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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因为我已经决定横穿“死亡之地”恶誉的达哈可拉沙漠,虽然选择夏天穿越沙漠并不是明智,而没有后援的独自一人上路应该就是愚蠢了,再加上不可能有的探险装备简直与自杀没有任何区别了,怕说出来都会吓坏最老资格的沙漠探险者。  

我当然不是活腻了,也不是撑着了而去表现一番余壮士的豪迈与悲壮。除了争取时间,我想知道自己对饥渴与高温的生理极限。要想“百战必殆”必先“知己知彼”,特别是经过这次生死边沿的打滚,我觉得必须尽快搞清楚自身的这些基本生理数据,而我现在才了解对缺氧与寒冷的生理极限。当然,这绝不是不带干粮与水的背沙一挺,相反一切得大大带足,而只要身体有明显感觉,那就算是极限了。  

我最怕的是沙漠中迷失方向,但白天能够利用太阳成影原理判断方位,夜里可以观察天象,镇上也有粗糙的指南磁石出售,凑合着也能指引方向,可谓三重保险。我根据需要买了一些沙漠探险装备的替用品,譬如白衣长衫、大头巾等。两大皮袋清水应该够我与骆驼走出沙漠的了,因为沙盗打劫时每人也只带这么点水,我总不会比他们差吧?干粮只能带风干的牛肉了,想当初上珠峰是牦牛肉,现在入沙漠是野牛肉,还真是与牛肉有缘了。  

人马饱食一顿就西出阳关,往黄沙朦朦处疾驰而去。这“三不象”的马其中有一象就是象骆驼,飞驰在沙堆上还真是非常平稳与快捷,就是不知道耐渴程度。随着灌木丛逐渐变得矮小稀少,地表温度急遽上升,估计有50度左右,但骑在马上高结头巾、一身白衣的我只感觉温度,提不上什么不舒服的字眼。  

沙堆缓慢过渡成大大小小的沙丘,风过沙背,滚动的沙粒犹如地面上浮着的一股青烟,很有一种别样的诗情画意。天风耳际掠过,响起千年不变的音埙,一种豪情顿时在胸膛激荡不已,不由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特别是驰上一座百米高的大沙丘后,自然忆起了拿破仑过阿尔卑斯的那幅著名油画,不由激动得扬起腰刀连声高呼:“小的们,征服欧洲的时候到了!过了阿尔卑斯,美女、金钱大大的有!”  

沙丘很快变得此起彼伏、连接天际,那背风面浮沙很厚,马蹄每一步都深入半米以下,身体与沙丘斜面几乎一致了,而四周的沙粒如流水般倾泻下来,我甚至能够看到波浪般的纹路在身边涌动,感觉就像是骑着天马穿梭在云层之上,真是棒极了。  

时间在我得意的扬鞭疾驰中过去,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气温更是骤然下降。肚中是有点空荡荡的,但精神一点不减,也没有什么口渴的感觉,那就省去一顿吧!不过,“三不象”的马匹终究不如骆驼耐渴,乘着气温刚好就放马沙丘,让它喝水休息一番,自己也盘坐丘顶闭目养神。随着地表温度的遽降,耳边尽是沙子热胀冷缩引起的“咯咯”声响,我拿着磁石看了看方向,一跃上马,披星戴月继续上路。  

银色的月光如水般洒落下来,给高低错落的茫茫沙海蒙上一层科幻的色彩。明处平滑如绸缎,圆润若情人的乳房;暗处阴森恐怖,仿若张开大口的恶魔;明暗交界处沙脊如刃,沉着深刻,很像我现在的形象。天高地阔,万籁俱寂,一人一骑,真有一种天涯孤旅的味道!  

两天后地形就变得复杂了,沙梁、沙坑、沙坝、沙谷无尽起伏,无尽坎坷。沙丘群更是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横亘在面前,高度都有几百米,两天前的单个百米沙丘简直就是沙龙的点心。同时沙面也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丰富多姿,变幻莫测。但一路看到的沙蜥、麻蜥等都绝迹了,只有偶尔露出沙面的动物骷髅,甚至还有人的森森白骨。  

应该表示进入沙漠腹地了,那该是一片不存在生命的死亡之地。起初的兴奋已然回归,我觉得在沙漠中最难耐的不是炎热与干渴,也不是自然带给人的种种困难,而是孤独,一种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孤独!望着眼前的一切,处处显示着无尽的孤独,一种无形的压力逼迫着胸膛,要是平常人估计很快就会透不过气来了,而长时间的结果只有一个:发疯!  

