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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听见了,希望你也听见,你未必伤得了我。”

“好吧,那就怨不得我了。”

白衣女子她就要拔剑,却忽然觉得玉手一震,手上一轻,再看时,原在堂屋门口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她眼前,她的长剑也已经到了他的手里,她惊住了!

燕翎显然有点意外:“他是怎么派的?一个不如一个!”

白衣女子定过了神,她退了两步,一脸激动,一脸悲愤:“你有很好的修为,我不是你的对手,我差你太多,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想不到我的痛我的苦,会毁在你的手里,华玉书,还有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扬起了玉手,玉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她猛力往心口就刺。

燕翎递出了长剑,白衣女子的带鞘长剑,只听“当!”地一声,白衣女子又退了一步,匕首脱手飞了,玉手垂了下来。

她一脸煞白:“你不让我自绝,那么,你杀了我!”

燕翎凝望白衣女子:“你说你就是你?”

白衣女子冷然道:“本来就是。”

“我有点相信了。”

“如何?”

燕瓴没说话,抬手递出长剑。

白衣女子微愕:“你这是……”

“你以为呢?”

“还给我?”

“不错。”

“你不杀我?”

“有那个必要么?”

白衣女子伸玉手接过了长剑,但长剑却铮然出鞘,她往她那欺雪赛霜的脖子上就抹。

这,燕翎没想到,他一怔伸手,长剑又到了他手里:“你这是……”

白衣女冰冷道:“今天不是华玉书死,就是我亡,你不让我杀他,我过不了你这一关,只好死。”

“你为什么非杀华大人?”

“报仇!”

“报什么仇?”

“父仇。”

“华大人为官清正,他执行王法……”

“不,他不是个好官,他是个该死的狗官,他知法犯法,害死了我的父亲。”

“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场……”

白衣女子悲愤:“我也知道你的立场,问天,天知道!”

“问天,天知道?”

“是怎么回事?”

“我不愿说。”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怎么见得?”

“因为你是他的人。”

“何妨说说看!”

白衣女突然圆睁杏眼:“我只有一句话,让我杀了他,否则就是我死!”

“总让我弄清楚是非曲直。”

“在你这儿,曾有是非曲直。”

“当然。”

“我不信!”

“你必须相信,因为我现在听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就是你听了华玉书的也没用,他不会说实话。”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华大人是个好官。”

“只有苍天跟我知道,他不是!”

“奈何苍天不会说话。”

“我会说。”

“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让我信不过!”

“没有说,你怎么知道?”

“你是华玉书的人,这就够了。”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我这个江湖人只问是非,不管对谁,人人都知道,华大人是个好官,所以今天我护他,你有另一种说法,也让我听听!”

白衣女子目光一凝:“你不是华玉书的人?”

“不是!”

“你怎么让我相信……”

“我说的够清楚了,我要是华大人的人,为什么不承认?只为听你的另一种说法?那有什么好处?”

“这倒是。”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你说你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

“不错!”

“你怎么称呼?”

“燕翎,燕子的燕,令羽翎。”

“我没有听过你。”

“没有听过我的不止你一个。”

“这是你的真名实姓?”

“是的,只是这关什么紧要?”

“你要是连个真名实姓都没有,别的还能让人相信么?”

说的是理,只是这位姑娘也真计较。

“那么我再说一遍,燕翎是我的真名实姓。”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华玉书害死了我的父亲就是了,他自己清楚。”

“你原不相信我,如今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我相信了么?”

“我说的是实话。”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可是除了华大人害死了令尊之外,别的我一无所知。”

“别的你还要知道什么?”

“是非曲直,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如何知道是非曲直!”

“不要忘了,这是我的一面之词。”

“我可以向华大人查证。”

“他有他的说法。”

“照你这么说,世上就没有是非曲直了。”

白衣女子沉默了一下:“好吧……我父亲是府衙的总捕头……”

燕翎微一怔:“华大人的下属?”

