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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阴佩君淡然一笑道:“这么说我们白来一趟了……”

抬眼望向大殿那最上一级石阶上,道:“几十年修为不易,这位大喇嘛也太傻了,为人卖命,值得么……”

收回目光望着那老喇嘛道:“诸位要是肯帮我的忙,贵掌教的死讯让它慢一点传出去!”

那老喇嘛道:“姑娘恐怕不知道,弟子们都收拾行装去了,天亮之后这座‘雍和宫’就不会再有人了。”

阴佩君呆了一呆道:“这我倒没有想到,这么说我必须得在天亮之前把人救出,否则诸位一走,一定会惊动官家,九姑、三叔,事不宜迟,咱们走!”

立即带着查九姑跟巴三往外行去!

那老喇嘛往大殿门口看了一眼,很快地走开了,霎时这座“福禄寿”殿前就只剩了那么一具枯尸,仍站着不倒的枯尸。

在巴三的前导下,三个人很快地到了阜城门内“白塔寺”后那座夏府之前。

这时候,夏府是宁静的,看不见人影,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一点灯光。

可是阴佩君一到夏府前便悚然一惊,道:“好高明的阵式,好高明的埋伏。”

查九姑道:“你说什么,妞儿?”

阴佩君道:“这座夏府里隐有奇人,这种阵式、埋伏,跟‘天竺’又有不同,完全是正统的!”

巴三道:“据我所知,夏保桢本人就是个高明人物。”

阴佩君“哦”地一声,道:“只是好好的一座阵式,怎么缺了这个角,缺了这个角这座阵式就如同虚设,一点用也没有了。”

查九姑道:“哪儿有什么阵式,哪个角缺,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阴佩君道:“我就是告诉您您也看不出来,夏保桢既是个奇人,断不会摆设这么一座如同虚设、残缺不全的阵式……”

巴三心里一跳,道:“姑娘,你看会不会是谁破坏了?”

阴佩君道:“三叔是说别人先咱们来过?”

巴三点头说道:“正是。”

阴佩君道:“不能说没有可能,只是这座阵式若是遭人破坏了,夏保桢怎么会不知道而任它残缺,不赶快设法补救呢,先咱们而来这人又是谁呢?”

查九姑道:“管他是怎么回事儿,闯进去看看再说。”

阴佩君点了点头道:“您开道吧,阵式已破,任何人可以随便进去,现在要防的只是他府里的高手了!”

查九姑道:“这我可不怕!”

上前挥起一掌,砰然一声,夏府那两扇大门硬,铍他一掌震开了,掌力好不惊人。

她回手一招:“你俩紧跟着我身后,现在该是我显威风的时候了。”大步闯了进去!

查九姑在前,阴佩君居中,巴三殿后,他虽不宜动手,可是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也只有动手了。进前院,没动静!

偌大一座前院跟死了似的,一点声息也听不见。查九姑道:“怎么回事儿,人都死光了!”

巴三道:“别真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只听一个极其轻微的哭声,从那深不知几许的后院里传了过来。

查九姑一怔,“咦”地一声道:“半夜三更的,这是谁在哭,还怪伤心的,嗯,是个女人……”

这时候巴三也听出来了,道:“不错,是个女人的哭声!”

查九姑回过头来道:“妞儿,要不要瞧瞧去?”

阴佩君道:“你看呢?”

查九姑道:“咱们是来干什么的,当然要去看个究竟。”

阴佩君道:“这不就是了么!”

查九姑“哈”地一声道:“敢情嫌我问了,才挂了半天的帅你就神起来了,行了,谁叫你是掌帅印的。”扭头往后行去。

甫进后院,都看见了!那广大的院子里,有三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站着。

坐着的,是个绝色白衣姑娘。蹲着的,是个衣着朴素的福态妇人。

站着的,是个清瘦老者。

绝色白衣姑娘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挺直的坐着,一动不动一双美目闭着。

老妇人就趴在她腿上直哭,很伤心,但哭得很轻微!

青衣老者呆呆地站在一旁,脸煞白。

三个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巴三忙道:“姑娘,那是夏保桢夫妇跟夏姑娘……”

阴佩君道:“我猜出了八成,只是,夏姑娘已然香消玉殒了!”

巴三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为之一震!

他也看出来了,姑娘夏若男已经香消玉殒了!

查九姑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三个人闯进后院,夏保桢不会不知道,可是一任你怎么说话,他却像没听见一样,整个人怔怔地站在那儿,像尊石像。想必他是伤心过渡!  要不就是他没心情再顾别的!阴佩君袅袅地走了过去。查九姑跟巴三忙紧跟上了一步去。

阴佩君三人一直来到近前,夏保桢夫妇仍像茫然不觉似的,阴佩君开口说道:“民女见过夏大人。”她浅浅施了一礼。

夏保桢有了反应,开了口,那话不像是他说的:“你是什么人?”

