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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什么紧急大事,非在这时候见我不可?”

“我跟白五爷一夜没合眼,本来可以不打扰统带直接去见承王爷去,可是白五爷跟我考虑到,如果那样恐怕对统带不大好,所以只好先来惊动统带。”

“呃!”富尔的睡意少了一些,脸上的阴沉之色,也减少了一分:“什么事?”

“承王府的案子,白五爷跟我已经理出头绪来了。”

该扛的时候,一个人扛,该讨好的时候,又带上了白五爷。

白五爷私心感激,忍不住看了龙天楼两眼。

富尔忙道:“怎么说,案子理出头绪来了?是——”

龙天楼毫不隐瞒,把他所碰上的,把他所想的,一五一十,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

霎时,富尔的睡意全没了,脸上的阴沉之色也一扫净尽:“什么,你,你惹了侍卫营?!”

“统带,那不关紧要,天塌下来,自有我龙天楼顶,要紧的是承王府的案子。”

“承王府的案子,你,你的意思是说,承王福晋——”

“很可能。”

“可能不够,你别拿大伙儿的脑袋开玩笑,要有证据,你去找出证据来。”

“当然要证据,我会去找。只是统带,一旦等找到了证据,到那时候再想收手就来不及了,所以我非在这时候请示统带,这件案子是不是要办下去?”

“不能再办了。”

白五爷忙道:“统带,不办怎么跟承王爷交待?”

富尔一怔,没说话。

白五爷接着又道:“统带,难的是这话不能说啊!咱们能不吭声,就这么不办了吗?当然不能。可是又怎么跟承王爷说呢?承王爷问起来,你们为什么不办了?咱们能怎么回话?”

的确,如今是进退两难,吃也死,不吃也死。

一声不吭,就这么不办了,非要脑袋不可,谁敢?

想去给承亲王报个备,又有哪一个敢去?别说承亲王根本不可能问什么理由,就算他能耐着性子问理由,怎么回话,谁又敢说是为什么?

富尔急了,天儿不热,他头上都冒了汗,直踱步;“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踱着踱着,砰然一声拍了桌子:“怎么会惹上这麻烦?!怎么会惹上这麻烦?!”

龙天楼道:“统带,急不是办法。”

富尔霍地转过脸来:“那么你给我出个主意,你告诉我个办法!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难,不办,得赔上前程性命;办,还是得赔上前程性命。”

龙天楼道:“我直说一句,以我的身分立场,能办,我就办下去,不能办,大不了我一走了之,谁也不见得拿我有办法,但是您是巡捕营的统带,我不能不来请示您,让您拿个主意。”

富尔忽然间脸涨得通红,汗迹变成了汗珠子,颗颗豆大往下滚。可是旋即那涨红的一张脸,又变得十分苍白,白得不见一点血色。他苦着脸道:“你说,碰上这种情形,我能拿什么主意?”

龙天楼没说话,站在他的立场,他不能教富尔怎么做。

同样的道理,白五爷也没吭声。

不能怪富尔没担当,碰上这种情形,谁又能有担当。

富尔颓然坐了下去,举起袖子来擦擦汗,又道:“你——真认为承王福晋——”

龙天楼道:“统带,您现在跟我要证据,我没有;不过以我的看法,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一旦追查下去,只怕得到的结果也是八九不离十。”

富尔砰然一声又拍了桌子,叫道,“这是什么事,这是什么事,怎么会这样?格格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也不该会——”倏地住口不言,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龙天楼道:“统带,有些事很难说,不过就这件案子来说,它一定有它的原因在。”

富尔猛抬头站起,一脸的乞求神色:“这样好不,天楼,偏劳你,你去让承王爷拿主意,我装不知道。你能帮这个忙,你的好处我会永远记着。”

龙天楼为之一怔,他没想到,富尔会有这么个办法。

很显然的,富尔是为自己打算,不让自己受牵连,龙天楼可以不答应。

但是,这中间还有他这位五叔。富尔是巡捕营的统带,他五叔才是这件案子的主办人,他要是撒手不管,任凭富尔去作主,一旦出了事,他这位五叔也难以幸免。

统带富尔为难。

龙天楼又何尝不为难。

白五爷神情紧张,两眼直瞪着他,只等他怎么答复,同样的,事关重大,白五爷也不能教龙天楼怎么做。

龙天楼迟疑了一下,他没看白五爷,但是眼角余光,已把白五爷一张老脸的表情悉收眼底。霎时间,他想到了上一代的交情,也想到了玉妞,不管玉妞对他怎么样,上一代的交情是情逾亲兄弟,是亲密而不平凡的。旋即他毅然点了头:“好吧!我去跟承王爷说。”

这句话说出口,他清楚地看到,白五爷神情松了,一双老眼里流露着无限的感激。

统带富尔惊喜激动,抢步上前抓住了龙天楼双手,握得很紧,龙天楼也感觉得出,富尔那双手抖得很厉害:“谢谢!天楼,谢谢!我是永铭五内,永铭五内。”

龙天楼淡然道:“统带言重了。”

富尔紧接着又是一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龙天楼道:“我这就去。”

“好!”富尔松了龙天楼的手,道:“我送你出去。”


龙天楼想谦让,却没说出口。三个人正要往外走,一弟兄急步而入,恭谨一礼道:“禀统带,礼王府有人要见统带!”

