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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



从墓园回来的途中,突然心血来潮,我突然想去酒吧喝酒。高考在近,再加上头发他们不在了,我接近一整年没再喝了,那一刻我明白了,当年为什么伯牙要摔琴谢知音。

        但是今天特别的想喝,说不定以后我再也不会碰酒了。我的脑海里依稀可以想起那天医生从手术病房里走出来说的那句话——由于饮酒过多,所以.....这句话像一条鞭子一样,鞭策我的心灵,我永生不能安宁。

        我依旧多叫了一个杯子,然后假装很开心的喝着,挺懊悔刚才去墓园的时候没给头发捎一瓶酒过去,头发生前最喜欢喝酒了。我暗暗的告诉自己:下次一定带上!

        这时,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彬彬有礼的问我说:“先生,请问要小姐吗?”我听见这句话,手里的酒杯抖了一下,倾出不少酒来,然后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我看到了杨三玥!

        杨三玥吃了一惊,本想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见我认出她只能很尴尬的跟我问好。

        “你现在.....”我几乎不敢相信。

        杨三玥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看着浓妆艳抹的她说:“你看着我,你在做小.....小。”

        “小姐?是啊,以前还真让你说中了,我真就是一做*做贱B的料子!我不仅退学了,而且现在还在做小姐,小姐是什么,就是*!满意了吧?”

        我的酒洒了一地,我看着杨三玥问:“为什么?”

        “看来你现在你还是白痴啊?我有孩子要养啊,不像你,成天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我很忙,再聊.....”

        我冲过去,一把拉住杨三玥的胳膊。我对她说:“我包你了,多少钱我给!”

        杨三玥手臂一甩说:“好啊,出钱的是老板,你要上床还是按摩?”

        然后我就这么站着,看着面前这个集胭脂水粉一身的女人,仿佛我再也认不出她来,我对杨三玥说:“我包你陪我,说!话!”

        杨三玥翘着二郎腿坐下,举起酒就喝:“想说什么?”

        “你,你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了?”

        杨三玥说:“屁话,不生下来,我来这里干嘛?”

        我本想问过得还好吗,可是照现在来看过得应该不好吧,我看着她微微变胖且成熟的脸:“你变了很多?”

        杨三玥又倒了酒自顾自的说:“孩子现在还健康,是男孩.....长的很像他,只是.....可惜了。”然后一阵冷笑,又拿起酒灌起来。

        我过去把酒夺下来:“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我看着杨三玥,我知道,她活的很累.....整个人看过去特别猥琐。我想起认识杨三玥的那天,她给我的的第一感觉就觉得是这个女孩洁白的让人可怕,像矿泉水。我突然特别的伤感:“可是.....也不用来当小姐?”

        杨三玥把瓶子一撂说:“你以为是养小花猫啊?孩子要吃要穿要喝要玩哪样不要钱,我一个人....真的没办法。”

        我把兜里外翻了一遍,自己拿出几张来付酒钱,其他的都塞给杨三玥,杨三玥气冲冲的反丢给我说:“你拿回去!我又不是乞丐,我也是靠自己赚来的钱,不需要你的可怜!拿回去!”

        我站起来把钱重新塞进杨三玥手里,我对她说:“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孩子有钱了,再还.....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什么?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打给我。”我把号码给了她,此刻的我不敢面对她:“那,再见。”

        “顾忌!”杨三玥捏着我的钱坐在沙发上,泪水弄脏了她的妆。

        “有事吗?”

        “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但是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我看着她,隐隐觉得跟乔池有关,然后我心中乱颤地问:“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问乔池吗?”

        我嗯了一声说:“她怎么样了?”

        杨三玥拿起酒一口气喝了半瓶,站起来看着我说:“那天晚上你不是说刘一旦追你们的时候,你把手机给丢了?”

        “嗯?”我不明白杨三玥到底想说什么。

        “那个手机.....其实被刘一旦捡去了,结果.....那狗杂种王八羔子以你的名义发短信给乔池,骗她出来,乔池很开心以为真的是你,以为你原谅了她。这丫头也真是脑子热,连电话也不打,就想也没想的去了,没想到.....”

        我咽了咽喉咙:“然后怎么啦?”

        杨三玥接着说:“没想到刘一旦那畜生就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玷污了她,当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乔池她就像个可怜的孩子,抱着被撕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躲在墙角里.....

        “这也是刘一旦后来被逮捕最重要的原因,因为头发的死还是证据不足,还有刘一旦有后台,根本没办法立案。乔池这件事情彻底将他送上鬼门关,因为乔池的爸爸权利太大,被逮捕后的第二天就直接枪毙了.....

        “乔池自杀过很多次,都被及时发现。她爸爸妈妈都快闹离婚了,最后逼不得已送她去温哥华找她姐姐.....她走的时候,叫我不要告诉你,她说,她已经在你心里的形象毁了,她不想连身子也变得不干净。

        “你知道吗?乔池真的很喜欢你!难道,她稍微犯了一点小错误,你就把她从你脑中直接划掉,你.....你真的很残忍!”

        我站在原地,周遭一切全部化作影子,我双脚一麻,瘫坐在地上,泪从我眼眶里喷出来,砸在我手上的纸币上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以为小鸟飞不过沧海,是以为小鸟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十年以后我才发现,不是小鸟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这是谁说的呢?我抱着头,蹲在地上,狠命的哭出来——原来我的那边也已经没有了等待。

        我一直有勇气撑下去,撑到现在,是因为有个人一直的在某个角落里给我信心,鼓励着我。而现在那个人突然不在了,曾经的信心不再,鼓励不再.....我突然彻底的崩溃。

        街道上一片鱼龙混杂,像是电影反映,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转动带过。

        什么温暖永恒在我眼前的世界,渐渐的化作水面上的倒影,他晃晃悠悠的等着你去欣赏,当你着手去捞它时,突然才发现是水中捞月,一场空......

        风很大,站在街上扑面而来的风竟带着刺骨的冷,像是一直无形的野兽在吞食你的每一寸肉.手突然很疼,我拿起来哈气,手指头裂开一个口子,流出血来,马上冻结在伤口处。

        我行尸走肉的走在街上,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心脏里全部都是乔池,眼眶里全部都是泪水。

        路边有只黑色的猫,萎缩在风中瑟瑟发抖,我突然发现这只猫像极了那天我载乔池时轧死的那只。猫最后,倒在地上,像马上就要死掉。它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我,在诉说着什么。

        “先生,行行好,救救我吧!”我蓦地回过神来,又是那个小乞丐走过来向我乞讨。

        我冷冷一笑,看着潮湿的天,给了他如初的回答:“我行行好,救了你。可是谁行行好,来救救我呢?”说完,我泪流满面。

        小乞丐捧着裂了一个口子的破碗,笑了笑,转过身,嘴里念念有词: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

        明白时,毕业是医生。不明白时,毕业是女生。

        .....

        我在心里想,那上帝也太残忍了,接受经练的人,永远的是那么的悲哀,这里面的悲哀不会质变而成快乐。

        不然,所谓的快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