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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钟博士急忙拉住他,“冯总,您也别太冲动,既然还有二十四个小时,咱们就继续想办法,事情还没有到最后的地步。”

冯之阳慢慢地睁开眼,叹息了一声:“已经到啦!警方一介入,事情就不在我的掌控中了。”他冷冷地盯着郎周,“我最恨的事情就是别人干涉我的掌控权。你好好想吧!”

冯之阳大步走了出去。两人面面相觑,半晌,钟博士才说:“他具有典型的强迫症症状,童年时被当做实验白老鼠的经历使他无论对什么事都想掌控在手中,一旦发现自己掌控不住,他的意志就会……”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郎周的脸色,急忙闭了嘴,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也曾经是个实验白老鼠。他尴尬地笑笑:“咱们继续研究照片,嘿嘿。”

郎周操作电脑打开数码相机里的图片,将在南塔拍的照片放大到全屏状态,一张张地翻看。钟博士说:“这样不对,应该颠倒过来。”

这是一张朝北的照片,远景是多瑙河北岸的联合国城,高低不一的现代化玻璃大厦倒映在多瑙河中,维也纳洁净的空气使图片质量非常高。钟博士摇摇头:“不是这张,换到朝南的,拍摄维也纳老城区的那张。”

郎周换到了俯瞰维也纳老城区的那张,将它翻转了过来,几天前在南塔上倒立时那种天地倒悬般的感觉又涌进了他的大脑。钟博士仔细察看着这幅图片,一点点地将它放大,忽然身体一个踉跄,扑通跌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惨白。

“你怎么了?”郎周急忙拉起他,所幸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

“我……我知道了……”钟博士惊恐地望着屏幕,嘴唇哆嗦起来。

郎周大吃一惊:“你找到了父亲的线索?在哪里?”

钟博士摇摇头:“不是线索,而是死因,刘汉阴的死因。你看,”他指了指图片,“如果把圣史蒂芬大教堂前面这座卡尔广场当做一只手掌的话,那么它前面这四条路像什么?”

郎周仔细看着图片,果然,一颠倒过来,在下面虚无的天空衬托下,教堂前面的卡尔广场就像一只单薄的手掌,广场对面是现代化的商店,东侧他们来的那条路仿佛这只手掌伸出去的一个大拇指,而卡尔广场南面恰好有四条商业街,仿佛是人的四根手指。整个卡尔广场和它所延伸出来的街道,居然恰好形成了一只手掌形状!

“嗯,的确像一只手掌。”郎周赞同地说,“但是这跟刘汉阴的死因有什么……”话没说完,他已经醒悟到了,置刘汉阴于死地的不是这像手掌的卡尔广场,而是教堂前面的高耸的塔楼。在地面上看,高耸的塔楼尖尖的顶端直指长空,但是一颠倒过来,它就成了一根巨大的尖刺,仿佛倒挂在石壁上的钟乳石,以一种极具威压的姿态朝天空刺去。

“我明白了……”郎周喃喃地说,“一颠倒过来看,就仿佛塔楼这根巨大的尖刺刺穿了卡尔广场这只手掌……”

“没错。”钟博士叹了口气,“刘汉阴因为他的替代目标被尖锥所杀,在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甚至冯之阳送给你那根那么小的尖刺都能引起他的恐惧,何况他在南塔上一倒立,塔楼这么大的尖刺突然悬在他的眼前—刺穿了手掌悬在了他的眼前,而他此刻就悬在一百多米的高空,恰好模拟出了‘刘汉阴’被杀时的场景,此时人全身的血液向脑部倒灌,这么强烈的刺激,他想不发疯都很困难。”

“太可怕了……”郎周心里阵阵发凉,没想到父亲竟然为背叛他的人设置了这么恐怖的一道死关,竟然针对人的心理特征,巧妙地将美丽的维也纳、宏伟的圣史蒂芬大教堂布置成了一个杀机四伏的陷阱!任何人也不会想象到陷阱会这样布置,即使刘汉阴早有提防,还是被父亲无情地抹去了生命。

他看了看钟博士,钟博士居然没有惊恐的感觉,痴迷地注视着这个被刺穿的“手掌”,说:“《孙子兵法》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武侠小说里说,高手练到最高境界,山川草木皆可为兵,看来你父亲已经把心理暗示这门理论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居然将这么大的维也纳布置成了一座恐怖之城。幸亏不是与他为敌,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太令人……向往了。”

“向往”这个词令郎周感到阵阵恐惧,忍不住提醒他:“好像咱们的确是在与父亲为敌,因为咱们在和冯之阳合作。”

钟博士清醒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有种感觉,你父亲……他正在某个角落关注着我们!”

