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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名青袍老者从侧门步出,手擎黑色钓竿道:“这位姑娘,你为何擅闯烟波斋?”

“烟波斋?”西门美人隐隐意识到自己的确认错门了,说道:“我就闯了,你又能怎样?”

老者一皱眉,回答道:“你打伤了老夫手下,还需有个交代。”

西门美人知道自己找错了地方,正自失望,闻言娇叱道:“我给你交代!”挥动粉掌上前和青袍老者斗作一团。

两人交手二十馀个照面,老者叫道:“且慢!姑娘可是桐柏双仙的传人?”

西门美人娇哼道:“总算你这老头儿还有点儿见识。不错,西门望是我爹爹!”

真禅恍然大悟道:“敢情她是西门望的女儿,果然是一脉相传,有得一拼!”

那老者面露喜色道:“原来是西门侄女儿,老夫烟波叟郜骏捷,与令尊是多年的至交。这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吗?”

西门美人将信将疑道:“你认识我爹爹?”

烟波叟道:“那还有假?西门侄女儿,快请到厅中用茶。”

真禅隐约感到不对劲儿,还没来得及提醒,西门美人已不由分说抓着他进了一座小厅。烟波叟招呼两人落座道:“侄女儿,你先喝茶歇息。老夫这便去吩咐下人生火做饭。”说罢转身出门。

真禅用茶水在几案上写道:“我总觉着这老头对咱们不怀好意。”

猛听“砰”地一响,厅门赫然关闭,所有的窗户也同时被魔符封住,屋里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西门美人这才意识到情形不大妙,起身拍打厅门道:“郜伯伯,郜伯伯!”

真禅可比她伶俐得多,立马取下背上的乌龙盾运劲往厅门上砸去。

“轰!”

精光四溅,刺人眼目,乌龙盾被生生震回。敢情这门上也设有极厉害的魔符禁制,连道印痕都没留下。

西门美人花容微变道:“糟糕,咱们上当了。你这笨和尚,既然察觉到这老头在骗咱们,为何不早点儿提醒本小姐?”

真禅委屈道:“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有机会说吗?”奈何厅内漆黑,不论打手语还是写字,西门美人全是看不见了。

正自无可奈何间,耳朵一痛,就听西门美人口中喝令道:“你快想个法子让我出去!”

真禅疼得直抽冷气,双手下意识地就往外推,黑暗里触手分明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弹性惊人。

伴随着西门美人的惊声尖叫,一个大巴掌已经火辣辣地抽在真禅脸上。

真禅被打得原地转三圈,晓得自己乱摸了不该摸的东西,急忙往后躲闪。

正这时忽听极为细微的“嗤嗤”声响,两人脸上冷飕飕地似有凉风吹来。

厅内寒气四起温度遽然下降,真禅只穿了件单薄僧衣,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醒悟道:“不好,那老头是想冻死我们!”

第三集  心中有石  第四章  大魔尊

真禅冷得受不了,忙就地盘膝运功相抗。西门美人叫骂许久,也开始吃不消厅里的寒意,只得老老实实坐下流转“爆炎真罡”抵挡寒冷。

这么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厅里越来越冷,桌椅墙壁上都结起一层蓝荧荧的寒霜。

真禅的功力不及西门美人浑厚,首先受不住寒气侵袭,牙齿“喀喀”打颤,头上身上也渐渐蒙上蓝霜,手足血行不畅,慢慢变得麻痹冰凉。

迷迷糊糊里,他的身子往旁软倒,靠在了一团暖融融的东西上,不自觉地伸手抱住,一股股热力传递进自己的体内,令他精神微振,把头也贴了上去。

那东西好似会动,轻轻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又没了动静。没多久,真禅便昏沉沉睡了过去,梦里面见到自己正搂着个大火炉在取暖。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丹田的一股剧烈刺痛惊醒了真禅。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四周漆黑死寂,隐约听到耳边有微弱的呼吸,方始发觉双手紧抱的竟是西门美人。

只是此刻对方身上也不再有热力传来,触手一片冰寒,像是被霜雪完全包裹。

丹田的剧痛越来越强烈,疼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掐住西门美人的藕臂,以缓解痛楚。

慢慢地,那火热的刺疼感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由气海、神阙、关元、膻中诸穴往全身发散,仿似有一把把烧红的烙铁在烫灼着自己的经脉。

他越来越热,直如要燃烧起来,身上的肌肉因为痛苦而不停颤动,将冰霜“沙沙”震落,五脏六腑乃至丹田头顶都处於一团地狱烈火的焚烤中,意识迅速模糊,嘴里呼哧呼哧喷出一蓬蓬火热的浊气。

“啊──”

