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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龙天楼立即松手。

白胖中年人猛抬头,先望龙天楼,后望白五爷。

白五爷道:“天楼跟我已经答应了你姐姐,只要你老老实实合作,他可以保你不死。”

白胖中年人脸上闪过抽搐,悲笑道:“你们可以保我不死,我还是死定了。”

龙天楼道:“未必——”

“总座,马老怎么样,您许过他么?”

龙天楼一怔,心里一阵刺痛。

白五爷道;“二兄弟,既是这样,我们也不好勉强你了,只是,你是个关键人物,你要衡量轻重利害。”

“我还有什么轻重利害好衡量的。”

“小七儿,你告诉他。”

龙天楼自然知道白五爷让他告诉白喜什么,于是他从承王府案说起,一直说到了眼前。

静听之际,白喜脸色变化,神情时而有着相当的震动,等到龙天楼把话说完,他却一转平静,淡然笑道;“总座不说,|潇湘书院|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关系这么大,有着这么大的一个阴谋,不过我白喜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算是闹翻了天,也不干我的事——”

白五爷道:“二兄弟,你怎么好这么说,难道你能坐视鬼魅横行,邪恶坐大——”

“五爷,我不过是个升斗子民,不管谁得势,百姓还总是百姓啊!”

“二兄弟,百姓固然是百姓,可是百姓没有不盼过好日子的,江湖上有那么多仗义行侠之士,他们又都是为了什么?”

“这——五爷,我一张笨嘴说不过您,可是——”

“二兄弟,你以为坚不吐实;字句不说,就能活得长久?”

“不,五爷,既然被您二位找到了这儿,除非您二位愿意高抬贵手放过我,否则我就是死路一条。”

白五爷一摇头道:“二兄弟你要原谅,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也不敢放你!”

“这不就结了吗?”

“二兄弟,我说句不中听的,既然横竖逃不过劫数,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不死得值些?你从不为任何人想,也应该为老姐姐……”

白喜悲笑道:“五爷,怎么见得我这不就是为我那老姐姐想。”

白五爷一怔道:“二兄弟……”

白喜道:“五爷,有些事您不清楚,要是我不泄密,我或许会死,可是你们绝不会伤害我那老姐姐,而我若是跟您二位合作,不但我的命未必保得住,他们也绝不会放过我那老姐姐啊!”

白五爷知道这是实情,呆了一呆,没能说出话来。

他不能许诺连白喜的老姐姐一并保护,而且他也不敢擅自做这个主。

龙天楼一双眉梢儿高高扬起:“五叔,虽然他是您的朋友,我有心保全他一条性命,奈何他信不过我,为今之计,我只有公事公办,把他拿交九门提督法办,我则另起炉灶,另找线索了。”

白五爷深知龙天楼这话不是恐吓的,像白喜这种人,是无法加以恐吓的。他迟疑了一下,微点头道;“公事公办,小七儿,你不会落埋怨的。”

白五爷这里话刚说完,前头突然传来砰然一声,像是大门被推倒了似的。

怎么回事?

龙天楼、白五爷跟白喜听得刚一怔。

紧接着,前头传来个颤抖的叫声:“五爷,五爷,白五爷—一”

白喜听得脸色一变。

白五爷脱口叫道:“老姐姐——”

他急急迎了过去,刚走没几步,前头颤巍巍过来个人,不是那白发老妇是谁?

她一眼瞥见白五爷、龙天楼,还有站在堂屋门口的白喜,轻呼—声马上停了步。

白五爷迎过去扶住了她:“老姐姐,您怎么来了?”

白发老妇定定神,两眼紧盯着白喜往前走,白五爷紧随身边搀扶着。

望着那颤巍巍的步履以及在风中飘扬的白发,白喜叫了一声:“姐姐!”曲膝跪了下去,也低下了头。

龙天楼欠个身:“老人家。”

白发者妇这时候还不忘礼数,答一礼道;“不敢当!”

随又转望白喜,“我赶来是为告诉你,是我告诉他们两位地方的。”

白喜低着头道;“五爷已经告诉我了。”

“我还要让你知道,五爷对咱们,已经是仁至义尽,龙总教习对咱们,也是恩高义深。”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只听你说你闯了祸,可没想到你做了这种事,如今怪你什么都迟了,是我没照顾好你,你跟他们两位走吧!”

白喜低着头道:“姐姐,我只能死在这儿,不能跟他们两位走。”

白发老妇一怔:“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他们两位合作?”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

“不能?为什么?”

