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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杨恒不禁倒吸了口冷气,需知以他此刻的修为,即便只用上一两成的气劲,即可不费吹灰之力地裂金碎石无往不利。如今自己以八成的功力,又借助正气仙剑的锐利锋芒,居然在这细细的链锁上连丝印痕都留不下来。

杨南泰早有预料,脸上毫无失望之色,说道:“走吧,去救你娘亲。稍后这石室中的离火便会越烧越旺,你虽功力深厚可初来乍到仍不免难以承受,待得时间稍久不仅会损伤元气,更可能危及性命。”

杨恒满脑袋想的,却仍是如何打开盘龙锁解救父亲,对南明离火却浑不在意,说道:“爹爹放心,我受得住。”

杨南泰望着垂首沉思的杨恒,心道:“看来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始终当我是他的身生父亲。但这真相他迟早都会晓得,到那时候他便该叫杨北楚爹爹了!”一念至此胸口微痛,忽见火光渐渐转淡,思绪登时回到现实,催促道:“阿恒,快走!”探手抓住杨恒胳膊,将他往门外推去。

杨恒体内劲力应运而生,父子二人的气劲激撞之下,四周热浪呼地崩散,连带火舌都被吹得摇晃偏斜。

杨恒!!蹬退出三步,脚下使出“掩土诀”中的一式心法落地生根,稳稳站定,心头大讶道:“爹爹的功力怎会如何厉害?”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父亲的修为尚逊色杨北楚半筹,否则当日亦不至于会为其所擒了。可方才杨南泰那一推劲力之强世所罕见,较之杨北楚委实高出不止一筹。

那边杨南泰运上七成功力,又是趁其不备却只将杨恒推出三步远,也是大为惊讶,暗自欣慰道:“这孩子能有此神功,当世再无人能够欺负他。有他照顾明昙,我尽可放心了。”

就听门外传来马罴劲的呼喊道:“杨公子,快出来吧!这石室早中晚各有一次离火喷发,一会儿石门就要自动关闭,以阻挡火气蔓延出来。”

杨恒怒道:“你叫什么,我救了爹爹自会出来!”

杨南泰道:“阿恒,马罴劲说的不错,你赶快出去吧。”

杨恒好不容易见着了爹爹,话还没说几句,岂肯就此离开,执拗道:“爹爹受南明离火荼毒这多年,我陪你捱上一会儿又有何妨?”

杨南泰凝视着业已卓然成人的养子,眸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感伤之色,黝黑的脸膛却依旧沉重坚毅,低声说道:“阿恒,你听说过轩辕心么?”

杨恒凛然一惊,杨南泰却已从他的反应之中得到了答案,突然改作传音入密道:“要想救醒你的娘亲,就必须找到暗藏在轩辕心中的聚元珠。”

杨恒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

杨南泰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用传音入密道:“你猜一猜,我会把它藏在什么地方?”

杨恒苦笑道:“杨惟俨、杨北楚费尽心机都找不到,我哪里能猜着?”

杨南泰的唇角逸出一缕微笑,说道:“你应该能想到,其实它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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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金风吹寒  第一章  惊仙

“砰!”石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关合,沉闷的轰鸣在囚牢里隆隆回荡。

  “是马罴劲,”杨南泰神色不动,注视着紧合的石门道:“门上有‘九辰曜日符’禁制,除非外面有人将它重新打开,否则谁也出不去。”

杨恒不由暗自懊悔道:“我也忒大意了,竟没想到他们如此的歹毒阴险,竟是想将我和爹爹困死在这南明离火室里!难不成是大魔尊的授意?”

他也不喝骂马罴劲,若无其事道:“爹,你说聚元珠藏在了一个谁也猜不到的地方,会是哪儿?”

杨南泰见杨恒面对异变依旧保持镇定自若,毫无惊慌失措之感,不禁心下欣慰,道:“阿恒,还记得出事那年我送过你娘亲一件生日礼物么?”

“当然记得,”杨恒微笑道:“那支银钗娘一直都戴着。”说到这里眼睛发亮道:“莫非银钗上的那颗珠子……”

“不错,”杨南泰颔首道:“那颗珠子是空心的!”

杨恒不由大笑道:“好啊,任杨惟俨搜肠刮肚再找一千年,也想不到原来聚元珠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两人说话间石牢里的温度急遽攀升,一簇簇妖艳的火苗从岩石下蹿腾出来,到后来好似空气也燃着了,炽烈的热浪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杨南泰微微皱眉道:“南明离火喷发了。”

杨恒盘膝坐在杨南泰面前,默运神功抵御火浪侵袭,不以为意地笑道:“刚好帮我暖暖身子。”

笑音未落,一束数丈长的殷红色火龙自地底蹿升而出,朝两人疾掠而至。杨恒鼻中隐隐闻到一丝从衣发上冒出的焦糊味道,抬手一掌劈出。但见罡风浩荡热浪翻滚,“砰”地将那束火龙凌空击散。

须臾的工夫,偌大的石牢已化作一片汪洋火海。千百道耀眼的南明离火如赤龙般源源不绝地涌将出来,肆虐乱舞在囚室里横行无忌。那些突兀嶙峋的岩石被烧得滚烫发亮,缓缓地液化成火红的岩浆遍地流淌。

