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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一根紫色小箭,仿佛还在青雕腹下轻轻沾了一沾,第二、三两根,则根本追不上青雕的飞行之势,只是凌空自坠!

但这种紫色小箭,却似极为厉害,青雕腹下略沾,便即全身一颤,鸟背微欹,几乎把独孤兴独孤策师兄弟二人,自背上摔落!

独孤兴吓了一跳,赶紧施展“千斤坠”功力,坐稳身形,总算有惊无险,但独孤策肩后那柄“青萍古剑”,却化作一道青色精虹,刺空而坠。

青雕引颈长鸣,拼命抖擞精神,扇动两翼,电疾前飞,转瞬之间,便冲入一片云海之内,失去踪迹。

“百花公主”夹谷妙银牙微咬,顿足一叹,飞身纵起四丈来高,伸手抄住了“青萍剑”柄。

接剑在手,反复一观,再辨清了柄上所镌古篆,方知觉是武林中人人艳羡的“青萍古剑”!

“百花公主”夹谷妙先前虽看出独孤策肩头长剑,似非凡品,却还想不到竟是这等珍贵的前古神物!

如今执剑在手,反复摩挲,心中倒也起了一种失之东隅,得之桑榆的颇觉安慰之感。

不提这位“百花公主”夹谷妙于获得“青萍古剑”后,有何遭遇,且先叙述青雕背上的独孤兴、独孤策师兄弟方面。

独孤兴尚不知自独孤策肩头坠落之物,竟是武林中人人艳羡的“青萍古剑”,故而未怎在意,只是担忧坐下青雕似已受伤,不知是否可以飞得到“南海普陀”,向师傅“三奇羽士”南门卫,及师伯大悲尊者复命?

那只青雕白被“百花公主”夹谷妙所发紫色小箭,在腹下微沾毛羽以后,虽仍尽力鼓翼前飞,但已时时欹斜震荡,不似平素顺水行舟般的平平稳稳。

独孤兴因有要事,心头焦急万分,见状深知青雕确已受伤,遂自怀中取出两粒异香扑鼻的朱红灵丹,分别喂入青雕及独孤策的口内。

这两粒灵丹是“三奇羽士”南门卫特赐独孤兴之物,功能祛病驱邪,葆元益气,效验极为强大,青雕服食之下,果然精神大振,宛如闪电流星般,穿越片片云层,向东南方疾飞而去。

独孤策则是先被“百花公主”夹谷妙的“有病吟”魔音。诱乱心神,又被她向鼻内弹了一丝“迷魂香雾”,才昏倒在地,失去知觉。

如今既已服食了“三奇羽士”南门卫的特炼灵丹,自然邪毒渐祛地,悠悠醒转。

但等他神智刚清,尚未睁开双目之际,却错愕得几乎失声惊叫。

因为独孤策发觉自己虽仍被人抱在怀中,但却绝非是“百花公主”夹谷妙那等软绵绵、香馥馥的怀抱之内。

何况身上奇寒阵阵,耳内更时常听得天风晦涛之声,仿佛竟有些正在凌空飞行之状。

独孤策这一惊岂同小可,赶紧愕然睁目,察看自从自己失去知觉以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

他一睁双目,目光所接触到的,自然便是独孤兴那张平素极为嘻笑顽皮,如今却颇庄严沉重的英俊脸庞。

独孤兴见独孤策业已醒来,遂颇为关切地,含笑问道:“大哥,你除了心中受惑,身中迷香以外,还有没有受甚伤害?”

独孤策见自己竟是被独孤兴抱在怀内,一同乘雕飞行,不禁惊奇欲绝地,蹙眉问道:“兴弟,你不是在南诲从师,怎么又会这样恰巧地,来到‘野人山’中,救了我呢?”

独孤兴笑道:“大哥,我这是奉了师伯,及我师傅之命,特来接你同去‘南海普陀’,有要紧事呢。”

独孤策好奇颇甚地,扬眉问道:“兴弟,以天下之大,四海之广,你怎会这样容易地,便能把我找到?”

独孤兴失笑答道:“大哥是否被那位光着两只膀子,并光着两条大腿的厉害苗女,给欺负昏了?你难道忘了我师傅‘三奇’妙技之中的‘一卜能使鬼神惊’么?”

独孤策恍然笑道:“贤弟这样说法,莫非是南门师叔以神卜之技,算出我在‘野人山’内?”

独孤兴笑道:“我师傅只指示了‘旧地重经’四字,我遂灵机一动,乘雕直飞‘野人山’,略为盘空巡视,果然发现大哥正被那苗女迷倒,抱在怀内。”

独孤策听得方白脸上一红,独孤兴又复笑道:“大哥,你背后是柄什么剑儿?适才青雕受伤,身躯震动之际,业已坠失了呢!”

独孤策闻言,大惊失色地“啊呀”一声,皱眉说道:“那是前古神物‘青萍剑’,并还非我所有,今既不幸失落,将来却教我如何向原主交代?”

独孤兴听是“青萍古剑”,自也深为惋惜,但神物已失,一时无法追寻,也只有与独孤策愁眉相对而已!

独孤策一面摇头苦笑,一面又向独孤兴问道:“兴弟,你知不知道,我师傅与南门师叔,命你远来接我,同往‘南海普陀’,是有什么要事?”