富尔、龙天楼、白五爷都一怔,尤其龙天楼,他入耳一声“礼王府”,心里莫名其妙地猛跳了一下。

只听富尔道:“礼王府?人呢?”

“在外头。”

“说我有请。”

那名弟兄恭应一声,施礼而出。

富尔向龙天楼道:“天楼,我不送你了。”

“不敢!”

龙天楼跟白五爷正要往外走,一个精神矍铄的瘦老头儿已快步走进。

瘦老头儿太阳穴鼓起,眼神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内外双修的好手。

龙天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霍然转身要走。

这时候瘦老头儿也看见了龙天楼,两眼飞闪奇光,伸手拦住龙天楼:“这位,请等一等。”

龙天楼微怔停步。

富尔忙迎了过来:“我是巡捕营的统带,请问——”

知道是礼王府来的,富尔很客气。

瘦老头从腰里掏出一面半个巴掌大,乌黑发亮的腰牌:“礼王府来的,我叫巴尔扎。”

白五爷入耳一声“巴尔扎”,猛一怔,张口要说话,可又忍住。

富尔也一怔,旋即忙拱手:“呃!原来是礼王府的老供奉,您请坐,请坐。”

瘦老头儿收起腰牌道:“不客气了,我来跟统带打听个人,恐怕我来得正是时候——”

转望龙天楼,接道:“您贵姓是不是龙?”

龙天楼想否认,可是他怎么能随便改姓,何况是当着统带富尔,他只好点了头:“是的。”

“您就是那位来替巡捕营办案的龙少爷?”

“不敢——”

富尔忙道:“对,这位就是龙天楼。”

巴尔扎老眼奇光暴闪,猛一阵激动,可是霎时间又趋于平静,道:“龙少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龙天楼心头又猛一跳:“这——”

富尔忙道:“老供奉,天楼有急事,正要上承王府去,您有什么事,是不是能等他回来——”

巴尔扎看都不看富尔,一双老眼直盯着龙天楼;“龙少爷,我只跟您说几句话。”

龙天楼明知不能答应,只因为他受交代不要接近礼王府的人,可是眼前他又怎么能不答应,遂微一点头道:“好吧!”

巴尔扎一喜,躬身摆手:“您请!”

龙天楼偕同白五爷走了出去。

巴尔扎紧跟在后出了富尔的卧房。

富尔没跟出去,脸上有一片错愕神色。

巴尔扎陪着龙天楼跟白五爷往外走,一直出了巡捕营,在个胡同拐角处停下。他先看了白五爷一眼:“龙少爷,这位是——”

龙天楼道:“我的五叔。”

巴尔扎一怔。

白五爷道:“白殿臣,老供奉应该听说过我?”

巴尔扎猛一阵激动,伸手拉住了白五爷的手:“呃!您就是五爷,我知道您在京,可是这么多年一直——五爷,您知道巴尔扎?”

白五爷点头道:“知道。”

巴尔扎道:“那我就好跟龙少爷说话了——”

松了白五爷的手,忽地一曲双膝,向着龙天楼就跪。

龙天楼一惊,忙伸双手,硬把巴尔扎架住:“老人家,这是——”

巴尔扎十分激动地道:“龙少爷,应该的,刚才在巡捕营,看您的表情,我明白您不知道我,可是我——我这么说吧!没有当年龙爷,就没有今天的巴尔扎,龙爷对巴尔扎的山海大恩,巴尔扎一辈子也报答不完,这份渊源,五爷清楚。”

龙天楼不知道怎么说好。

白五爷一旁接了口:“小七儿,老供奉是礼王府几十年的老人,从二十来岁就跟着当年还是贝勒的礼王爷了,是礼王爷的贴身护卫,如今被礼王爷留在府里,敬为供奉。当年你爹在京里的时候,指点了老供奉不少绝学。”

听白五爷这么一说,龙天楼算是明白了些。

只听巴尔扎接着又道:“龙爷对我的恩德,还不止这些!龙少爷,难道龙爷就没跟您提过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