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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可是心中却又渴望着见到她,看到她因操劳而疲累的身体又有着莫名的关切又该如何解释?金俊逸还好些,那是因为洛雪胭可是他酒楼的支柱,如今又是书屋最畅销书的作者,关心她是不想让自己的酒楼与书屋都遭到什么损失。  

李昊江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当自己看到金俊逸搂着洛雪胭,二人情意绵绵四目相对的情景时,那股突然冲上心头的强烈的怒火又该如何说呢?尤其当他看到洛雪胭总是停留在金俊逸身上的目光就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一时是恼恨相交,一时又是自哀自怜,心绪极为低沉;当洛雪胭对他笑时,与他斗嘴时,他又会欢欣喜悦。这种忽上忽下的情绪是那么的陌生,令他感到害怕,他内心在拒绝着某个小小的声音,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大声,令他坐立不安。他不敢再频繁地去品香居,可又总是找着诸如想吃她烧的某样菜,要看最新一集的漫画等借口频频前往。李昊江就在这种矛盾复杂的情绪中艰难度日。  

洛雪胭却如同一个没事人一样,每日里忙得如同陀螺,除了品香居的厨师工作,书屋的画画工作,还要抽出空来搞她的“科研开发”,要将前世里容易做的物品再现到这个世界里来,她还是很怀念前世那现代化的设施所带来的方便、快捷。偶有空闲时,洛雪胭也会想到那日金俊逸托住她的腰,深深凝注她的双眸,那样的清澈,那样的专注,那样的关切,令她的心重重地跳动起来,很久没有心动的感觉了,令她怀念,令她喜悦,可是前世今生的情殇早已将她的热情全部耗尽,对此也只是想想而已,不愿再让自己的心为情所动。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在十月底,位于北方的楼阳城就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突如其来的寒流令洛雪胭措手不及,棉衣还未准备好,加上连日来的辛劳,以及以前营养的缺失带来的体弱多病,一下子发起烧来。  

这天中午收工后,洛雪胭去李昊江所开的医馆回春堂找他,想让他给她开几付药,谁知,李昊江一早就外出就诊去了,是那个成日黏着他的炎儿染了风寒,非要他去,否则死也不肯让其他大夫看。炎儿那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无奈之下,只好求救于昔日的好友李敏贤,由其说服其子李昊江前去给炎儿看病。洛雪胭苦笑一下,只好在药店里让伙计按伤风、风寒一类的药抓了,回家自己煎药去。  

李昊江到炎儿那一看,那丫头正活踹乱跳地欢实着呢,之所以称病让他来看,只是因为这些天李昊江一直不理她,也不见她,只好出此下策,将李昊江骗了来。李昊江当下沉下了脸,就要拂袖而去,却被炎儿死拉活拽地拖着不让走,又是哭又是威胁又是闹的,令李昊江头痛不已。李昊江碍于老父的面子,加上儿时炎儿的父亲指点过一年的功夫,所以也无法象对待他人一样一走了之,直到夜黑才得以脱身回到回春堂。由于心情被炎儿搅得烦躁,也没心情过问药房的事情,就想直接回到其后的住处休息,却被店里的伙计告之今天白天品香居的大师傅倪大娘来过,似乎病得不轻,一直在剧烈咳嗽,脸色也不对,因李昊江不在,只能按伤风、风寒一类的病抓了些药就走了。李昊江一听,被炎儿搅得烦躁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再也坐不住,喊上随身的小厮,带上药箱,直奔洛雪胭家而去。  

敲了半天门,才听到洛雪胭来应门,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惊呼,一个人咚咚地凌乱地跑进厨房,紧接着伴随“啊”地一声痛呼、一个物体碎裂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李昊江再也按捺不住,施起轻功,翻墙而入,抢到厨房里,及至门口就闻到一股焦糊的药味,在看向室内,靠近灶火的地上有一堆破碎的瓷片躺在黑黑的药渣中,洛雪胭此刻正捧着一只被烫伤的手向水缸里浸去,李昊江的心猛得紧缩,心痛地有些呼吸不畅,急忙抢上一步,心痛地低喊着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可有烫坏?快让我看看!”说着,将洛雪胭的手从水缸里捞起,带着她来到门口,将门打开,让随来的小厮从带着的药箱中取出蛤蜊膏小心翼翼地涂上,并包扎好后,才扶着洛雪胭回到屋里重又躺下。  

洛雪胭怔怔地看着李昊江做着这一切,历经情劫的她不会看不出李昊江所做的这一切里所含着的情意,可是她不愿去相信,他怎么可能看上她这么个丑陋年老腿瘸的人呢,一定是她病糊涂了,看花眼了。浑身的疼痛、灼热令她头脑晕晕沉沉,也不再去理会李昊江眼中所流露的心痛,闭上眼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感到有人轻轻地将她扶起,喂她喝下苦涩的药汁;有人在不停地为她换额头上的冷毛巾,轻轻擦拭她因出汗而濡湿的脸颊。一夜的病痛折磨,直到天刚拂晓时,洛雪胭的烧才退了下去,只是还在不停地咳嗽,可是身上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才安安稳稳地睡死过去。直到日上三竿,洛雪胭才从昏睡中醒来,手刚轻轻动了动,就听到身侧一个疲惫的声音急切、焦灼地问道,“醒了?有没有好一些?想不想吃点什么?”  

