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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丈夫正面强攻,她便绕到苏醒羽背后将退路封住,魔斧一挥斩向对方肩膀。

苏醒羽惊怒交集,将木箱往腰前一横,侧身躲过东门颦从后斩落的魔斧。

西门望怕毁了太昊鼓,急忙撤劲凝斧,探左手抓落。

正在这时,明灯大师体内突然焕发出一蓬青色光焰,倏地向上汇聚凝於面部,张嘴大喝声:“咄!”从口中激射出一束刺目青芒轰向苏醒羽。

“青冥真罡剑!”

苏醒羽骇然失声,在桐柏双怪的夹攻之下已不及躲闪,只得抛起木箱,双掌推出一蓬罡风勉力招架。

“噗!”

青芒势如破竹切开掌风,透体掠过苏醒羽,挟着一蓬血雨击在加满禁制的墙壁上,轰然爆响,彷佛整座楼阁都在震颤摇动。

苏醒羽厉啸飞退,逃下楼去,显然这一击虽没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伤得不轻。

明灯大师脸上青光散尽,身子一软,萎顿倒地,真禅忙将他抱住,口中咿呀惊叫。

西门望跨步上前,一掌按在明灯大师胸前,魔气源源不绝注入他的体内,埋怨道:“老严,都伤成这样了,你逞什么强?”

明灯大师几乎失去了说话的气力,虚弱地笑了笑。杨恒等人亦都围了过来。

猛听东门颦惊诧叫道:“咦,这箱子里怎么是空的?”

西门望愕然回头,就见妻子抱着个空空如也的木箱,兀自站在那里发呆。他立时醒悟到明灯大师唱了出空城计,太昊鼓既不在箱内,必定是被他藏在了别处,赶忙问道:“老严,太昊鼓呢?”

明灯大师摆摆手,喘息着道:“真禅……你和真菜、真荤将醒神香送、送去神农殿,交给乌天朔乌长老,请、请他……赶紧配制──”

真禅面露怯畏迟疑之色,可瞧瞧奄奄一息的明灯大师和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杨恒,晓得此际除了自己,确已没人能将醒神香送出,又担心问道:“那您怎么办?”

明灯大师胸有成竹道:“有西门兄和东门老姐在,谁能伤我?快去吧……”

西门望傻了眼,半晌后才苦笑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真禅用力点头,站起身来,将戒棍紧握在手,朝着明灯大师躬身一拜,偕着真菜和真荤下楼而去。

小夜不放心道:“大师,外面杀得天昏地暗,真禅能行吗?”

明灯大师摇头道:“我相信真禅会办到。其实他缺的,只是一点对自己的信心。”

杨恒想到真禅力毙于总管的事,颔首道:“我也相信真禅,他能行!”

明灯大师一笑,吩咐道:“小夜,你帮真源敷药包扎,那条左腿要重新固定。”

小夜应了,扶起杨恒走到一排朱柜后,褪下了他上身的衣衫,就见七缠八绕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隐隐发黑,昨日一战留下的伤口尽皆迸裂。

小夜手指发颤,两颗珠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险险落下,杨恒强忍伤痛,轻笑道:“我没事,再说带伤挂彩有人照顾,挺好的。”

小夜恚怨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好意思说笑。你不疼,人家还心疼呢!”

见杨恒一怔,小夜自觉失言,赶忙低下头来帮他拆开绷带。

一条条绷带解下,露出一片狼籍血肉模糊的伤口,小夜突然扭过头去,伸手去抹眼角的泪珠。

杨恒脸上的笑容徐徐消失,柔声道:“只是点皮肉伤,很快就好。”

小夜回过头,一声不吭地取出云岩宗秘制的金创药,小心翼翼地擦拭在伤口上。

杨恒低哼了声,身子剧烈地一颤,双手紧紧捏攥成拳,手背上青筋直蹦,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涔涔滚落。

“很疼吗?”小夜不敢看杨恒强按痛楚的脸庞,幽幽问道。

“还好。”杨恒咬牙忍疼道:“就像吃了串火辣辣的朝天椒,又痛快又舒服。”

小夜噗嗤一笑道:“你这人……唉──”语气里半是幽怨半是欢喜,那轻轻的叹息却也令得杨恒的心怦然微动,忙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笑。

上完了药,望了眼地上沾满血污的绷带,小夜犹豫起来。

杨恒催促道:“别管那么多,先拿它重新包扎上吧。谁知道排教的妖人何时会攻进来,还在乎这点小事干嘛?”

小夜不再犹豫,低声道:“阿恒,你把眼睛闭上。”

杨恒一愣道:“干嘛?”小夜道:“你别问,叫你闭上你就闭上。”

杨恒一头雾水地闭起眼睛,耳边响起了“哧啦哧啦”的衣帛撕裂声。

杨恒瞬即明白到其中原委,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乱哄哄地想道:“她这样对我,只是将我当作了哥哥么?”

