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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张凤翼趴在担架旁焦急地道:“师团长,你对形势不了解,咱们手里握有王牌,只要咱们坚持条件不松口,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最终只有让步一条路!”

“好了,凤翼!我宁愿不冒鱼死网破的风险,这么多孩子能平安回去,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若听话的话,就答应腾赫烈人的条件吧!”

这时,莽古达扬走近了,咧嘴笑道:“阁下,你们商量好了吗?”

斡烈微微点头道:“我们答应你的条件,我会作为人质留下来。你们马上下令释放我军的战俘吧!”

一听斡烈答应了,莽古达扬喜形于色,挑着大拇指赞道:“老将军,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只顾自己安危、不顾大局的长官。”

张凤翼看斡烈已这么说了,当着敌军将领的面,不好再反驳斡烈决定的事情,挥手一指战俘们道:“我们师团长虽然答应留下来,不过我们还有个小条件,我们这么多弟兄不能用脚走着跑路。让你的人分出三千匹战马,给我们的人骑乘。”

兀骨塔指着张凤翼叫道:“小子,别太过份!你说要马就给马,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们不杀这些战俘已是天大的恩典了,还敢再生非分之想!”

张凤翼冷笑道:“谁说向你们要马了,我可不是‘要’,而是‘交还’。我们出营的时候放出三万多匹战马,这些马如今都在你们的营区里,早晚都是你们的。我现在也没功夫跟你们仔细计较了,只要你们还三千匹,你还好意思不满?”

一说到这个话题,乌烈尔心里就泛起酸楚,忍不住开口辩道:“年轻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三万匹马是你白送给我们的喽?”

张凤翼咧嘴一笑,干脆地道:“当然了,不然还要怎么解释呢?”

乌烈尔气得热血攻头,“嚓”的拔出了腰刀就向前冲,狄奥多里克制住了他。

狄奥多里克面无表情地道:“年轻人,我们不会给你战马的。”

张凤翼直视着狄奥多里克,耸着鼻子撇嘴笑道:“我把话说白了吧,没有足够的战马,我们的人根本摆脱不了追击,就算换了人质后也是死路一条!这个条件你必须答应,不答应的话,咱们以前达成的所有共识就全部作废!”

兀骨塔纵马驰出两步,隐隐阻住张凤翼的归路,他坐在马上手握狼牙棒,阴沉地笑道:“全作废?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不用遵守约定喽?”

张凤翼眯眼蔑视地看着兀骨塔,咬牙笑道:“万骑长大人,我这就返回接着折磨那个小妞去,你最好有胆量拦住我!”说罢,拎着残月弯刀迎着兀骨塔走去。

张凤翼越走越近,兀骨塔斜举起狼牙棒,摆出迎敌的姿势,紧绷着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张凤翼手里拎着弯刀,凝重地盯着兀骨塔,一步一步向前行,形势一触即发。

就在张凤翼还差一步就踏入兀骨塔的攻击范围时,狄奥多里克突然开口了,“好吧!年轻人,既然你执意坚持,我们就再让一步,你们的人加起来才一千出头,我给你们一千五百匹战马,一人一骑足够了。”

“三千匹,一匹都不能少,这事关系到我们的性命,没有商量的余地!”张凤翼站住身子,头也不回地道:“我们至少要保持一人两骑才行,就算这样,也不一定有把握逃脱追击呢!”

狄奥多里克默不作声,张凤翼看他不答应,冷笑一声,抬腿向前迈去。兀骨塔受不了了,再不出手就被动了,而动手与否却不是他能擅自决定的,他紧张地看了狄奥多里克一眼。

狄奥多里克吐出一口闷气,强压下怒火道:“年轻人,你记住,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三千匹马,我不会再答应任何要求了。”

张凤翼傲然一笑,头也不转地大步向战俘们走去,经过兀骨塔马边时,翻眼冲他冷笑道:“算你明智!”

※※※※

出了腾赫烈营区,再向西五帕拉桑的距离,有一条干涸的河床,这条河本是注入扎不罕河的支流,每到秋季枯水期,整个河流就干涸了。阿瑟带领着他的直属千人队与全部的辎重,就等在这条枯河的西岸。

阿瑟选这个地方等待主力部队是有道理的,这条干河道虽然没有水,河床却极宽阔,水流不足时,大河就变成了数道小溪,溪水把河床冲出好几道深沟,每道沟都有十几步的距离。河岸到河底的落差也极大,岸边到处是陡坡,极不易攀援,战马要绕一段路才能从较远处的小径上到河岸。这样对岸的敌兵即使发现了河岸这边的十一师团战士,也要费好半天才能过来,利用这段时间,足可使阿瑟他们从容撤离了。

