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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张家口马大爷马鸿元,是“洪门天地会”的双龙头,表面上是张家口马市的大亨,实际上领导洪门天地会内外廿旗豪雄,势力遍及北六省,在北六省江湖道上,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赵风口中的这位九爷,就是外十旗里第九旗的旗主。

他坐着边喝茶边等,把一杯热茶都喝完了,赵风才开门进来。

赵风手里捧着李燕月的长包袱,神色有点异样,笑得也有点勉强;“李爷,让您久等了!”

李燕月含笑站起,接过包袱道:“好说,见过九爷了?”

赵风笑得更勉强了,道:“见过了,九爷特地让我代他致歉,他赶着出去办事儿,没能亲自接待您。”

李燕月道:‘不敢当,我来打扰,已经是给九爷添麻烦了!”

赵风嘴唇牵动了一下,这回没笑出来,道:“李爷,九爷临出门的时候交待,怕您住这儿不够安全,让我给您找家客栈。”

李燕月原就觉出赵风进来时候的神色不对,当时他还没在意,如今一听这话,马上就知道不对了,这分明是不愿意他住这儿,究竟是什么使这位九爷变的这么快,一个九旗主敢违背双龙头的令谕?

李燕月没工夫多想,他一身傲骨,哪愿意受这个,照他的本意,他就本不愿跑那趟张家口,是老人家的交待,没办法,既然到了张家口,马大爷令谕抵京,赵风的迎接,都成了定局,他不能不到这儿来,如今有了这种变化,那是正好。

他微一怔神之后,扬起双眉,笑道:“既然九爷想的这么周到,有这番好意,那我就住客栈吧,偏劳兄弟的地方,我仍然感激,马匹就留在这儿了,告辞!”

他要走!

赵风忙道:“我给李爷安排客栈去。”

他要一块儿走。

李燕月抬手一拦,含笑道:“赵兄弟,我这么大个人了,到了京里,还怕找不到客栈,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请代为转奉九爷,改天我再来拜望。”

他走了,走的仍是后门。

赵风也是个经验历练两够的,还能看不出李燕月心里不痛快,在这种情形下,自是不敢坚持了。

不过他还是把李燕月送出了后门。

等到送走了李燕月,关上门,转过身,他眼前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四十来岁的瘦高个儿,鹰鼻大眼,看上去颇富心智,另一个赫然是那位郎少爷,郎少爷一脸的得意阴笑。

赵风格步上前,躬下身去:“郎少爷,九爷!”

瘦高个儿道:“他不让你给他安排客栈?”

赵风道:“是的。”

郎少爷冷冷一笑:“有骨气,够倔!”

赵风道:“九爷,万一让老爷于知道了--”

邱少爷脸色一沉道:“接他的是你,你不说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赵风忙低头:“属下不敢!”

“不敢就好。”郎少爷阴沉的一笑道:“就算老爷子知道又怎么样,再怎么说他是外人,我是马家未来的姑爷,女婿半子谊,我不信老爷子胳膊会往外弯。”

赵风低着头没说话。

郎少爷阴冷一笑又道:“我姓郎的心胸就是这么狭窄,谁要是惹了我,不让他爬在我脚下,我绝不善罢甘休。”

明讲的是李燕月,其实这话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

在场的只有这位九爷跟赵风,谁还能听不懂。

相信谁也不会胳膊肘往外弯,去护个外人,跟自己过不去。

…………………………

李燕月心里是有点不痛快,但并不怎么气;边走边琢磨是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这里变化是来自张家口的马大爷,因为他知道马大爷的性情为人。

这种变化既不是来自张家口马大爷,那就一定是起自本地这位九旗上。

而这个变化也一定是发生在赵风奉命接他之后,要不然这位九旗主根本不会派出赵风来接他的。

至于这位九旗主为什么会有这种突然的改变,他就琢磨不出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郎少爷已经跟在他后头到了京里。

他知道要是他把这件事传送到张家口去,这位九旗主会吃不了兜着走,非受门规惩治不可的,但是他不能这样做,也不需这么做。

边走边思,不回不觉间出了胡同,来到了大街上,抬眼一看,大街两旁就有两三家客栈。

街这边两家,门面小一点,对面的一家‘京华客栈’,看门面还像个样,他正打算过街去。

城门口方向驰来五匹快马,五人五骑,飞驰而来。

快得让人看不清马上坐是些什么样人

都进了城了,还这样纵骑飞驰,也不怕万一收缰不住伤了人。

李燕月一念未了,五人五骑电掣而至,铁蹄溅起一地泥水,偏就溅了没想到走避的李燕月一身。

李燕月心里正不痛快,如今气更是平添三分,他想喝止五人五骑,但是在一刹那间他忍住,把那将脱口而出的喝声又咽了下去。

但是,一声轻“咦”、那五人五骑突作飞旋,健骑长嘶声中,踢蹄而起,然后一起就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骑术是够俊的。

