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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些糖葫芦有红的、绿的、紫的、黄的,五颜六色口味也各不相同,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与甜香。

卖糖葫芦的小贩见几个小和尚站在一边久久不肯离开,却将路人都挡在了身后,便不耐烦道:“走走,一边去。和尚也吃糖葫芦?”

真荤不忿道:“和尚为什么不能吃糖葫芦,而且我从前还真的吃过!”

小贩笑道:“好啊,要不要一人来一串儿?”伸出手来道:“给钱呐。”

真菜和尚老老实实道:“我们是化缘路过此地的和尚,没钱。”

小贩一瞪眼,骂道:“没钱吹什么大气,滚一边儿,别耽误我做生意。”

杨恒眉宇一扬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狗眼看人低!”

真禅和尚见己方人多势众,也狐假虎威的撸起袖管,将小胳膊竖起往小贩面前比比。

真菜和尚忙把这两人往外拽,说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那小贩见众人退走,骂得更开心了:“什么世道,连和尚也想来骗糖葫芦吃。”

杨恒怒火腾地起来,猛地一捂肚子道:“哎呦,我要去方便下,你们到前头等我。”说罢一溜烟踅进道旁的一条小巷里躲了起来。

等真菜和尚等人走远,杨恒施施然走回到买糖葫芦的摊贩前,说道:“大叔,我要买糖葫芦。”

小贩咦道:“怎么又是你这小和尚,这回兜里有钱了?”

杨恒掏出两文钱道:“我只有这点儿,买一串给大伙儿尝个鲜。”

小贩道:“好吧,你自个儿挑,要哪串?”伸手来取钱。

杨恒抬手道:“我就要那串。”一不小心,铜钱叮当脆响掉在了地上。

小贩“哎哟”叫了声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俯身去拾那两文钱。

杨恒手上倒运拈花指力,“嗖嗖嗖”五六串糖葫芦如飞鸟投林,被他凌空摄过纳入袍袖里。待小贩抬起头,杨恒不等他反应过来,便道:“我不买啦,把钱还我。”夺过铜钱转身钻进人群,两下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追上真菜和尚等人,将偷来的糖葫芦分了,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将自己捉弄小贩的经过说了。

真菜和尚急道:“师弟,你又犯了偷盜戒,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真荤怒气未消道:“那小贩凭什么讥笑咱们?让他受点儿教训也是应该。”

小夜踌躇道:“我们还是凑凑身上的盘缠,把钱还给人家吧。”

杨恒气道:“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愿再受那家伙的冷眼。”

五个人正争论着,忽听旁边有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说道:“几位小师父,你们莫非是盘缠用尽了,为何不去化缘?”

真菜和尚回头一看,那文士相貌儒雅,笑容和善,便先生了好感,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贵姓?”

那文士彬彬有礼地回答道:“在下姓于,是城中天马镖局的内府总管。敝东家对菩萨最是虔诚不过,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到城外的普济寺上香请愿。几位小师父若是囊中羞涩,不妨随在下到镖局去,化些银两不在话下。”

“普济寺,”真荤和尚脱口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

杨恒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真荤和尚的嘴巴,接茬道:“听说普济寺的方丈静衡大师是位有德高僧,我们正要前去寺里挂单。”

于总管抬头看天道:“天快黑了,城外的路既不好走也不安全。不如今晚先在镖局借宿一宿,明日一早再前往普济寺挂单。”

真菜和尚正犯愁这儿人生地不熟,到了晚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见于总管如此热心,不由喜道:“那给施主添麻烦了。”

于总管笑着道:“小师父别客气,敝东家要是看见有出家人前来,定然十分高兴。”

于是五个人随着于总管穿进条小巷,三转两转来到天马镖局。

从外观上看,镖局甚是落魄,门口只有个老苍头把门,几只麻雀在门前空地上叽叽喳喳地觅食吃,见有人走来又高高的惊飞而起。

于总管领着他们到一间堂屋里落座,自有丫鬟奉上茶水素点。没一会儿他便起身告退,说是要禀报东家好安排几人的食宿。

真菜和尚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感慨万千道:“世态炎凉啊,总算遇见了位大善人。”

杨恒皱眉道:“我们只是几个小和尚,你不觉得他有些热心过头么?为何他对咱们的来历身分毫不过问,只一个劲儿往镖局里引?瞧这镖局的情形,也并不富裕,咱们在前院见到的镖师、趟子手扳手指头数也数得过来,偏还如此慷慨大方?”