杨南泰端坐不动,双手在小腹前结成一道奇异的法印,沉声道:“抱元守一,去念存思,这才刚开始,后面会越来越难熬。”

目睹此境,杨恒亦暗自心惊,当即不再说笑,凝念催动萨般若真气护持周身。

父子二人齐时运功,在身周筑起一层无形气墙。汹涌的火浪和岩浆甫一迫近到两人身前,便会受到一股沛然莫御的气劲阻击,咆哮着往后翻滚退开。

但从地下蹿出的一条条火龙着实威力惊人,却非护体真罡所能抵御。杨恒与杨南泰各管一边,掌劈袖荡,将其轰散。

约莫坚持了一盏茶,杨南泰已将自己参悟出的抵抗南明离火侵袭的各种心法诀窍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杨恒。杨恒一面领悟一面体验,虽牢内火势在不断地成倍骤增,却也安然无虞。

只是四周游离的南明火气如丝如缕无孔不入,渐渐渗透过护体真罡钻入杨恒的体内。起初萨般若真气略作流转,如同春阳融雪迅即将其化为乌有。可到后来渗入体内的南明火气越积越多,宛若一根根炽热的金针刺入经脉,由里而外生出火辣辣的灼疼感觉。

杨恒的呼吸渐转急促,从口鼻中喷出一缕缕火红色的浊气,头顶水雾腾腾,整个人也像是要被烤干了,凛然心道:“若非我服食了龙卷丹功力大进,只这片刻就要被南明离火烧得灰飞烟灭!”禁不住对父亲的修为与意志愈发地佩服起来。

忽然胸口一热,杨南泰探出左掌按住他的膻中穴,一股纯正磅礴的热流浩浩汤汤注入杨恒体内,令得全身经脉的灸疼之感大为减轻。

杨恒晓得父亲每向自己渡入一分灭照魔气,自身的抵抗力便随之减少一分。

他翻掌架开杨南泰的左手,微喘道:“爹,我能坚持!”一催丹田真气运转诸经百脉,不停涤荡迫入体内的南明火气,顿感精神一振。

然而好景不长,石牢里的南明离火越喷越厉害,亏得四壁有魔符保护,不然早已酥软熔化。惟脚下岩土并无魔符护持,业已熔成一潭亮红色的融浆,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浓烈的殷红色雾气嗤嗤弥漫,杨恒身上的衣衫禁不住热力炙烤,渐渐汽化,变得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也是因祸得福,他的肉身长满红痂,竟是不畏离火烧烤,但浑身气血却似沸腾起来,一股股灼疼不住冲上头顶,三魂七魄都要碎断离窍了一般。

杨南泰见状轻舒猿臂,将杨恒提起,与自己互换了位置。

杨恒身子一坐,便觉到身体下方有一缕异常清冽的灵气汩汩绵绵地冒出,瞬间透进自己的体内,力量虽是微小,却也像在三伏酷暑里有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不知比方才舒服了多少。

他恍然大悟道:“难怪爹爹能在此苦熬七年,敢情他的座下有一股灵泉相护。”

神智略一清明,只瞧见杨南泰紧闭双目满脸发赤盘膝悬坐在半空中,魁梧壮硕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动,往外逸出一缕缕红色水汽。

杨恒心头剧震,毫不迟疑地挥手一带,将杨南泰推送到泉眼上。

杨南泰一怔,欲待换回,哪知杨恒早有防备身子一闪已落到石门前,笑嘻嘻道:“没事,我顶得住。”身子悬空不敢与地上汩汩冒出的岩浆离火接触,合目运功。

然而没过多久杨恒便真的笑不出了。这地底的南明离火积郁了万千年,委实非同小可,纵令杨惟俨亦不敢在没有“洗冰灵泉”的佑护之下与之抗撷。

杨恒直觉得自己成了一只蒸笼里的肉包子,就差往上洒点儿作料了。

离火滔滔,已看不到父亲的身影,却听他在焦灼叫道:“阿恒,快过来!”

杨恒咬牙不答,心道:“等我活着出去,定要把马罴劲丢进这石牢里做成烤全羊!”

他的神志逐渐模糊,耳朵里嗡嗡轰鸣已听不到杨南泰的呼喊,努力晋入“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之境,好让自己的灵台保持住最后一丝清醒不至昏睡过去。

慢慢地,眼前的火焰幻作一团无边无际的红色光海,跟着又慢慢变黑,惟有阵阵撕心裂肺的火辣辣痛楚感觉兀自在吞噬着他,就如同即将没顶的洪水。

迷迷糊糊里,他的眼前浮现起一幅幅杂乱跳跃的旧日景象,既有天伦之乐,也有离别之苦,一颗禅心再也无法保持宁静,却是在功力大幅衰退之下灵台出现嫌隙,令得外魔入侵,神智泯然。

蓦然画面定格在厉青原向石颂霜求婚的一幕上,耳畔轰然响起那一声令他神伤魂断的“好啊”之声,如金鼓如雷鸣一记记重重敲击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