现在也看清了那五人五骑了。

都是清一色的蒙古种健骑,只为首一匹通体雪白,一根杂毛没有,另四匹黑得发光,泼了墨似的。

白马上,是位一身着狐裘的美姑娘,从头到脚也一身白,只有粉颊跟樱唇是红的,柳眉杏眼,一脸的任性刁蛮样子。

另外的四匹马上,也是四位姑娘,清一色的混身黑,但个个美艳,人人眉宇间透着一股逼人的剽悍色。

五人五骑衣着华丽,艳丽鲜明,再加上鞍旁排满了飞禽畜,一看就知道是内城的人物,趁着春寒打猎归来。

李燕月既然忍下了,那就是不想惹事。

他头一低,迈步就往对街走。

“站住!”

穿狐裘的刁蛮美姑娘,突然一声娇喝,银铃也似的。

这倒好,人家没叫她站住,她却叫人家站住。

李燕月站住了,抬眼凝注,直望刁蛮美姑娘;不过他没说话。

刁蛮美姑娘从头到脚看了看李燕月:“溅了你一身泥,是么?”

这话问得好。

虽然语气有点冷,不过话声清脆,还是银铃似的好听。

李燕月淡然道:“不错。”

“你怎么不吭气儿?”

这话问得也可以。

李燕月道:“我没当回事儿。”

刁蛮美姑娘一怔:“你的脾气这么好?”

李燕月道:“就算是吧。”

“就算是,什么意思?”

“你们溅了我一身泥,我半声没吭,这还不算脾气好吗?”

“我不信世上有这么好脾气的人?”

李燕月道:“你不信那就在你了!”

话落,他迈步要走。

“跟谁你呀我的?站住!”

一名黑衣姑娘娇喝出声。

李燕月又站住了。

刁蛮美姑娘道:“我看你不是脾气好,你是害怕吧了。”

李燕月气往上一冲,可是他又忍了下去:“就算是吧。”

他又要走。

“叭,”地一声脆响,刁蛮美姑娘抖手一鞭抽在李燕月面前地上,鞭梢儿抽起的泥星,又溅了李燕月一身。

李燕月火起了,霍地转脸,两眼威棱直逼刁蛮美姑娘;“姑娘,你太过份了吧!”

“什么叫太过份?”

“北京城应该是个讲理的地方。”

“北京城当然是个讲理的地方,可是我就是北京城里的。”

“你可是要仗势欺人。”

“就算是,你怎么样?”

“事不过三,再有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他扭头要走。

忽地一声,鞭梢儿带着风声飞了过来。

李燕月忍无可忍,左手一扬,抓住鞭稍儿,沉腕一带:“下来!”

刁蛮美姑娘还真听话,娇躯一栽,落下了马。

刁蛮美姑娘的栽势,是头下脚上,她穿那么一身华贵狐裘,地上是泥是水,这一栽下来,后果岂堪设想?

另四个姑娘花容失色,惊叫出声,却是来不及救援。

眼看刁蛮美姑娘不摔伤,也要摔一身泥泞,落个狼狈不堪。

李燕月心里突然泛起一股不忍,及时抖腕扬鞭,长鞭带得刁蛮美姑娘下截的娇躯往上一仰,紧接着刁蛮美姑娘落地了,不过落地的是刁蛮美姑娘穿着鹿皮小蛮靴的一双玉足,她站稳了,没摔着。

尽管没摔着,刁蛮美姑娘却吓白了一张娇靥。

李燕月可不管那么多,手一松鞭梢儿,转身就走。

另四个姑娘定过了神,娇喝声中,挂在鞍旁的四把长剑出厂鞘,人离鞍腾起,四把长剑飞虹也似的一起抡向李燕月。

李燕月身后似乎长了眼,往前紧跨一步,四把长剑同时落了空,剑气卷起地上的泥水,刹时间变成一蓬轻雾,威势惊人。

李燕月霍然转过了身,目光若冷电,直逼刁蛮美姑娘,冷然道:“难道你们非自找没趣不可吗?”

四个姑娘齐声沉喝:“你找死。”

扬剑就要再次发招。

刁蛮美姑娘娇靥煞白,拾长鞭拦住了四把长剑,一双美目凝望李燕月,几乎要喷火:“我知道,你有一身了不起的武功,说,你是个干什么的?”

李燕月冷然道;“飘泊四海,浪迹天涯的江湖人!”

“姓什么?叫什么?”

“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你就是不说,我照样找得到你。”

李燕月双眉一扬:“呃,你还要找我,那我非告诉你不可,李,李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