真菜和尚不以为然道:“真源师弟,你这是在以小人主心度君子之腹。没听于施主说么,这家镖局的东主是位一心向佛的大善人。”

这时候那位于总管回转过来,满脸歉意道:“对不住,敝东家正在和贵客商谈一笔重要生意,暂时无暇脱身。他吩咐在下好生接待各位,等送走客人后定会亲自前来拜望。”

真菜和尚起身谢道:“阿弥陀佛,不知贵东家高姓大名?今晚小僧要为他念经祷祝,也好略微答谢这番盛情。”

于总管道:“敝东家姓马,讳名如龙,在两湖地界的仙林中也算薄有名声。”

小夜恍然大悟道:“原来天马镖局的旗号,就是从贵东家的姓名里头化出来的。”

接着大伙儿便海阔天空的闲聊起来,于总管谈吐诙谐,见识颇广,时不时恰到好处地说上一两句笑话,将众人逗得大乐,杨恒的疑心也不由得渐渐淡去。

用过素斋,于总管安排仆人将他们引到客房歇息。杨恒和真禅和尚住在一屋,洗漱过后没说几句话各自上床入睡,那位马如龙马局主依旧没有露面。

杨恒在床上盘膝修炼了会儿铁衣神诀,又打坐吐纳了两个周天,也自睡下。

半夜里,客房的屋门忽然无声无息打开,从门外闪入一条黑影,先是从袖衣里取出块紫色的帕子,在杨恒和真禅的鼻子底下轻轻一抖,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一面低诵起一串古怪的咒语,一面点燃张符纸,碧绿的火焰“嗤嗤”轻响照在了真禅和尚的脸上。

杨恒听着声音,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正看见来人背对着自己在向真禅施法。他心头一凛,睡意不翼而飞,鼻子里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令人头脑昏胀,暗暗道:“这家镖局果然有鬼!”

第一集  拨草瞻风  第九章  莫谓城中无好事,一尘一剎一楼台

杨恒的脑海里转过数个念头,强忍着一跃而起扑向来人的冲动,继续装作熟睡的模样静观其变。

过了一小刻,符纸燃尽,来人在真禅的脑门上伸手轻轻一按,又咕哝了句什么,真禅和尚的眼睛迷茫睁开,不由自主地从床上坐起,穿了鞋子拿上戒棍往屋外走去。

这时杨恒已经明白过来,那人对真禅使用的正是一种诡秘的惑神离魂之术,在当地民间也被俗称为“赶尸”。

五年多前,他随宋杨氏投奔峨眉路过两湖时,也曾听母亲介绍过,当地有一家名为“排教”的神秘邪教,最喜装神弄鬼,欺压良善。这惑神离魂之术便是排教的独门秘技,正道人士每每提及必是深恶痛绝。

杨恒又想到上午所见的普济寺众僧失踪之事,寻思道:“这事八成也是他们干的,可这些人又为何要对我们几个下手?”

正疑惑间,那人转过身来到杨恒床前,又掏出张符纸燃着,开始向他施法。

杨恒急忙澄静灵台抱元守一,左手食指与中指藏在薄被中悄悄并起,一待见势不妙,便先将这施法主人点倒了再说。

就听耳畔响起一串咒语声,声音里竟含着一股莫名的魔力,令他的神智逐渐模糊,强烈的睡意升上心头,直想立刻不管不顾地大睡一场。

杨恒暗道不好,刚要弹身出指点倒那人,右手腕上却蓦地有一缕清流生出,透入体内直渗心脾,使得灵台立时一清,再听那人的咒语,已失去了方才的诱惑力。

他怔了怔便立即醒悟过来,自己的右腕上不正是戴着那串娘亲临别时留下的紫红色念珠么?那股清流定是因它而生,没想到此珠竟还有这等神奇灵力。

忽地,他额头一凉,被那人的手掌按住,有道冰冷的寒流注入,神智骤地一恍。他照着真禅的样子佯装失神睁开双眼,借着符纸放出的微光,看清对方是个神情阴冷的黑衫中年人,隐约记得下午走进镖局时曾在前院遇见过。

杨恒暗道:“我也不忙打草惊蛇,先探明了底细,再将这伙儿妖人来个一锅端!”

于是他缓缓起床,拿了放在枕边的荡邪仙剑穿鞋下地,往门外走去。

等走到院子里一瞧,发现自己这一行五人已被对方给连锅端了,真菜、真荤、小夜、真禅齐刷刷站成一排,旁边守着三个黑衫人,其中之一便是那位于总管。

杨恒往真禅和尚身边一站,心里盘算是否要立刻出手解救真菜和尚等人。

又闻脚步轻响,走进来一个黑衣老者。于总管向他抱拳礼道:“禀报马舵主,这五个小娃儿已尽数中了我们的‘离魂大法’,只等天亮送出城去。”

杨恒偷偷用眼角余光瞟向这位马舵主,听他道:“破费了一顿素斋便换来五个资质不错的药偶,很好很好。瞧他们各佩棍剑,确也不是寻常和尚。”

于总管笑道:“属下亲眼所见,那名叫真源的小和尚曾用手凌空摄过两尺外的数串糖葫芦,修为不弱。由此及彼,他的同伴也不会差。”

杨恒又惊又怒,懊悔道:“敢情这家伙那时候就盯上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