白喜没说话。

白五爷道:“老姐姐也别怪二兄弟,他是为你,怕他们连你也不放过。”

“呃!是这样么?”

白喜低着头,不说话。

白发老妇冷笑一声道:“很好,我这就一头碰死在你眼前,省得让你为难!”

她可是说碰就碰。

白五爷一把拉住。

白喜惊得抬起了头;“姐姐——”

白发老妇忿然道:“你真会为我打算,现在你会为我想了,早干什么来着?爹娘过世的时候你还小,我一辈子没嫁是为了谁,这些年来的作为,你对得起谁,我好说歹说劝过你多少回?现在你会为我想了?我告诉你,你不是为我想,你是逼我死。”

“姐姐——”

“事到如今,你还这么糊涂,你以为你这样死了,我会一个人活,做了这么多错事,不趁这机会改过赎罪,你还等什么,要是你心里还有爹娘,还有我这个姐姐,你就跟他们两位好好合作。”

白喜泪水夺眶而出:“姐姐——”

白发老妇叱道:“没出息,不要哭。”

白喜倏然低下了头:“我听您的,他们两位问什么,我答什么就是。”

白发老妇倏然转脸:“总教习,问他。”

龙天楼由衷地感佩,抱拳躬身:“多谢老人家。”

当即转望白喜:“是谁让你毒杀马老的?”

白喜低着头道:“天香教教主。”

“事情的始末我已经告诉过你,照你这么说,这些事都是天香教干的?”

“别的事我不敢说,至少毒杀马回回,是教主让我干的没有错。”

“天香教的教主,是何许人?”

“不知道。”

白发老妇道:“你——”

白五爷抬手拦住了她。

白喜接着道:“真的,总教习,我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教主,天香教的人见过教主的没几个,只知道他每下令谕都用一根乌铁簪子做表记。”

龙天楼一点头道;“那就没错了,承王府案,也是以簪子做令符暗中指挥,她就是那承王福晋。”

白喜猛抬头,“这么说——”

“我没说错,也没冤枉天香教,他们跟那个大阴谋是有关连。”

白喜道:“总教习,天香教没有理由干这些。”

“你怎么知道天香教不是被别人所利用?”

白喜呆了一呆,没说话。

龙天楼接着问道:“你跟他们怎么联络?”

“很少联络,没事绝不联络。”

“毒杀马老这件事呢?”

“我是在枕头下发现簪子跟令谕的,还有一小包毒药。”

龙天楼微—怔:“你说什么地方?”

“枕头底下。”

白五爷两眼奇光暴闪:“小七儿——”

龙天楼道:“我也这么想,回去再说。”。

一顿接问道:“你是怎么进十五阿哥府的?”

“我原在—家馆子里掌勺,是内务府的人找上我,后来把我派进十五阿哥府的。”

“找上你的,是内务府的什么人?”

“我只知道他姓富,别的不清楚。”

“当初你又是怎么进天香教的?”

“是朋友的引进。”

“哪个朋友?”

“天桥的张铁头,后来没多久他就收摊儿了,不知道哪儿去了。”

“进入天香教之后,你都见过些什么人?”

“见过几个,都是张铁头引见的,好像都不是京里的人,只见一面,就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龙天楼跟白五爷互望一眼,白五爷道:“看样子他们做得相当高明,一点蛛丝马迹也不留。”

龙天楼也知道,再问下去,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当即道:“五叔,我看就这样吧!”

白五爷明白龙天楼的用心,一点头,还没说话。

白发老妇忙道;“五爷,你这个二兄弟——”

白五爷凝目望望龙天楼:“小七儿,你有什么打算?”

龙天楼道;“那要看他是愿意留在京里,还是愿意离京!”

白发老妇道;“侄少爷,留京怎么样,离京又怎么样?”

“离京,我愿意奉赠一笔盘费,隐名埋姓做个小生意去;留京,死罪可免,但总要关上一阵子应付应付,同时我还要请他再帮我个忙。”

白发老妇忙道;“离京,离京。”

白喜道,“不,我要留在京里。”

白发老妇一怔,道:“你——”

白喜道:“离京可以免一阵子牢狱之灾,姐姐,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一个人离京,咱们的老根儿在这儿,带着你一块儿走,也不是办法!”

白发老妇激动道:“什么时候了,你还顾我?早知道顾我多好——”

白喜道:“姐姐,脱罪离京,是总教习跟五爷的恩典,可是人是我害死的,我受不了一辈子的良心责备,为你,为我,我愿意留下来服一阵子刑,受一阵子牢狱之苦,要能为总教习跟五爷效些微劳,更能赎些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