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本想追问结果。但扭头发现小花子失了踪。心中一切,猛想起小花子那可疑的眼神。暗叫不妙。

立即放了店东。飞奔下楼。

楼下的酒店也在乱,皆用惊疑的目光向楼上瞧。

他抢出店门;拉住一名店伙急问:“伙计。可曾直到一个小花子般打扮的人出去?”

店伙向西街一指,也急急地说:“往西大街走了,走得好快。”

“那位弹琵琶的大嫂走啦?”

店伙还不知道楼上所发生的变故。说:“小花子就是跟她们走的。恐怕追不上了。”

一旁钻出一位中年人。笑道:“要找琵琶六娘。跟我来吧!”

说完。向街西举步。

周永旭不假思索地跟上,一面问:“你知道琵琶六娘?”

中年人呵呵笑,脚下一慢,等他跟上并肩而行,说:“在咱们乌江镇。谁不知琵琶六娘的大名?她目前投奔小西巷的李大娘。李大娘领着她至江西、楚汉两座酒楼弹琵琶讨几个赏钱,她那出神人化的指上工夫,风靡了咱们乌江镇,可说家喻户晓。老兄,你找她有何贵干?告诉你,那个是冷若冰霜的美人儿,如果你想打歪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以免自讨没趣……”

话未完,右手信手一挥。出其不意点向周永旭的章门穴一像是电光一闪。

两个人并肩而行,出手袭击根本不用费神。

街上行人本就不多,门灯的幽暗光芒像是鬼火。

谁也没料到好心带路的人突下毒手。事先毫无征兆,也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上当自是意料中事。

周永旭猝不及防、来不及有所反应,应指便僵。

接着,“砰砰”两声暴响,左颊和小腹各挨了一记重拳,仰面便倒。

中年人正待上前擒人,突见两个人影飞掠而来,立即当机立断掉头如飞而来,扑奔街西。

两个人影到了,为首的人咦了一声,向同伴挥手示意,抓起周永旭扛上肩,急急撤走。

不久,钻人一条小巷,隐入一栋大楼的后院。

院门后闪出一个人,低声问:“怎样了?你们好像很顺利。”

为首的人扑奔侧院的厢房,一面说:“还算顺利,人已经弄到手了。”

跳来的人说:“主人在大厅见朋友,交代下来,提来的人不论男女,先丢下水牢让他们清醒清醒。”

“好,先丢他下水牢,吊上再说。”

三人走向东院外的花园,广阔的花园栽了不少花木、假山荷池小亭花榭一应俱全,看格局,便知宅主人的身份。

夜黑风高,三人径奔荷池旁的小亭。“砰”一声将周永旭丢下,两人上前扳动亭中心的石桌,一人去池旁开启水栅。

石桌移至一旁,两人松手去拖周永旭。

为首的人扭头一看,惊道:“咦!人呢?怎么不在啦?”

亭中空荡荡,丢在地下的周永旭确是不见了。

同伴也大吃一惊,向不远处在池旁扳动水闸的人大声问:“孙兄,你把人拖到何处去了?”

扳水闸的人抬身放手,反问道:“怎么啦?人不是你们带着么?咦!你们……”

亭子里看不见人影,扳水闸的人居然毫无戒心地走近,吃了一惊,看到地下躺了两个人影。不假思索地抢人亭中,俯身伸手相扶,急叫:“喂!你们怎么啦?”

身后突传来一串冷笑,有人接口:“他们的昏穴挨了一拳,大概想到水牢去快活快活,洗个澡。”

这位仁兄一怔,倏然转身,“噗”一声响,耳门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劈掌,扭身挫倒,连人影也未看清,应掌昏厥。

袭击的人是周永旭。

他被人出其不意制住了章门穴,再挨了两拳头,在他来说,算不了一回事,对方未能及时制住他的气门穴,一切好办,便任由这两位仁兄将他扛走。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暗算他,在扛走途中,他已用真气冲穴术自解穴道,佯装昏厥等候机会。

水牢。顾名思义,牢在地底。必定有水。他总不能被人泡在水中等死——一旦身人牢笼,想脱身谈何容易?该反抗了。

他弄翻了三个人,不客气地将他们推落石桌下的牢口。

将石桌挪回原处,拍拍手走路。

一不做二不休,他在围墙附近,活捉了一名警哨,带出小街在偏僻处通取口供,问清主人的底细,可惜不知宅主人对付琵琶六娘的阴谋。

知道主人的底细后,他暗暗心惊,这里居然暗隐龙蛇呢。

主人八爪蜘蛛骆明芳,只是一个江湖道上小有名气的一方之霸而已。但骆明芳的两个拜见,夺命神判应探。千手神君郝昭,却是名号响亮威震武林的高手,一些江湖大豪,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名宿。

