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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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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混战之中的莽古达扬此时也有些无可奈何了。他被勃雷撵走后并未退出战场,而是找了个亲兵用布带草草地缠了缠肚子上的伤口,就忍着疼痛继续在战场上督战。当汉拓威军从后杀到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寻找乌烈尔的千人队,结果发现乌烈尔他们停驻的地方空空荡荡,死的死,走的走,一个人也找不到了。

此时他的部队已完全散开混战,千夫长找不到百夫长,百夫长找不到十夫长,要想仓促间收拢人马不是那么容易的。

危急间,他纠集了几拨上百人的冲锋,都败在了汉拓威人长矛阵之下。其实这些士兵本来就是乌烈尔临时纠集起来的大杂烩,并不是平时的建制,再加上刚受过惊马群冲击,惊魂未定,这时一碰上强硬的敌军,几次冲锋未果,就开始呈现溃散之势。

莽古达扬极力稳定军心,督促部下奋力作战,他喊得嗓子都哑了,肚子上的伤口一吸气就彻骨的疼痛,但他强忍着死战不退,心道能拖住汉拓威军一刻就是一刻,等不到乌烈尔的救援,起码能等到那该死的兀骨塔吧!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大人!斡烈大人!我们在这儿,迪恩大人在这儿!”乱军中的勃雷听到了那熟悉的号角声几乎喜极而泣,他拉着马缰、拎着狼牙棒高一脚低一脚地跑着,不顾一切地大声叫喊。

战场人喊马嘶,声音嘈杂,他的声音湮灭其中,渺不可闻。

最后还是在他们与冲锋的部队接近时,队列中的庞克一眼看到了勃雷,手指着他们的方向喊道:“大人!是勃雷与迪恩大人!”

斡烈一看到招手呼喊的勃雷,顿时百感交集,一切都顾不得了,脱离队列催马向他们跑来,冈瑟与庞克也停下队伍,侍卫长索普带着卫队紧紧跟上,一伙人把勃雷与迪恩团团围上。

“师团长,我没有保护好迪恩大人!”勃雷一看到斡烈几乎哭出来了。

斡烈翻身下马,拍着他的肩头激动地道:“孩子,你是好样的,是我这个师团长把全体弟兄带入这步田地。”说罢,几步跑到马鞍前,把已弥留的迪恩扶下战马,揽在怀中细看他身上的伤势,口中痛惜地道:“三弟、三弟,你醒醒!你醒醒!”

迪恩从弥留醒来,看到斡烈、庞克、冈瑟和索普等一群人围在他身旁,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地道:“这是在哪儿?咱们已经冲出去了吗?”

勃雷道:“万夫长大人,咱们还没突围出去,是师团长他们又返身杀回来救援咱们了。”

迪恩摇摇头,喘息着苦笑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你们再被敌军拖住,先前牺牲的弟兄岂不是白死了?毒蛇螯手,壮士断腕!你身为一军之帅,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斡烈噙着泪水激烈地道:“三弟,别说了,我不会抛下后军的弟兄们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死也要把大家一起带出去。”说罢,看了看迪恩浑身浸透了鲜血的身躯,痛惜地道:“三弟,你忍忍痛,我这就给你包扎伤口。”

迪恩抬手想阻止,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挣了两下一阵倦怠袭来,只得作罢,唇角扯了扯,吃力地笑道:“大哥,带着勃雷他们撤吧,别再徒劳了,让我安静的躺着睡会儿,刚才勃雷把我放在马鞍上颠得痛死了。”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斡烈大恸,老泪纵横,搂着他摇晃道:“三弟,你醒醒!你醒醒!还有好多大战等着你指挥呢,你还不能死啊!”

好半天又把迪恩摇醒了,迪恩脸色惨白、唇口干裂,挣扎着想抬起手,斡烈赶紧伸出两手握着他的右手。

他抚着斡烈的手心,喘息地咧嘴笑道:“大哥,别难过,征战了一辈子,终于可以歇一歇了。”说罢笑容凝结在脸上,吐出最后一息,眼神彻底暗淡下去了。

“三弟!三弟!是做哥哥的害了你啊!如果我来断后,你就不会死了!”斡烈抱着迪恩的身躯哭得肝肠寸断。

所有的人都站在旁边陪着落泪。

半晌,庞克小声劝道:“师团长,请您节衰,现在时间紧迫,四周还是混战,这么多弟兄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斡烈压抑下悲痛,唏嘘地道:“孩子,你说得对,咱们没有时间悲伤了。”转身问勃雷:“勃雷,你知道韦伦的下落吗?”