洛雪胭抬眼望去,看到一双充血的眼眸,平时那邪媚灵动的神采被心焦、关切所代替,一张邪美灵秀的脸庞此时已有了隐隐的胡茬,面色苍白发青,光滑如丝的秀发有了丝丝的凌乱,显是一夜未睡。  

洛雪胭咽咽唾沫,嘶哑着声音虚弱地说道,“耗子,是你照顾了我一夜么?”见李昊江轻轻地点点头,洛雪胭闭闭眼,苦涩地一笑,冷淡地说道,“谢谢你啊。我已经好多了,你赶快回去休息休息吧。为我这样的人这么辛苦不值得,而且好象还破了你的规矩了。”  

李昊江被洛雪胭冷淡的态度刺伤,喉头发紧,声音中有了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吗?”  

洛雪胭闭上眼,将头扭向里侧,依旧冷漠地说道,“待我身子好了,我会将诊金算清给你的。我现在已经好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所以,你还是请回吧。再者说了,我虽是一中年老妇,可毕竟是单身一人,你在这里,孤男寡女,被人知道会被别人说闲话的。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李昊江闻言,浑身气得抖了起来,一夜的辛苦,谁知换来如此的冷漠无情,想他也是一名门之后,貌比潘安,却被人家视作轻浮之人,被人家弃如蔽履,思及此,怒及反笑,嘴里把持不住地嘲讽道,“是啊,我真是好心得个驴肝肺!你好象也太自视其高了吧,你以为就以你这样的姿色会令我李大公子动心吗?你自己拿着镜子好好照照再说吧!”说罢,摔门而去。  

听着门重重磕上的声音,洛雪胭蕴藏在眼角的一滴泪珠滑落枕边,低喃道,“对不起,昊江!原谅我,我给不起!原谅我!”  

第二天,当金俊逸闻讯赶来看望洛雪胭时,洛雪胭已基本痊愈,只是还有些虚弱罢了。当她去洗脸时,发现一件令她纳闷而又沮丧的事,那就是脸上的那层油彩竟然洗不掉,比平日里的颜色要淡,但也更自然些,仿佛那就是她天生的肤色。洛雪胭望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不已,看来也许是长久以来一直使用油彩,竟是渐渐被染了色,这下更是毁容毁彻底了。  

翌日,李昊江就遣管家周伯带了一个小丫鬟供洛雪胭驱使,却被洛雪胭冷冷地拒绝了,理由是她不喜有人伺候着,她喜静,眼前有人在令她心烦,拒不接受。  

自那天之后,李昊江再也没有出现在洛雪胭的面前,但是却每日派人将煎好的药送来,并看着她喝下方才回转。  

第三十五章  重逢

随着初雪的降落,天气一天天地冷起来,城外的西凉河水也渐渐地结上了厚厚的冰。洛雪胭趁休息日去郊外临摹时,发现了一处很隐蔽的河湾,水面宽阔,水流平缓,看上去也不象是很深的样子,随着冰层的加厚,洛雪胭欣喜地发现再等几日就可在上面溜冰了。记得前世时,小时候,曾有三年随父亲调到东北任职时,军营旁边有一个大大的湖泊,一到冬天就结了厚厚的冰层,有许多人就在上面溜冰玩,那时也就七八岁吧,随着小战士去溜冰玩儿,竟被少年宫教花样滑冰的老师看中,就参加了花样滑冰训练队,直到父亲的再一次调动离开才放弃。如今看着这光洁的冰面,又勾起洛雪胭儿时的回忆,心痒难耐,回到城里找铁匠铺打造了一对冰刀,又找鞋铺定做了特制的鞋,自己一番加工后,做成了一双这时代的第一双冰刀鞋。穿上这双鞋,再换上自制的淡紫连身裙,飞扬在这冰天雪地里,心跟着飞扬起来,忘记了所有的烦恼,所有的情殇,随着跳跃与旋转,人如同翱翔在九天之外,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渺小、变得虚无。  

可这份美好的心境维持地竟是那么短暂,不久之后就被打得支离破碎。  

这天,洛雪胭如往常一样在后厨忙活着,红红的炉火在这冬天的寒冷中仍带着灼人的力量令洛雪胭额见微汗。此时,前方酒楼门前停下几辆华丽的马车,从车内下来几个或俊美、或温润、或冷漠的男人,其中有一位竟是银发蓝眸,那银发不仅没有将他显老,反而配上他那绝世的容颜竟如同误落凡间的天神。那些男人随便一个走到街上都是会迷倒一片女子,会令所有女子都为之发疯发狂,更别想同时看到这几个各有特色的美男了。如今全都聚集在这品香居前,再加上这里的老板本就是一个如同白玉兰般的男子,还有他那如罂粟花般邪美而又迷人的朋友兼兄弟呢。这五人站在一起,光华耀目,令人无法睁眼,无怪乎此刻街上此起彼伏传来人与人的相撞声、丈夫咒骂妻子声、女儿家娇羞难抑的嘤嘤声,满天的红心乱飞,若不是五人身边均站有矫健雄壮的侍卫,早已一个个扑上去以身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