都没有离开过一步,何曾去过什么西倾山?”

林雪贞哂道:“不必在姑娘面前装痴扮傻了,老实告诉你吧,这次咱们是从西倾山老鸦岭一路追他到兰州来的,他那一套谎话,早已不值半文钱,别以为咱们还会上当了。”

迎春道:“我说的句句是实,姑娘一定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林雪贞哼道:“除非你叫他出来,让我当面瞧瞧,我就相信他是否真的患了病。”

迎春道:“可是,老夫子患病很重,不能够见客。”

林雪贞冷冷道:“不能见,也得见,今天是非见不可,闪开了!”话落,左手握住荷花的臂膀,右手提刀,向前便闯。

驼子李七喉中发出一声低吼,横身挡住去路。

迎春道:“姑娘请放尊重些,兰州府是有王法的地方……”

林雪贞道:“什么狗屁王法,谁敢拦阻,先吃我一刀。”口里说着,刀锋已向李七当胸劈了过去。

驼子李七脚下斜退半步,双掌齐出,便想硬夺林雪贞的绣鸾刀。

荷花深知驼子李七武功精湛,掌上有千斤之力,如果单打独斗,林雪贞绝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又无法从旁相助,不禁暗暗替林雪贞着急。

林雪贞却毫不畏惧,刀身一转,削向李七的双腕,同时一挥左手,竟推着荷花的身子,朝着李七撞去。

荷花连忙趁机作态,伪装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张臂抱住了李七的大腿。

林雪贞就势欺步直上,刀光霍霍,接连劈出三刀。

那驼子李七也不知道是真被荷花困住了手脚,还是被林雪贞的刀势所迫,连连后退,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林雪贞挥刀逼退了驼子李七,闪身冲进了卧房。

迎春和李七同声呼喝,随后追入房中,荷花怕林雪贞有失,也紧跟着追了进去……

据荷花料想,卧房里的地道机关尚未复原,林雪贞若发现地道,却找不到人,一定会冒险进入地道搜查,她人单势孤,又不了解机关布置的情形,就算不困于机关,也会被驼子李七所擒,无论结果如何,对她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一旦林雪贞失陷,援救霍宇寰的希望也就完全幻灭了。

荷花虽不关切林雪贞的安危,却把援救霍宇寰的希望寄托在林雪贞身上,偏偏林雪贞又如此冒失,叫她心里怎不着急。

可是,卧房里的情形,竟大出意料之外──

地道入口,不知何时已经掩闭,房中零乱的对象,也已整理复原,再也看不出丝毫搜索过的痕迹。

最令荷花吃惊的是,床上一人拥被而卧,骇然竟是曹乐山。

荷花明知曹乐山另有一个面貌酷似的“替身”,但她亲眼看见那名“替身”已随疑车离去,现在躺在床上的,八成就是曹乐山本人。

如果床上真是曹乐山本人,双方这一正式照面,必有一场血战,林雪贞再想活着走出这间卧房门,只怕比登天更难了。

荷花忧心如焚,怎奈想不到拦阻林雪贞的方法,事实上,纵有方法,眼前也不及拦阻了。

谁知事情的演变,却又一次大出意料之外……

林雪贞飞快地冲到床前,刀锋一沉,架在曹乐山脖子上,回头喝道“你们再敢走近一步,我就先把他的脑袋瓜儿切下来,不信就试试看。”

驼子李七和迎春连忙停步,不敢再迫近。

床上的曹乐山竟然也没有丝毫反抗。

荷花也愣住了,暗忖:莫非床上会是个假人?

但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揣测,因为曹乐山正惶然望着林雪贞的刀锋,眉须俱动,满脸惊怖之色,分明是活人,一点也不假。

同时,迎春也情急地哀求道:“姑娘,求你高抬贵手,老夫子是有病的人,受不了惊吓。”

林雪贞冷笑道:“受不了惊吓,就乖乖地听话,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迎春忙道:“只要姑娘不伤老夫子,咱们情愿听姑娘的吩咐。”

林雪贞道:“那就好,你们先退到房门口去,不许靠近,我得先查验一下,看他是不是真正的曹乐山?”

迎春和驼子李七不敢违拗,如命退到门口。

林雪贞将刀锋略松了些,喝道:“姓曹的,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手伤治好了没有?”