真禅一声大叫,忍无可忍地跳将起来,双手拼命撕扯开衣衫,到处寻找冰凉的东西靠贴,以稍稍减轻体内燥热的煎熬。

不知不觉间,肆虐的热流彷佛化作了滚烫的岩浆,一遍遍在他的经脉中流动奔淌。每游走一圈,真禅都像死过了一回。

他无意识地大吼大叫,狠命用脑袋撞向一切可以碰触到的物事。说来也怪,地面、桌椅在猛烈地撞击之下粉碎飞溅,可自己的却没有蹭破一点儿头皮。

“我到底怎么了?”真禅心中恐惧地大叫,可惜西门美人已成冻美人,任由他在屋子里发狂却毫不计较。

“轰──”

电光石火之间,体内翻腾奔流的岩浆如同受到某种召唤,从四面八方汇聚向膻中穴,而后化作一股沛然莫御的洪流直冲脑际。

真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炸裂了,随即有一种奇怪的东西从头顶的百会穴被释放出来,就像是魂魄在瞬间出窍。他歇斯底里地狂吼,没顶的痛苦将神智彻底吞噬,再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许久许久,真禅悠悠苏醒过来。体内的岩浆好似平息,可经脉仍隐隐地在作痛,如同刚刚被人从蒸笼里取了出来,满身都是热汗淋漓。

他惊诧莫名地察觉到,自己的丹田内充盈着火热的气流,浓稠雄浑汩汩流转,可原先修炼了十数年的萨般若真气却荡然无存,不剩点滴。

他伸手摸了摸,赤裸的胸膛上全是自己留下的抓痕,隐隐还残留着血丝。

“咦?”真禅一愣,意识到自己竟能依稀看见了身上伤痕,不禁惊喜交集,兴奋地凝目四望。

厅里狼藉满地,到处都是被他破坏的残迹。幸运的是,大约两丈远的地方,西门美人好好地盘坐在地,虽似冰雕,但口鼻还有些微热气透出,尚未被完全封住。

他双手撑地便向起身,不经意里稍一运力身子便飞了起来,“呼”地从西门美人头顶掠过,撞在一张碎裂的椅子上。

“开什么玩笑?”真禅模模糊糊地觉察到,自己的功力在一觉醒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那股炽如岩浆的真气,分明不是日夜修炼的萨般若心法。

他百思不得其解,将右掌贴住西门美人的背心,热流一吐,衣衫上的寒霜瞬即化作蒸汽消散。

约莫一炷香左右,西门美人悠悠醒来,赫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人的怀中,一瞬间她的神志恢复清醒,猛地弹坐起来,回手一个耳光往真禅脸上扇去。只是黑暗里失手打偏,扇在了真禅的脑瓜顶上,“啪”地一声脆响反疼得自己“哎哟”大叫。

真禅被欺负惯了,倒也不如何生气,忙将她的手抓住。

西门美人挣脱不出,以为真禅生出歹念,羞怒中带着一丝害怕,叫道:“小和尚,你想干嘛?”

真禅右手食指在西门美人的掌心里写道:“你昏过去了,我在运功帮你逼出寒气。”

西门美人定了定神,怒气又生道:“就你那点三脚猫本事,也能救我?”

真禅写道:“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一觉睡醒功力大进,已不怕这寒气。”

西门美人还想说话,却又冷得打了个寒噤。真禅急忙将热流输入她的手掌,继续写道:“这地方不好,咱们得设法逃出去。”

拽着西门美人来到厅门前,真禅深吸一口气,将丹田热流滚滚不绝注入乌龙神盾,往门上劈落。

由於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功力究竟提升到了何等境界,故此这一劈几乎用尽全力。

“砰!”

乌龙神盾砸在门上,魔符迸溅出一串精光四分五裂,幻化飘散。那门板失去保护,登时在不可一世的罡风催压下碎裂成齑粉。

伴随着一股清新空气传入,厅外耀眼的阳光射了进来。西门美人大喜过望,兴奋地一拍真禅肩膀道:“小和尚,你还真有两下子!”一触之下又惶然收手,却是真禅身上的僧衣早被撕烂成缕,除了那条短裤衩外跟裸体没什么两样。

真禅做个手势,西门美人勉强看懂,手一挥气道:“干什么要逃,我去找那老头算账!”

举目四望怒叱道:“郜老贼,你给姑奶奶滚出来!”

叫阵半晌别说烟波叟没应声,更连一个理会自己的人都没有,西门美人正欲发飙,忽听前厅方向隐约有打斗声响传来。她精神大振道:“好啊,这老贼多行不义,又有仇家找上门来!”

两人一路无阻奔到前厅,果然瞧见厅内有人正在激战。西门美人妙目望去,其中一人衣衫破烂头顶寸发,不正是那个自己遍寻不着的坏小子杨恒!

却说那日杨恒当众受了明灯大师的责备,心气难平,回屋倒头便睡。到得半夜,他却被一个可怕梦魇惊醒。在梦里面,母亲鲜血淋漓地倒在了杨北楚的剑下,父亲化作一个厉鬼,正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口中怒嚎责问他道:“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忘了我们受的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