两天来我没喝过一口水,没进过一片牛肉,自从肚子空荡没有补充食物后倒也没感觉饥饿,也却没有感觉体力异常,估计多余的脂肪开始转化为能量了。好笑的是已经近一整皮袋水进马儿的肚子了,看来从今天开始得控制它的饮水了,要不还真怕走不出大漠。对了,脱胎换骨就是脱胎换骨!虽然紫外线异常强烈,但裸露的手背皮肤到现在也没一点变黑,与学校军训结束给某些无知小女叫“煤饼哥哥”截然不同,那还用做丧事似的头顶白帽、身着白袍?我随手一甩,累赘就甩了个无影无踪,也甩掉了拖泥带水的感觉。  

我突然远远看到一片青翠,这在茫茫黄沙中要多夺目就有多夺目,心中不由一阵狂跳,忙定睛细看。只见宽阔的湛蓝大湖、高耸的尖顶古堡,我甚至还能看到湖边汲水的美女,马上低头一看自己满身尘沙,形如叫化子的模样,兴奋得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这下倒好!本来好好的马儿颓然倒下,还口吐白沫。我口中直骂娘,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反正已经能看到绿洲了,那就开袋放水吧!  

我边给马嘴灌水,边在旁边苦口婆心劝道:“马儿啊马儿!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驽马十驾,功可在不舍哪!”在水的滋润与我深沉的打气下,可怜的马儿终于清醒着站了起来,但看它奄奄一息的样子怎么也得好好休息一阵子。  

这时,不远处风卷黄沙扶摇直上,在天空中弥漫似蘑菇状,狂风夹杂着沙尘遮天蔽日而来,刹那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似乎回到了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世界。这就是著名的沙尘暴了,不过我已经一路领教了它的威风,只得下马低头伏下。只听“唰”的一声,沙尘如网覆盖而下,立刻一片寂静。  

抬头就见大多沙尘又被狂风刮卷而去,这虽然很让我想起“黄沙百战穿金甲”、“谁持彩练当空舞”的诗句,但头颈、发际、脸面、唇边全是沙尘,那怎么可能还有雅情闲趣?只想找个清澈的湖中......咦!我一下子傻眼了:没有绿洲,没有湖泊,没有人烟!难道刚才看到的是海市蜃楼?我还因此把大量的水给马儿狂饮,这下惨了,惨了!  

我垂头丧气牵着饱食鬼般的马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傍晚时分就到达一个到处都是胡杨残枝傲然兀立的古湖边。看着远处已然西沉的血色太阳,只想到“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凉,却迎面看到三个森森的人头骷髅与臂骨交叉绑在一截枯槁的胡杨上。我知道这是最严重警告:绝对不准进入!否则就是“格杀勿论”的结局了。当然,我如果也被这种小玩意吓退,那就太可笑了!  

我不由眼前一亮,这应该表示离开沙盗大漠深处的老巢并不很远了。只要不迎面碰上齐沙陀亲自带领的大队人马,我就有信心对付,否则只能逃之夭夭了,但也有马屁股挂的强弓以善后。看这驽马实在不能一驾,那就暂且在此休息一晚吧!  


我脚踏着僵硬黄土的湖底,能看到的只有当年水草丰盛时留下的美丽小贝壳,可惜再美丽也仅仅是尸骸,生命已经飘然消逝。也许一切不用伤感,因为谁都不能永恒,但存在的毕竟存在过,美丽的也毕竟美丽过,而拥有的都值得眷恋!一如那枯槁苍老,死而不倒,倒而不烂的胡杨残骸,即使死了还在默默守望着自己的家园。  

经过一晚的休养生息,马儿已经精神饱满,那就上路吧!才翻过两座大沙丘,目光所及的沙脊上突然出现了五骑人马,雕刻般清晰凸出在湛蓝的背景上,煞是夺目。他们一副沙特阿拉伯人打扮,都是头缠沙巾、长袍裹身,只在腰上束了一道皮带,别着腰刀。我知道面前的就是让商旅闻风丧胆的沙盗,但不清楚中间那个黝黑精瘦,有一双老鹰般眼睛的汉子是不是“沙漠狼”齐沙陀。  

他们镇定地勒马看着我,目光中只有惊奇、诧异与疑虑,倒也没有拔刀相向。也是!我这样孤身单骑深入大漠腹地,却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甚至连裸露的皮肤都没变黑,那自然令他们惊心而不敢轻举妄动了。当然,要知道我三天没有进食,只喝了一口水,那估计七双眼珠子立马跌破沙土,煮如鸡蛋了。问题是茫茫沙海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到来的?又如何能在刚刚越过警戒就截住我?  

我哈哈长笑着边靠近,边打出友好的手势,还放开喉咙大声道:“古来天地皆寂寞,唯有强者留其名!来者可是统领大漠的齐领主?”  

他们冷冷地看着我,中间精瘦汉子喝道:“来者何人?为何闯我血戒?”  

闯“我”血戒?那就是说面前的就是“狼头”了。不过,他随便挂几个骷髅头,偌大一片沙漠就是他的地盘了?那我放个屁,整个天下还不都是我的天下了?什么逻辑嘛!当然,想归想,不战而安全通过才是上策!想我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们看上的,语气客气一点应该不会为难高深莫测的我吧!  

我放慢马步戒备着向上,抱拳道:“齐领主安好!小弟胡一刀借贵道过境,还往通融一下。”  

只见狼头的鹰眼暴起一道精芒,怪叫一声,拔出弯刀挥舞着如饿狼下山般冲下坡来。这算什么?不肯借道就明说嘛!就算闯了血戒要赶尽杀绝也得先说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