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所有人都期待地瞅着勃雷。

斡烈不提还好,一提韦伦,勃雷眼睛立刻又红了,低下头咬着嘴唇黯然道:“韦伦是最先牺牲的,他领着队伍走在最先头,中了敌军迎面而来的暗箭——”说到此,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斡烈感到胸口猛地一揪,如被石锤重重地击了一下,头脑一阵昏眩,他手抚着额头稳定了一下平衡,惨笑着道:“好、好,这回是输到家了,可怜了这么好的孩子,跟着我一路杀到这里,这么年轻就身死他乡。”说着浊泪又顺腮淌下来。

周围一片黯然,庞克看看时间耽误得太多了,焦急地劝慰道:“师团长,咱们赶快带着存活下来的弟兄离开这里吧,一会儿腾赫烈军反击回来就麻烦了。”

斡烈转醒过来,知道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擦了擦眼角,把手一挥道:“好了,把迪恩大人的尸体用军旗包好,大家都上马,咱们接应了被困的弟兄就赶紧撤退。”

大家纷纷上马,重新整队加入战斗,战场上腾赫烈军虽然暂时处于劣势,但乌烈尔的部队已开始从惊马冲击中缓过劲来,远近四周到处都是召集部属的号角声,越来越多的敌骑向这边汇聚。

斡烈率部在敌群中来回冲杀,专门击杀围攻后军士兵的敌骑,一拨拨被困的士兵从敌群中脱围而出,欢呼着加入到援军的队列中。救援队伍在战场上又扫荡了几圈,确信没有落下一个活着的士兵后,才开始边打边退,向西撤离。

莽古达扬领着几百人拼命追杀阻截,却根本阻拦不住斡烈援军势不可当的冲锋,被斡烈率领着勃雷、庞克、冈瑟三股人马横冲直撞,杀得落花流水,眼睁睁地看着斡烈接应了所有的被困士兵从容撤走了。

莽古达扬气疯了,顾不得肚子、脚上的伤痛,横下一条心要与这股汉拓威军拼到底了,他收拢了一下残兵,急急率部追下去,死死咬着汉拓威军的后队不松口。

“快!快!别放汉拓威人跑了。大家加把劲!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哇!”莽古达扬一边催动战马一边喊着。

前方汉拓威的后军不断向后发射弩箭,左右不时有士兵中箭落马,莽古达扬的亲兵举着盾牌护卫着他。

正当莽古达扬感到势单力薄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骚乱,无数的铁甲骑兵从后面赶上,一边策马前冲一边蛮横地喊着:“让开、让开,你们这些溃兵,别挡住路!”

莽古达扬本来就一脑门子火,见到这些骑兵这么嚣张,当下就恼了,挥动盾牌把一个欲从他身侧超过的骑兵砸下马去,砸完骂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爷爷长这么大还没给人让过路呢!”

那被打下马的骑兵正好是个百夫长,他属下的士兵一见长官吃了亏,都不干了,纷纷转回马把莽古达扬与他的亲兵们围了起来。

莽古达扬的亲兵们见到这些骑兵气势汹汹的架式都有些紧张,几个亲兵十夫长色厉内荏地喊道:“想干什么?我们大人可是万夫长!别没上没下的。”

莽古达扬撇嘴冷笑道:“哼!废话什么?你们都闪开,趁着爷爷我现在心情正不好,非要替兀骨塔管教管教这些登鼻子上脸的虾兵蟹将不可。”

那些骑兵一听都炸开了,双方马上就要动手开打,这时大批骑兵簇拥着一个首领从后面赶上。

为首的那人老远就打招呼道:“这不是莽古达扬大头领吗?呵呵,心情不好应该找汉拓威人出气啊!欺负一群小兵可不算本事!”

莽古达扬鼻子哼了一声道:“不是我想欺负这些小鱼小虾,实在是他们太嚣张,自己找打,哼!没规没矩,目无尊长,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

那个摔下来的百夫长附在兀骨塔的耳边嘀咕一阵,把事情经过向他说了一下。

兀骨塔扬起下巴,眯着眼傲然道:“呵呵,得罪得罪,我这些属下虽然冒犯了大头领,不过也是追击敌军心切嘛!不像某些部队,还没开打呢,就屁滚尿流,五六万人一齐瘫痿。被几千汉拓威人在营盘里杀进杀出,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到最后还得我们骁骑军来替他们擦屁股。哈哈哈……真是好笑呀好笑!”

莽古达扬听得额头青筋直迸,虽然生气却也无法反驳,板着脸冷笑道:“哼哼!原来骁骑军这么神勇呀!却不知刚才这里杀得正紧张时骁骑军的勇士们到哪儿去了?现在汉拓威人跑远了,骁骑军的勇士们倒巴巴地赶来了。”

兀骨塔手捋浓密的胡须得意笑道:“呵呵,就猜大头领会有此一问。现在大头领看到的可不是骁骑军的先锋啊,而是负责兜尾的后队。哈哈,就在大头领与汉拓威军缠战的时候,我军两翼已向汉拓威军侧边包抄过去了,此刻正在汉拓威军前方等着他们呢!哈哈哈,大头领放心吧,这股汉拓威军一个也跑不了的。”说罢仰面大笑起来。

莽古达扬挥拳气愤地叫道:“好哇,同为友军,你们骁骑军看着我们乌拉尔骑兵陷于苦战却故意不支援,我要到元首面前告你们去!”

兀骨塔把手一摊,耸耸肩道:“呵呵,这话可就奇怪了,这是你们乌拉尔军的营盘呀!这里的乌拉尔骑兵有六万之众,对付几千汉拓威溃兵还要我们骁骑军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