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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忽然耳畔听见石凤扬的声音道:“丫头——”人已从墙角后缓步转出。

石颂霜一喜,迎上前去道:“外公,你什么时候到的?”

石凤扬面色凝重并未回答,问道:“你可知杨恒已失踪了一天一夜?”

石颂霜芳心剧震,就听石凤扬接着道:“我已将至尊堡里里外外搜过一遍,仍不见他的踪影。看来已是被人送出楼兰。”

石颂霜惊诧莫名道:“你说是义父?他怎么会这样做?”

石风扬淡然道:“除了他还会有谁?据说是有人在精舍门口,假扮西门望劫走了杨恒,你该比我清楚,谁能有此本事。”

“薄二叔?”石颂霜眸中寒光一闪道:“我这就去找他!”

“他也不见了。”石凤扬道:“没想到南宫北斗变得这么厉害,也是老朽失算,咱们不必跟他兜圈子,跟我走,去九州岛殿直接向南宫北斗和厉问鼎要人!”

石颂霜对石凤扬的脾气知之甚深,一听语气就晓得外公动了真怒,要和南宫北斗、厉问鼎面对面干一场,说道:“外公,我们还是先向义父问明白,或许他并不知情,全是厉问鼎和薄二叔一手所为。”

石凤扬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偕着石颂霜穿过内宅,径直来到九州岛殿外。

大殿之中高朋满座肃穆无声,厉问鼎与南宫北斗并肩而立,正要开始会盟大典。

石凤扬和石颂霜步入殿内,就见正魔两道泾渭分明,一口歃血所用的金盆已摆放在大殿正中,外圈有八名楼兰剑派与魔教的高手守护。

石颂霜环顾一圈,果然没有发现薄云天的身影,料他定是带着杨恒早已离了至尊堡,心中焦急万分越发悔恨道:“我实不该离开杨恒这么久,要是他真被薄二叔害了,我、我……”却委实不敢继续想下去。

芳心正乱间,就听权抗鼎宏声道:“请金兰刀——”

一排楼兰剑派弟子和一排魔教教众从后堂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分别是林拒鼎和魔教长老莫啸林。两人面容庄重,手捧黑色漆盘,上覆红布,底下隐隐露出一柄金光灿灿的短刀。

林、莫二人走到厉问鼎与南宫北斗面前,单膝跪地托起漆盘。厉问鼎、南宫北斗各自从盘中取出金刀握在手中,步向金盆。

大殿里鸦雀无声,数百来宾的神情却大相径庭,既有微含冷笑冷眼旁观的,也有高皱眉头忧心忡忡的,还有些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而来,倒也显得轻松自若。

正当两人在金盆前站定,要用金刀割破手指之际,殿外又来一人,寒声说道:“厉问鼎,我来给你贺喜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司马病怀抱林婉容走了进来,门外是两排无声无息被他毒倒的楼兰剑派护卫。

权抗鼎走上前去,暗运魔气布满周身,峻声低喝道:“司马病,你想干什么?”

司马病浑不理睬,徐徐又道:“厉问鼎,你可敢与我当着天下豪杰一决雌雄?”

厉问鼎心中恼极,已动了杀机,但他城府极深,心道:“这丑鬼有恃无恐,殊为蹊跷,莫非是有谁授意,存心来搅局的?”当下冷冷说道:“咱们二十年前就较量过了,何须再比?若非当年厉某一念之仁,你岂能苟活到今日?若再来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司马病已抱必死之心要激厉问鼎出手,焉会被他一言喝退?嘿嘿冷笑道:“你避而不战,可是怕了?也罢,只要厉掌门当众向我磕上三个响头,今日我便不再找你麻烦!”

厉问鼎越发确信司马病是来捣乱的,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实不宜公然杀他,低哼道:“把他轰出去!”

权抗鼎使了个眼色,从林拒鼎身后又步出两名楼兰剑派鼎字辈高手,对司马病隐隐形成夹击之势,声色俱厉道:“司马病,今日是本派与正一教会盟的大喜之日。你最好乖乖识趣,免得自讨苦吃。”

旁观宾客虽和司马病均无交情可言,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替他捏把冷汗,心道:“这驼子好大的胆,居然敢在这时往厉问鼎和南宫北斗的头上动土。就算现在退了出去,事后也必会招致两家的报复,任他毒功再是了得,也难逃一死。”

司马病眼看厉问鼎始终不愿应战,反命权抗鼎将自己逐出九州岛殿,苦心筹谋多日的计划行将落空,急怒之下狞声说道:“厉问鼎,你再不答应,我便将至尊堡变成一座无人敢住的空城!”

厉问鼎轻蔑道:“威胁厉某,你找错了对象!”