郎周顿时脊骨发凉,惊恐地四下看看,意识到是在房间里,这才松了口气,苦笑一声:“咱们现在的处境,不用躲在哪个角落,在大街上随便买份报纸就知道了。”

钟博士也意识到了自己成了“名人”,顿时苦笑了起来:“一不小心就成了名。算了,咱们还是研究一下你父亲留下的线索吧。嗯,蘸饼给了刘汉阴,那么在这里一定会留下他的线索。戒指和童年。”

这个观点郎周完全同意,因为父亲为马骏设下死关后,只是把折过去的信纸一翻,就看到了线索,这次刘汉阴已经死亡,那么就一定会有线索留下来。两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忽然钟博士叫了起来:“放大,放大,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郎周顺着他手指看去,只见是那五根手指一样的街道中的第四条,也就是无名指所在的那条商业街,街上仿佛有个圆圈般的东西。两人对维也纳的街道不熟,也不知道这条街叫什么名字。钟博士说:“你看,这里像不像个戒指?不过是戴在这条街上。”

郎周仔细看了看,果然有些像,把那圆圈处放大,仿佛是块广告牌之类的东西,呈拱形横跨在街道上方,但上面写了什么还是看不清。钟博士一迭声地催促放大,郎周几乎把那东西放大到全屏状态,所幸钟博士把相片尺寸设置得比较大,一放大到最大状态,两人终于看清了,果然是块广告牌,牌子上画着个鲜艳的卡通娃娃,像道彩虹一样横跨在商业街两侧的屋顶,远远看去,绝对像是一只戒指箍在手指上。

“看来‘戒指’指的就是这个了。”郎周肯定地说,“那广告牌上写的是什么?”

钟博士仔细拼着字母:“弗莱堡童装公司……”

“嘭!”郎周兴奋地一拍桌子,“童装公司?就是这里了!戒指,童年,真是太准确了!”

钟博士也兴奋起来:“啊哈,对极了!嗯,弗莱堡?这个名字挺熟啊?”

郎周想了想:“我好像听说过弗莱堡大学……对,是德国的,弗莱堡大学!”

  “嗯,嗯。”钟博士仿佛没听到一样,皱着眉头继续深思。

“你怎么了?”郎周奇怪地问。

钟博士摆摆手:“不是那个弗莱堡……我印象里肯定还听过这个地名……对了!”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郎周,恐惧与兴奋交织在一起,连声音都颤抖了,“郎……郎周,是捷克的弗莱堡,在摩拉维亚省。”

“为什么是那个弗莱堡?”郎周奇怪地问。

钟博士不回答,走到他床头把那本《弗洛伊德自传》拿了出来递给郎周:“翻开第一页。”

郎周纳闷地翻到了第一页,只看了一眼就骇然地抬起头来,弗洛伊德在第一页第二段写着一句话:“我于1856年5月6日生于摩拉维亚的弗莱堡,那是一个现在属于捷克的小镇……”

“原来……原来还是以弗洛伊德为线索!”郎周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场游戏还没有终结!”

钟博士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不过也快啦,如果我判断不错,等到冯之阳、你—恐怕不会有杜若—一个个在这一连串的死关里倒下,游戏也就结束了。”

郎周脸色发白,冯之阳虽然表示不畏惧他的死关,但是郎周知道,他心理上的弱点实在太多,父亲想消灭他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只用一张纸条就够了。他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巨大的悲伤,童年时被抛弃在荒山上的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覆满了全身。

“或许没有你。”钟博士拍着他的肩头宽慰他,“毕竟你没有他们那种弑父的行为。而且当初你父亲为何抛弃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说不定他是为了在自己逃亡后保护你……”

郎周默默推开了他的手:“咱们现在怎么办?”

“跟冯之阳说一声,咱们一起去捷克。”钟博士说,“有了这么重大的线索,说不定他会把时间放宽些。”

“不可能。”郎周摇摇头,“他要求的是找到父亲,不是找到线索,咱们已经为他提供了那么多的线索,他也没有放宽一分钟。”

“那你打算怎么办?”钟博士问。

“只剩二十四个小时了……那个杀手每一分钟都把枪口对着杜若……”郎周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刚硬的神情,“我可以历尽艰险,可以九死一生,甚至可以付出生命,但我绝不会把杜若置于危险之中!”

钟博士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发觉此刻那种刚硬、坚毅的神情与郎周的气质如此贴近,仿佛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原本的风度,可是在大家的心目中,他为什么一直是那种懦弱胆怯的形象呢?

“你打算怎么办?”钟博士又问了一遍。

郎周笑了笑:“此时的形势真是个好机会,反正冯之阳在警方的约束下不能走出维也纳是不是?那咱们就来个胜利大逃亡,把杜若从那个杀手的枪口下救出来,三个人一起去捷克。”

“你……你疯啦!”钟博士感受到郎周身上不断膨胀起来的自信和勇气,大喊,“那不是一个杀手,而是欧洲的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