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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娘的爹赵狗娃今年还不倒五十岁,可病入膏肓的他,却像八旬的老翁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看了一眼里间屋那个瘦小佝偻的身影,李云心中一阵凄凉。  

玉娘家只有这爷俩,他要是去了,玉娘今后无依无靠的该怎没活,看样子家徒四壁的,就是有些积蓄,怕也被他的病早给掏空。  

哎,穷人活命难呀,李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在屋内坐了片刻后,迈步向厨房走去……

第二章  万事开头难

前两天下了场春雨,柴草有些潮湿,放到炉灶内燃烧了没多久,便冒起浓浓的烟气,熏得灶旁的玉娘眼泪直流。  

灭了,还要从新点燃,拿着火镰子,玉娘咔咔的打个不停。  

“让我来吧,”李云看到如此辛苦的玉娘后,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  

“嗯,李大哥,这怎么敢劳烦你呢?你是客人,快些出去,”玉娘见他这个大男人突然出现在厨房里,便吃惊的道。  

嘴上说不要,心中却有一丝丝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不记得有多久了,自己都是一人孤单单的在田间和家里来回忙活,现在上天赐给自己一个如此体贴的男人,玉娘我也该感到满足啦。  

李云不顾玉娘的阻拦,弯腰蹲在灶火旁,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擦,点燃炉内的柴草。  

红红的灶火,映衬着玉娘害羞的眼神,和难掩的心事,一愣下,李云也仿佛明白了什么。  

“咦,大哥,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比火镰还好用,”还是玉娘先开口打破僵局。  

李云一笑,“这是打火机,是我老家最为普及的东西,看到了吗?它和它是天生的绝配,”说话间,李云将那包浸湿的香烟拿在手中,一边跟玉娘解释,一边放到炉灶旁烘干。  

“嗯,那大哥你老家在哪里?你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了避免尴尬玉娘一边做饭,一边跟他聊天。  

李云一笑道:“凤阳,安徽凤阳,你听说过吗?我是从家里逃荒出来的,家里人都死光了,我流落到此,就昏倒在了路边。”  

李云倒也没有说瞎话,他老家的确是安徽凤阳,而且他现在的情况就是孤家寡人,跟全家死光光没什么区别。  

“哦,凤阳啊,听说离我们山东平阴一千多里呢?大哥你可真勇敢?”玉娘惊叹着说道。  

我是勇敢,我从老家到这里,何止是一千多里,那是一千多年,永远都回不去的一千多年。  

“玉娘妹妹,我……”  

“大哥,嗯……”  

经过询问玉娘,李云了解到,他所在的鸡冠岭村位于黄河下游,村子往东北方五十里外就是绵延的黄河堤坝。  

鸡冠岭村由于旱涝不均,又处在黄河亏提的危险下,常住人口不是很多,一些有能力的年轻人,都搬去百里外的平阴县发展,因此这里的耕地十分富裕,光玉娘家两口人就有三十多亩上等的水田,和五六十亩桑田,所有的生活来源和穿着铺盖也基本上出自田间。  

玉娘十一岁丧母,一年前父亲又身染恶疾卧床不起,千斤重担都落在她这个弱女子的身上,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玉娘没白天没黑夜的辛苦劳作,靠变卖家中的物品来维持父亲的病情。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她这个小姑娘却能为别人而不为,做别人不能做,李云听着听着,眼圈忍不住湿润了,他有种好想哭的感觉。  

哎,轻轻叹息一声,李云暗暗下定决心,只要玉娘愿意,自己要替她撑起这个一贫如洗的家,要带给她该有的幸福快乐。  

生活虽然清苦,可玉娘却十分的开朗,言谈举止中,无不透露出坚毅的性格来,这也让李云深深的感动。  

时间在两人唠家常中慢慢的度过,夜幕降临,小院中飘荡着一股浓浓饭香,可能是李云腹中饥饿的缘故。  

擦,李云将油灯拨了拨,玉娘则用抹布将木桌擦了擦,然后看着衣着光鲜的李云,略显尴尬的道:“李大哥,过来吃饭吧。”  

两碗白米饭外加一碟咸菜,就是今晚的晚餐,见玉娘很抱歉的看着他,李云二话没说,端起白饭一股脑吃了个净光。  

“玉娘妹妹,你的厨艺真是没的说,嘿嘿,这顿饭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你真是蕙质兰心……”李云笑着道,说饭菜好吃他是违心之言,但对玉娘的感情却没有任何的掩饰,反正二十一世纪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也只有在大唐安家这条路可走,眼前的玉娘就是最好的选择。  

玉娘脸一红低头道:“大哥,你过奖啦,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想起刚才厨房中李云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现在他又夸赞自己,玉娘心中一阵羞涩与激动缠绕,伸手捡起碗筷时,却被两只温暖的大手将她紧紧握住……  

伺候父亲赵狗娃吃饭喝药后,交心后的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含羞带臊的依偎在李云怀里,玉娘窃喜的道:“大哥,你要留下来照顾我们父女,我真的感到好幸福,”  

说话间,李云能够听到她胸口的小鹿碰碰的跳个不停,心中也是一阵激动,自从高中时的女友周倩离开后,玉娘是第一个让他心慌意乱的女孩,李云明白,自从自己醒来的那一刻,他注定和玉娘的人生交织在一起。  

拥着玉娘,李云一言不发,只是一口一口的吸着仅有的香烟。  

终于,玉娘咬着樱唇唤出了那两个字,“相公,咱们等会真的要拜天地吗?”  