话音未落,突听大殿各处砰砰爆响,十余个正魔两道前来观礼的宾客竟似爆竹般应声炸裂,血肉模糊肢体横飞,更有一股股浓绿色的腐臭之气瞬间卷涌扩散开来。

站在近处的同伴躲闪不及,衣裳肌肤纷纷被血肉溅到,更有人吸入了浓绿臭气,顿时面色泛绿,接二连三地惨叫毙命。

弹指间九州岛殿里浓烟弥漫乱作一团,更有许多人顾不得规矩礼数,争先恐后往大殿外逃去。

即使留在殿里的客人,亦俱都屏气运功,往墙角退避。

惟独南宫北斗巍然不动,那绿气涌到他的身前仿似遇见一堵无形壁垒,翻滚中分,远远绕开。

他振声喝道:“都他娘的别乱动!”双掌运于胸前,体内溢出一蓬光雾,紧跟着掌心骤亮,两蓬真罡如怒龙腾空呼啸而起,在南宫北斗的掌势引导下分外左右回旋,所到之处卷裹起浓绿毒雾和残肢断体,如滚雪球越来越大。

南宫北斗再吐气扬声双掌猛推,“呼”地送出殿外,这手绝活当真震古烁今,可惜人人疲于奔命,不免少了几声喝彩。

如此循环往复数次,殿内绿雾渐淡,与此同时,其它各派高手亦各施仙宝绝学,合力同心驱散毒雾。

厉问鼎对这一切却是毫不理睬,长身而起掠向司马病,探出蒲扇般的大手摄向他的脖子道:“死驼子,我成全了你!”

司马病也没料到自己适才情急之中出言恫吓,转眼就真有人在大殿里动了手,以他对毒功的数十年浸淫,一眼就认出这是几已失传的“腐骨爆尸大法”。

那些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宾客,少说在五六天前就便已着道,腐毒渗入五脏六腑却不自知,直到有人在大殿里引爆灵媒,才同时发作。

从厉问鼎的反应来看,无疑已将他列为第一嫌凶,放着宾客不救,也要先将自己控制住。

只是他素来拙于言辞,性情又怪癖孤傲,别说此刻没工夫解释,就是厉问鼎耐着性子来问,司马病也未必肯说。

且说厉问鼎这一击势在必得,何等凶狠凌厉?司马病尚未服食龙卷丹,怀里又抱着林婉容,只能退身闪躲。

厉问鼎的招法却是一气呵成,一抓落空后续招式连绵不绝,将司马病笼罩在方寸之间,目光瞥到林婉容更是嫉恨不已。

千钧一发之际,司马病的后领忽被人拎起往后一抛,随即一只手掌溢动灼烈红芒,砰地封住厉问鼎的左掌。

厉问鼎身子摇了摇,望向出手解救司马病的金袍男子,怒哼道:“果然是你在背地里搞鬼!”

金袍男子袍袖一抖,卸去厉问鼎的掌风,淡淡道:“几时你成了乱咬人的疯狗?”

厉问鼎脸上煞气迸现,听着宾客的惨嚎呻吟不绝于耳,嘿然道:“杨惟俨,始信峰一战后,咱们已有六十年没有交手过,今日厉某正要领教高明!”

一言甫出,大殿里的嘈杂声忽然渐渐低了下去,无数双眼睛往这两人望来,却听杨惟俨漠然道:“你还是先找解药救人,老夫此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干架。”

厉问鼎一愣,道:“不是你指使司马病的?”

杨惟俨瞥过毒郎中道:“老夫已有三十多年没见过此人。”

厉问鼎知道杨惟俨乃不世枭雄,绝不至于当众撒谎,转目望向司马病道:“驼子,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司马病死里逃生,也在疑惑殿中的变故,猛地脑海里灵光一闪道:“三日前我在客栈遭遇银面人截杀,一直猜不透他们的动机。如今看来,此事定是他们所为,因为不愿我出手解毒,才事先设下埋伏,要取老夫性命!”

想到这里,他镇定说道:“这是腐骨爆尸之毒,若是功力稍差,一个时辰内便会毒发不治。”从袖口里取出一只药瓶抛在厉问鼎脚边道:“将它磨碎,加入雀胆参、红益母、龙水舌,用沸水煮开即刻喝下。”

厉问鼎一怔,抬手将药瓶凌空摄起,交予林拒鼎,惊疑不定道:“莫非此事果真与驼子无关,却又是谁在暗中捣鬼?”

可目光拂过司马病怀中的林婉容,又是一动道:“此事终须有个交代,否则厉某颜面何存?杀他也是不冤,正可将婉容夺回来!”

念及于此沉脸说道:“司马病,你以为交出解药厉某便能饶你?”

司马病早料到厉问鼎不会放过自己,手心暗攥龙卷丹,从容说道:“我既来了至尊堡,本就不打算活着离开!”

这时候殿内毒雾渐散,近百名中了毒气的宾客被送入后殿急救,秩序逐渐恢复,南宫北斗望见石凤扬和石颂霜,心道:“老家伙终是来了!”向厉问鼎传音入密道:“厉兄,正事要紧!”

厉问鼎点点头,瞧向杨惟俨道:“杨兄请入座!”

杨惟俨站立不动,说道:“有桩事我需先问过厉兄和南宫兄——杨恒哪里去了?”

南宫北斗道:“杨贤侄昨日遭人绑劫,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也在寻找。”

杨惟俨不过是明知故问,闻言嘿然一笑道:“你们在找杨恒,这和猫寻老鼠有何两样?实不相瞒,此次老夫前来楼兰,正是要拜会南宫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