“是的!”白衣女子道:“我父亲办一件命案,已经查出凶手,就要缉拿,华玉书拿了凶手的好处,诬指我父亲行凶,意图嫁祸善良百姓,勒索钱财,竟把我父亲问了个斩刑……”

话说到这儿,她一双杏眼闪现泪光,住口不言。

燕翎道:“就这样?”

“还不够么?”白衣女子悲声道。

“断案请求证据!”

“华玉书做假证据太容易了。”

“令尊难道就不说话?”

“我父亲怎么会不说话,只是,谁听?”

“你难道就没有上告?”

“官官相护,我告不准,省里只信华玉书的,怎么会信我的?华玉书官声太好,就是我告到京里,恐怕也没有用。”

“令尊告诉你他冤枉!”

“何用他老人家告诉我?自己的生身父,还能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府衙当差多年,府衙也好,地方也好,又有谁不知道!”

“难道就没有人替令尊说话?”

“人命关天,谁敢?何况又证据确凿。”

“你没有多查……”

“用不着,我父亲绝不会。”

“人非圣贤……”

“你还不承认是华玉书的人!”

“你要知道,正因为他是你的父亲……”

“正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我知道他。”

燕翎转了话锋:“令尊查出的凶手是什么人?”

“地方上一个有钱的商人。”

“他如今……”

“早不知道搬到那儿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

“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

“三年来他还是官,仅管父仇不共戴天,但是我不能杀官,为我家增添罪名,所以我苦等了三年。”

燕翎深望白衣女子一眼:“从这一点看,你应该不是是非不分诬赖人的人。”

白衣女子道:“本来就不是。”

“杀不了华大人,你宁原死,也可以证明……”

“你如今是不是可以不再拦我了。”

“我拦不拦你无关紧要……”

“怎么说?”

燕翎迟疑了一下:“你杀不了华大人。”

白衣女子睁大了一双杏眼:“为什么?”

“因为华大人已经故世了。”

白衣女子一怔:“你怎么说?”

“华大人已经故世了。”

“我不信!”

“华大人辞官后不久故世了,他的女儿只是把他的灵柩运回了故居。”

“棺木呢?在那儿?”

“你要干什么?”

“我要亲眼看一看!”

“你来迟了,他的女儿把他的灵柩又运往他处了。”

“你为什么帮着华玉书骗我,你不只是个管闲事的江湖人么?”

“我要拦你,轻而易举,我有理由帮华大人骗你么?”

这倒是,燕翎要是不让她杀那位华大人,她绝杀不了,别说是她,比她武功更高的也一样。

白衣女子一双杏眼睁得更大了:“这么说,华玉书他……他真死了。”

燕翎微点头:“是的。”

白衣女子脸色惨变:“华玉书,狗官,便宜了你……”

她忽然仰天悲声:“苍天,这么样一个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欺世盗名的狗官,你为什么便宜他,为什么……”

她几乎声泪俱下。

燕翎为之动容。

白衣女子忽然扬手拍向自己一颗乌云螓首。

燕翎心神一震,飞起一指点了出去。

白衣女子抬起的粉臂倏地无力垂下。

燕翎道:“你这是……”

白衣女子泪如雨下:“我苦等三年,又好不容易找到此地,却不能手刃大仇,我愧对我的父亲……”

“令尊未必愿意姑娘如此!”

“他老人家死得好冤,我不孝……”

白衣女子放声痛哭,一时风云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含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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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燕翎再次为之动容,不只动容,还为之心酸。

就在他动容、心酸的时候,白衣女子的哭声忽然停住,他猛然有所警觉,闪电探掌,一闪而回。

白衣女子的下颚落了下来,只见她一脸悲愤,目呲欲裂。

燕翎道:“姑娘……”

白衣女子抬玉手连托下颚,却托不上去,急得她神色怕人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