八爪蜘蛛虽说在江湖道名声不够响亮,但本身的艺业相当高明,这得怪他自己不愿在外闯荡,只愿在家纳福。

说起来他该算是聪明人。说他聪明,也不见得,在乌江镇他是第一大富豪,有田有地有家有业,名列和州三大富豪之一。但却喜欢在本地作威作福,为富不仁,豢养了不少打手护院,谁如果让他看不顺眼,保证祸从天降,没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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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大风潜龙

在乌江镇,只要他骆大爷一句话,天大的问题也不成问题。

这就是楚汉酒楼的店伙,在两个打手的吩咐下,不敢不将琵琶六娘撵走的原因所在,任何人天胆也不敢抗违东家一个奴才的半句话。

周永旭心中虽对八爪蜘蛛有所顾忌,但既然已经伸手管了琵琶六娘的事,总不能撤手不管,无论如何,他得尽自己的一番心力。

他涉世未深,一身侠骨,碰上不平事就要伸手。

次日一早,他换回寒酸的衣裤,青直掇,灯笼裤,等候变化。

还好,骆府这天大忙特忙,一面迎接宾客,一面布置眼线,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并未派人追查昨晚在楚汉酒楼,打了两名打手的蓝衫公子爷与小花子,表面上相当平静,但他已看出有异,乌江镇风雨欲来。

他感到奇怪,骆家的人为何不找他?

他不能在店里等事情发生。必须查清双方结怨的内情。江湖上管闲事禁忌甚多,不查清内情便任性妄为是为大忌。

他找到李大娘的住宅,据邻居说,昨晚李大娘与琵琶六娘都未曾返家。

午后他再出动查问,全镇的人皆避免与他交谈,一问三不知。

他已嗅出危机,骆家已开始封锁消息,孤立他向他施压力了。

一个地方恶霸。对付一个流落无依的女人,结局不问可知。

他心中逐渐有点不耐,既然琵琶六娘失了踪,镇民们又不与他合作,那么,他只有等候八爪蜘蛛找上门来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一个外乡人,管闲事所冒的风险是相当大的。

目下真相未明,黑白是非难分,在对方未发动之前,他岂能放手去干?申牌初,他在房中泡了一壶茶,定下心苦等。

窗外有了声息,轻微的足音瞒不了他敏锐的听觉。

“四个人把住了窗。”他心中嚼咕:“要来的终于来了,果然不出所料。”

走廊也有了声息,门也被堵住了。

他信口轻时:“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

“砰”一声大震,门被踢开了。

四个腰悍的中年人当门而立,为首的人鹰目炯炯,高额大鼻手长脚长,佩了一把单刀,目灼灼地打量着他。

“进来坐,诸位有何见教?”他放下茶杯问。

“阁下,出来谈谈。”

中年人伸食指向他一句。

他举步向外走,笑问:“诸位是……”

“你就是周永旭?”

“客栈的流水簿留有在下的姓名,尊驾想必已经查过了。”

他平静地说:“在下的路引不是伪造的,当然花了不少银子买关节。”

“阁下放明白些。在下不准备与你斗口。”

“在下丝毫不感意外。”

“你明白就好。江湖道上,近来出现一位亦正亦邪。亦邪亦盗的神秘人物神龙浪子周永旭,大概就是阁下了,你很年轻呢,并不神秘哪!”

“那就怪了。”他故作不解:“在下浪迹江湖。一未改乞换姓,二未故作神秘。三来隐匿行踪,神秘二字,不知从问说起?当然更不配称神龙,阁下别挖苦人了。哦!还未请教你老兄的高名上姓、失礼失礼。”

“在下刘一飞。”

“哦!原来是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前辈五绝刀,失敬失敬。”

“五绝刀当然没有阁下的绰号神龙浪子响亮。”五绝刀阴森森地说:“长江后浪催前浪,老一辈的人该让年轻人出头,是不是?”

“在下神龙浪子有自知之明,比起前辈差远了。”

五绝刀刘一飞知道他的名号后,不敢再托大,淡淡一笑说:“刘某闯了几年江湖,近些年很少在外走动了,惭愧。昨晚你在楚汉酒楼,打了八爪蜘蛛骆爷的弟兄,可有其事?”

“不错,他们扫了在下的兴,要辇走那位弹奏琵琶的女人。怎么?前辈是为此而兴问罪之师的?”

“当然,骆爷为了此奔。自然难以释怀,希望你随在下至骆爷处当面解释清楚。”五绝刀奸笑着说。

“如果在下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