独孤兴脸上笑容忽收,应声答道:“是要面授机宜,指点我们在‘天南大会’之上,诛戮‘寰宇九煞’,扫荡‘离魂谷’的有关各事。”

独孤策含笑问道:“我师傅与南门师叔,何必如此未雨绸缪?‘天南大会’之上,还不是由他们两位老人家主持一切?”

独孤兴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说道:“两位老人家大概不会参与‘天南大会’的了!”

独孤策被独孤兴的神色语气所惊,剑眉双挑,失声问道:“兴弟,你这句话儿是什么意思?难道……”

语音至此忽顿,因为以下的猜测之词,独孤策业已不便说出。

独孤兴听出独孤策的未完话意,目中含泪地,点头说道:“大哥,你猜对了,两位老人家的尘缘将满,近期之中,即将得证真觉。”

独孤策听的心头一酸,两行英雄珠泪立时垂坠胸前,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话才好?

独孤兴叹息一声忍住自己目中泪光,向独孤策劝慰说道:“大哥不要难过,释道二家修为到能证真觉,属于无上功果,我们应该为两位老人家高兴才是。”


独孤策满面泪痕地,点头叹道:“兴弟,我知道你说的对,但自幼追随,师恩罔极……”

独孤策说到“师恩罔极”四字,业已语不成声,胸前青衫之上,一片模糊泪渍!

独孤兴也控制不住情绪地,滴落了强忍已久的泪珠,与独孤策凄然相顾,吞声无语。

这时,那只青雕,好似拼命一般,不停振翼,飞得快捷无伦,宛似追云掣电!

独孤策向独孤兴讶然问道:“兴弟,关于长途飞行,应该疾徐中肯,才能节力持久,怎么这只青雕今日竟飞得这等猛捷?”

独孤兴也微觉诧异,伸手—摸青雕的颈间羽毛,发现它身上不时会起一种轻微颤栗!

有了这种发现,独孤兴不禁惊心,知道“百花公主”夹谷妙所发那根不知是何物所制的紫色小箭,委实太厉害,竟使青雕受伤颇重,连服食了那样珍贵丹药,都仍未完全痊愈。

他一面惊心,一面向独孤策皱眉说道:“大哥,青雕曾被那奇装苗女,用一根紫色小箭打伤,我给它吃了师傅特炼灵药,竟仍未完全见效,如今身上还在有些微微发抖,它这样疾飞之意,可能是自知力难持久,想把我们尽快送到‘南海’。”

独孤策眉微蹙,也自伸手按在青雕颈上,探察它体内伤毒的轻重程度。

这只青雕,本是通灵异种。竟似猜出独孤策、独孤兴兄弟心意,延颈高鸣地,叫了几声。

独孤策目注独孤兴问道:“兴弟,你随师‘南海’,镇日都与这只青雕相处,是否听得懂它的鸣声含意?”

独孤兴点头答道:“我可以连听带猜地,弄懂十之七八,它方才叫了几声,就是表示它还可以拼力再飞半夜。”

独孤策眉头深蹙地,想了片刻,向独孤兴苦笑说道:“兴弟,你最好叫青雕不要再飞,立即降落地面,让我们尽量施展本身功力,昼夜疾赶,‘南海’朝师。”

独孤兴讶然问道:“大哥这是何意?我们足下功力,纵或不弱,但比起青雕的两翼风云,总还差得远呢!”

独孤策叹道:“兴弟,我自然知道我们的四条腿儿,决比不过青雕的两只翅膀,跨鸟飞行,更远比旦夕赶路,来得舒服,但却有两点理由,必须如此。”

独孤兴睁着一双大眼,凝望独孤策,独孤策又复皱眉苦笑说道:“第一点理由是‘南海’路遥,纵令青雕拼力再飞半夜,也必无法到达。”

独孤兴点头说道:“大哥说得不错,由‘南海普陀’飞到‘野人山’,最快也要四五日光景。”

独孤策道:“既需四五日飞行,我们何必定要青雕再复无济于事地,苦拼半夜?我第二点理由便是顾虑青雕已受严重伤毒,倘再飞行竭力,可能会把这只罕世灵禽,生生断送!”

独孤兴听得瞿然说道:“大哥深谋远虑,说得极对,我们立即陆行赶路便了,好在师傅只限令在一月以内赶回,凭你我弟兄脚程,想也不会误事。”

说完,便即手拍雕颈催令降落。

青雕起初仍自倔强不肯,但禁不住独孤兴一再催促,方无可奈何地,缓缓飞降。

独孤策下得雕背,向独孤兴说道:“兴弟,通灵鸟兽,多半识得药性,自能疗疾,你命青雕不必与我们同行,可以随意他往觅药,或是先回‘南海’,请我恩师或南门师叔疗治。”

独孤兴闻言点头,遂挥手命那青雕,自行离去。

青雕飞起空中,但仍欲相随同行,经独孤兴一再挥手呼斥,才叫了几声,展翼东飞,展眼间冲入密云,不见踪迹。

一来“释道双绝”,尘缘将满,即将坐化,二来南海路遥,自使独孤策与独孤兴二人,孺慕师恩,不顾餐风宿露,戴月披星,昼夜不停地,展尽轻功,拼命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