回忆起这些年来与小夜相处的种种旧事,还有那土地庙里不避脏臭,为自己挑水泡的情景,心头一片暖融融。

这时候小夜已将亵衣撕成长条,两根两根连接在一起,为杨恒将伤口绑上。

那衣犹带少女的清幽体香,沁入鼻端不由得令人心神一荡,杨恒旋即自责道:“人家为你疗伤,你却在想入非非,还是不是人?”

当下紧守禅心,双目紧闭,脑海中的杂念渐渐消退,又恢复清明一片。

过了会儿,小夜声如蚊蚋地说道:“好啦,你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杨恒又等了须臾才缓缓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犹若霞烧的娇丽玉容,和一双水汪汪满是柔情的明眸。

他低头瞧了瞧包扎得妥妥帖帖的绷带,也不知该如何打破眼前微妙的尴尬,只得微笑道:“我发现,原来受伤也是件幸福的事。”


话刚出口,却发现眼前那片红霞越加燃烧得艳丽了。

第三集  心中有石  第二章  撤围

那边西门望瞧着小夜和杨恒退到屋角的朱柜后,总算等着了说话的机会,迫不及待道:“老严,你把太昊鼓藏哪儿了?”

明灯大师摇头道:“老兄,别白费心思了。早十年太昊鼓便被人盗走,可笑苏醒羽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差点把命丢在这儿,到底还是白忙活。”

“什么?”西门望禁不住叫道:“老严,咱们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儿。”

明灯大师苦笑道:“我不把事情说清楚,谅你这家伙也不会死心。”

他歇了口气道:“这事我也是昨晚才听老匡说起。几百年来,太昊鼓一直安安稳稳地收藏在春秋阁中,纵使当年魔教大举进犯,也未能得逞。奈何百密一疏,魔教损兵折将都没能抢到手的太昊鼓,却教自己人轻而易举地偷了去。”

“自己人?”西门望疑惑道:“你是说有人监守自盗?”

明灯大师道:“西门兄可曾听说过祝融剑派的上代长老欧敬城?”

见西门望点了点头,明灯大师徐徐道:“欧敬城没死。十年前,便是他凭藉镇守春秋阁的便利,偷盗太昊鼓不告而别,从此了无音讯。这些年来,祝融剑派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可惜没有丝毫收获。为免家丑外扬,对外皆谎称此老走火入魔而亡。”

忽听底下楼梯声响,西门望以为又有排教妖人闯了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剽悍之色,一抄魔斧便欲往密室门口走去。

明灯大师从容说道:“不要紧,是真菜和真荤。咦,真菜像是背着什么?”

话音未落,满头大汗的真菜和真荤冲了进来,叫道:“师父,师父!”

明灯大师一眼望见伏在真菜背上的真禅,神色一紧道:“出了什么事?”

真荤气喘吁吁道:“醒神香送、送到了!还、还有……”一口气接不上来,身子已往地上软倒。

东门颦手疾眼快接住真荤,问道:“小和尚,还有什么?”

真荤喘着粗气道:“还有明华大师率着本门十几位长老御剑赶至!”

明灯大师眼里的喜色一闪而逝,仿似这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西门望从真菜背上卸下真禅,察看了会儿道:“只是几处硬伤,不碍事。”

真菜浑身虚脱,赞道:“师父,可惜您没能亲眼看见,原来真禅师弟发起狠来,有那么厉害!亏得他在前开道,拼命闯开一条血路。不然咱们压根到不了神农殿。”

“是啊,”真荤也感叹道:“他背上,腿上,肚子上,连捱了三下,一记比一记重。嘿,我都以为他不行了,谁晓得这家伙拼得更凶,一根戒棍断成了三截,想也不想抢过一柄长枪接着往前冲。好家伙,到后来那些排教妖人见了他,活像见了鬼,一个劲儿往后退。”

明灯大师静静听着,唇角逸出一抹笑意,轻声道:“真禅,你做得很好。”

真禅躺在西门望怀里头,艰难地睁着眼睛望向师父,得意而羞涩地嘿嘿一笑。

真荤左顾右盼,诧异道:“咦,真源师弟和小夜姑娘呢?”

“我们在这里。”杨恒由小夜搀扶着从朱柜后转出,看着遍体鳞伤的真禅,眼里既有痛惜,更有一缕发自肺腑的骄傲之情。伸出手去,与真禅两手紧握在了一起。

杨恒用力摇了摇真禅的胳膊,微笑道:“小猫发威也会变成老虎。真禅,这才是真正的你。从今往后,没人再敢看低你!”

真禅晦暗的眼里亮起一丝异采,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

明灯大师问道:“真荤,你说明华大师和本门的诸位长老到了?”

真荤道:“是啊,我们刚赶到神农殿,就瞧见天上飞来十几道五颜六色的剑光。等他们飘落下来,咱们才看清打头的正是明华大师,后面还跟着明白、明显十几位师叔。跟着苏醒羽重伤逃跑的消息也传了开来,排教一下子乱了阵脚,我们回来报讯的路上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