河岸上黑漆漆的,没有星点火光,手腕上缠着马缰绳的十一师团官兵们成片的散倒在草地上昏睡,人群中不时传出伤兵的呻吟呼痛声。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士兵们一个个疲累已极。这时候能活着已是幸事,军纪什么的已不重要了。

阿瑟背负着手,在河岸的高地上焦躁地踱着,时不时抬头张望一下对岸。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滑过,阿瑟已经感觉等待的太久了,心里的担忧如油煎火燎一般。虽然他也曾劝阻斡烈不要回援,可当轮到他时,照样按捺不住重重忧虑的折磨。

此时,他身旁职务最高的军官只有军需总管宫策了,宫策不动声色地站在阿瑟身后,阿瑟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眉垂目的站着,等着阿瑟忍不住时先开口。

阿瑟踱了半天,终于对宫策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你留守在这里,我带五百人回去探探。”

宫策表情平静地开口道:“大人,师团长与迪恩万夫长的人加起来有几千,如果几千人都不能脱困,你带五百人回援,能起多大作用呢?”

阿瑟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不起作用,尽尽人事也好啊!”

宫策悠悠地道:“万夫长大人,白天作战的伤兵都在这里,还有近八千匹战马和全部的辎重。你带走五百人,留给属下能作战的士兵就不到两百人了。万一遇到敌军,让属下如何处置这么多伤兵与辎重?”

阿瑟想了想也是,摆摆手叹道:“好了,你说的对,咱们接着等吧!”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明显是大批的马队正在接近。草地上躺着、坐着的官兵都站起来了,一个个伸着头向河岸对面眺望。夜色黑漆漆的,别说是三百步宽的河对岸,即使是二十步外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阿瑟期待地睁着眼向河对岸看去,努力想看到点什么。

宫策安慰道:“大人别急,来人没点火把,八成是咱们的人。”

片刻,对岸传来斐迪南的喊声,“阿瑟大人,你们在哪儿?我是斐迪南。”

河岸这边的官兵们齐齐发出欢呼。

阿瑟长松了一口气,额头皱纹舒展,兴奋地笑道:“是师团长他们回来了!宫策,快,咱们赶紧迎接去!”

宫策一听到斐迪南的声音就是一怔,他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惊疑不定。照理先锋的角色应该是张凤翼才对,为什么会是斐迪南?他心知必有变故,一句话也不说,急急上马跟着阿瑟向队伍迎去。

突围的骑兵队由远处的小径上到了这边的河岸。

阿瑟带着卫队远远地迎了上去,摸着黑老远就喊道:“斐迪南,大家都好吧,损失严重不严重?师团长与迪恩呢?”

夜色中现出一队队浑身血汗、摇摇欲坠的骑兵,为首的斐迪南翻身下马,跪倒在路边,睁着含泪的双眼道:“大人!你惩罚我们吧!”

勃雷与庞克也策马上来,两人看到阿瑟,二话不说,翻身与斐迪南并排跪倒。

阿瑟一下子呆住了,惊疑不定地望着他们,又瞅着眼前一个个满身浴血、疲惫已极的士兵们,吃惊地笑道:“师团长呢?迪恩呢?张凤翼呢?他们是在后队还没赶上来吧!”

勃雷低着头不敢看阿瑟的眼睛,黯然道:“大人,请你治我们的罪,是我们没保护好师团长大人!”

宫策突然抢上前一把揪住勃雷的衣领,叫道:“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呀!”

勃雷低声泣道:“迪恩大人、韦伦千夫长、冈瑟千夫长战死了,恩里克被俘了,斡烈师团长与张凤翼失陷在敌群中,虽然不确定生死,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什么?师团长、迪恩、凤翼他们都没回来!”阿瑟脸上血色褪尽,直直地瞪着斐迪南与勃雷、庞克,感觉自己仿佛被炸雷击中一般。

勃雷三人以头触地,泣道:“大人,都是属下们无能,没能保护好师团长大人与万夫长大人,请你处罚我们吧!”

“师团长大人没回来,凤翼没回来,你们怎么回来了?他们失陷在敌群中,你们为什么没有返身救援?”宫策一只手揪住勃雷领口,另一手揪住斐迪南的领口厉声质问道。

斐迪南与庞克被质问得心如刀绞,伏身趴在地上低声落泪,一句话也不辩解。

勃雷对两人的失陷最为有愧,咬唇泣声道:“宫先生,你别怪斐迪南与庞克,要怪就怪我吧!斐迪南是前锋,只能前冲,顾不了后面,庞克负责右翼阻敌,凤翼与师团长失陷时他们都不知道。冈瑟阵亡,他负责的左翼被敌军突入,凤翼是为了阻截敌军在左翼的穿插而失陷的,师团长则是为救援凤翼失陷在乱军之中。当时是我负责断后,要是我率部与师团长一起救援凤翼,他们也不至于回不来。”

宫策松开了斐迪南,两只手抓住勃雷的领口,把他拎得仰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