阴佩君道:“民女姓阴,这是民女两位长辈,民女三人到这儿来找几个人!”

夏保桢道:“你们找什么人?”

阴佩君道:“民女三人要找‘铁骑会’傅少主等几位!”

夏保桢霎时像变了个人,两眼猛睁,厉喝一声扑向了阴佩君!

查九姑一怔,忙道:“姓夏的,你这是干什么?”

跨步挡在阴佩君身前,一掌挥了出去。

只听夏保桢闷哼一声,踉跄退出好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夫人仍趴在夏若男身上哭,根本不知道似的。

查九姑呆了一呆,道:“弄了半天你不会武啊,那你充什么壳子?”

夏保桢一下子又从地上跳了起来:“我跟你们拼了。”摇晃着又扑了过来!

夏保桢既然不会武,查九姑没再用掌力震击,伸手抓住了夏保桢的胳膊,喝道:“姓夏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先说个清楚再说。”

查九姑多大的力道,夏保桢自然难以挣扎,只听他咬牙说道:“你们也是‘铁骑会’的人,是么?”

查九姑道:“不错……”

夏保桢惨笑一声道:“那我就没找错人,你们害死我的女儿,带走了我的两个丫头,还不够么,你们还来干什么……”

查九姑一怔道:“姓夏的,你话说个清楚!谁害死了你的女儿,带走了你两个丫头?”

夏保桢咬牙说道:“自然就是你们那‘铁骑会’主傅少华。”

查九姑好不诧异,方待再说。只听身后阴佩君道:“九姑,让我跟他说话……”

一步跨了上来,道:“夏大人,傅少主几位已经不在这儿了,是不是?”

夏保桢道:“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拐走了我两个丫头,哪还敢来这儿!”

阴佩君道:“他们是被人救走的,是不?”

夏保桢道:“不错,他们是被人救走的,要不然他们出不了我这宅第一步。”

阴佩君道:“夏大人可肯告诉我,傅少主他们是被谁救去的?”

夏保桢道:“这个,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也不认识他们是谁,反正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

阴佩君道:“夏大人,据我所知,傅少主他们或许会尽量想办法逃出去,但绝不会轻易伤人,尤其不会杀害像夏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

夏保桢厉喝说道:“你住嘴,难道我还会冤枉他们不成!”

夏夫人忽然站了起来,脸煞白,眼通红,冰冷说道:“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你不是冤枉人是什么?”

夏保桢勃然色变,喝道:“你,你给我住嘴!”

夏夫人缓缓说道:“保桢,咱们是多年夫妻了,以前我不敢以所谓妇人之见干涉你的公事,可是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缄默了,女儿是咱们自己的,她是怎么死的你我都很清楚,女儿死都死了,你何必再……”

夏保桢厉喝一声,挥左手就要打过去,可是目光一触及夏夫人那满头的灰发,红肿的双目,突然他把手垂了下去,身躯一阵剧颤,缓缓低下头去。

夏夫人转望阴佩君,道:“姑娘也是‘铁骑会’的人么?”

阴佩君微一点头道:“是的,夫人。”

夏夫人道:“那么我告诉姑娘,傅少主几位确实已经逃出去了,至于他几位是怎么逃出去的,我不想说,姑娘也不必问,只请姑娘记住一件事,日后找到傅少主之后,千万别让他知道小女已经……已经死了。”

说着说着她想哭,可是两眼之中没有泪。

阴佩君何等聪明个姑娘,一听这话霎时就明白了八分,走上两步,神色一肃,冲夏若男盈盈拜了下去:“姑娘,大恩不敢言谢,‘铁骑会’他日要能有什么作为,皆姑娘今天所赐,匆忙间没有香花鲜果,容我异日再到坟前致祭。”

经她这么一说,谁还不明白,查九姑大叫一声:“好一位让人敬佩的姑娘,一念动天地,一行泣鬼神,老婆子在这儿给你叩头了。”

她拜了下去,巴三也跟着拜了下去。

夏夫人哭出了声,但仍不见泪:“乖儿,你看见了么,你没有白死!”

顿了顿道:“保桢,你看看,‘铁骑会’哪个不是大智、大仁、大勇、大义的英雄豪杰!”

夏保桢身躯又一阵颤抖,低着头,没说话。

阴佩君转过身来拜倒在夏夫人面前:“民女出身微贱,不敢言替夏姑娘尽孝,但他日夫人百年,民女必披麻戴孝来为夫人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