曹乐山嘴唇蠕动,吶吶道:“我……我……”

林雪贞道:“你以为逃出老鸦岭,就能躲过劫数了吗?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终于还是落在姑娘手中了。”

迎春接口道:“姑娘请相信我,老夫子久病不起,决不是你要找的人……”

林雪贞叱道:“你少岔嘴,是不是我自有方法验证,不会冤枉他,也不会放过他。”

又对曹乐山喝道:“叫你把手伸出来,你听见了没有?”

曹乐山迟疑着道:“这位姑娘是谁?老朽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苦要如此逼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病人……”

林雪贞怒道:“别噜嗦,快把手伸出来。”

曹乐山支吾道:“老朽病弱畏风,不便掀动被褥,请姑娘多原谅……”

林雪贞厉声道:“你连火烧都不怕,还怕什么风!”

突然抓住被角,用力一掀。

被褥揭开,迎春等三人都不由惊呼出声。

只见曹乐山两只手上全缠着厚厚的布条,分明受伤犹未痊愈。

林雪贞缓缓举起钢刀,冷哂道:“姓曹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迎春叫道:“林姑娘,你不能杀他──”

林雪贞道:“为什么?

迎春道:“老爷子双手受伤,掌骨尽碎,这一辈子已经无法再跟人动手,姑娘杀一个失去反抗能力的老人,岂不被人耻笑?”

林雪贞嗤道:“是吗?就算他掌骨尽碎,今后不能再仗以为恶,可惜已往的血腥恶事却做得太多了,像这种罪该万死的东西,一刀杀了,还算便宜了他哩。”说着,举刀砍落。

曹乐山脸上竟毫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林雪贞沉声叱道:“你笑什么?”

曹乐山冷笑道:“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林雪贞道:“我偏要先问清楚再杀你,你若敢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一刀一刀凌迟碎割,叫你多受些活罪。”

曹乐山道:“我只笑自己时运不济,一着失算,遗恨终生。”

林雪贞道:“你这一生作恶多端,早已死有余辜,难道你还舍不得死?”

曹乐山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是有一桩心愿未了,叫人死不瞑目。”

林雪贞道:“你还有什么心愿,不妨说出来听听?”

曹乐山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不说也罢。”

林雪贞道:“说说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违情悖理的事,或许姑娘我一时发了善心,等你死后,会去替你作个了结也不一定哩。”

曹乐山摇摇头,道:“我这心愿,不是别人可以代了的。”

林雪贞好奇地道:“敢情还是什么大事情?”

曹乐山苦笑了一声,缓缓道:“虽然说不上是件大事,却是我多年来的希望,说句不怕见笑的话,我平生自负颇高,从未把天下武林名家放在眼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也可以说,在曹某眼中,那人才是唯一劲敌……”

林雪贞道:“谁?”

曹乐山没有直接回答,却继续说道:“多年来,我就盼望有朝一日,能见见那人的庐山真面目,跟他面对面较量一次胜负。如今我双掌残废,较量胜负的心愿,当然是永远无法实现了,而有生之年,竟不能一见他的面貌,更令人心有不甘,死难瞑目。”

林雪贞道:“那个人是你的仇家,还是你的朋友?”

曹乐山道:“敌友之别,本无定论。表面上,我和他是势不两立的仇敌,其实内心又何尝不英雄惜英雄,自然也可算是朋友。”

林雪贞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那人一定就是我们的霍大哥霍宇寰,对不对?”

曹乐山默然不语,既未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雪贞又道:“原来你是因为嫉妒他的名气,企图嫁祸陷害于他,你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还配自许为英雄吗?”

曹乐山突然大声道:“如果曹某不是误中诡计,废了双掌,霍宇寰未必便能胜我,终有一天,我会比他的名气更大!”

林雪贞撇撇嘴角,道:“可惜你已经落在我的手中,我只要一刀砍下,你这位英雄就要变成狗熊了。”

曹乐山大笑道:“英雄难免刀下死,曹某如今正是求之不得。来!来!来!快些动手吧,只是,在你提着曹某的首级去向霍宇寰报功的时候,别忘了替我转告他一句话……”

林雪贞道:“什么话?”

曹乐山道:“烦你告诉他:曹某虽败,却不是败在他姓霍的手中,他虽然侥幸获胜,只不过仰仗妇人之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