漆黑的夜幕成了她最好的掩饰,不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种羞死人的话来,贴在他的胸膛上的火辣辣小脸就说明了一切。  

噗,李云吐了个烟圈,将最后一点烟头吸完。  

“当然了,拜天地后我们就有了名分,别人便不会胡言乱语,玉娘,你放心,大哥今生今世都不离开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李云轻抚着她的肩头说道。  


“嗯,那大哥,你跟我去见爹吧,”羞臊过后,玉娘拉起李云道。  

赵狗娃看着跪在床边的两个孩子,激动的道,“李云,玉娘,你们快起来,咳咳咳,我太高兴了,我的玉娘今天终于遇到了如意郎君,李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玉娘。”  

“爹,您放心吧,有我在玉娘她不会受一点委屈的,我李云对天发誓,”李云信誓旦旦的道,床边给赵狗娃捶背的玉娘小脸再次泛起红晕,油灯下更显娇媚。  

“好啊,好啊,你们夫妻休息去吧,不用管我,”赵狗娃对喜上眉梢的两人吩咐着,嗯,是,玉娘答应一声,拉着发愣的李云向自己的屋内走去。  

“哎,这就是命啊,玉娘,你原谅爹爹的不辞而别,我再也不要拖累你们啦。”屋内传来赵狗娃一阵不为人知的叹息,好似有什么重大心事决定了一般。  

赵家不但清贫,在鸡冠岭村还是单门独户,而且玉娘家没有闲置的房屋让李云休息,不和她共宿一床的话,只有睡草屋,所以李云和玉娘的婚礼才会这么草率,反正父亲同意,他们又两情相悦,办不起豪华的婚礼,这也不算是无媒苟合。  

没有大红铺盖美酒佳肴,更没有宾客盈门,有的只是一盏孤灯和两颗炽热的心。  

李云轻轻拉起落账,在玉娘的玉体上勤奋的耕耘,欢愉自不必说,只待明天备下薄酒告知四邻也便是啦。  

贫贱夫妻百事哀,祸事从来不由人。  

第二天清晨,满心欢喜的两人起床后,才发现昨晚玉娘的父亲赵狗娃,见她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为了让女儿过上好日子,不再拖累他们,竟然用被子捂脸活活的将自己憋死啦。  

喜事变悲哀,玉娘拖着刚刚破瓜的身子,跪在爹爹的灵前哭得死去活来,更显清瘦单薄,好在有李云忙里忙外的。  

邻居听闻噩耗后前来规劝他们夫妻,不出一日,李云便成了鸡冠岭村耳熟能详的赵家女婿。  

封建人迷信,丧事更是马虎不得,这也给“小白”李云上了一堂生动的“民俗课”,三叔六伯们教给了李云很多这方面的礼数,但却没人怀疑他的出身。  

守灵三天,悲痛欲绝的夫妻二人将父亲掩埋后,李云便安心在玉娘家住了下来。  

自己没有任何一技之长,喜欢的相声艺术又在这穷乡僻壤派不上用场,除了辛苦劳作种田外,他还真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万事开头难,当李云看到自己家那几十亩近乎于撂荒的水田,和荒草遍地的桑田后,心中一阵暴汗。  

经过了解,李云一阵唏嘘,原来均田制的大唐一家一户可以拥有这么多田地,那劳作起来不是很辛苦,其实他忽略了一点,老家人均田地稀少的原因无外乎是人口众多,城建吞噬耕地的缘故,想象一下,拥有十三亿人的新中国怎能够跟一千年前的大唐相提并论呢?  

一百亩田地在均田制下已经很少了,从两晋开始,一个三口之家拥有一百多亩,或者几百亩田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玉娘淡淡一笑告诉站在田间发愁的李云道:“相公,这还是少的,爹爹卧病在床“口分田”无人打理,我卖掉了十几亩,不然连同受业田在内一共五十余亩。”  

心头一喜,这么多田地,那岂不是能够赚很多的钱,但转念又一想,李云又如冷水泼头一般,现实就是这么“贼拉残酷”,这年头逃荒要饭的还不是多了去。  

蚕子还未孵出,桑田可以晚些时候打理,现在正是春耕期间,如果下种及时,平时辛劳耕作,到秋天应该能够有个好收成,可种田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