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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方洪正看得出神,忽见那老人步出舱去,霍地两臂一振,身已腾空。刹那间,已飞上陡崖,灰白色的身形由大而小。

方洪只道有变,但见那红衣女子缓步出到船头,安祥地抬头而望,朦胧中,有似个浮雕。

这红衣女子都不及他生平所见的几个女子之美,但却觉得她别有一般风韵,是他不知,那是一种成熟之美,秦寒梅、秦九凝、南玲、南芝、皆与她美得有所不同。

方洪见她安祥地望着老人飞身去处,心中恍然,就知老人是去高处眺望,想是眺望他口中所说的对方人物。心中渐渐有些惊诧,这老人两师徒必有过人武功,那么他那对头,必也了得。

他也抬头而望,果然不多一会,只见那老人冉冉飞落,那灰色的影子由小而大,瞬已降落船头。

红衣女子道:“师傅,没发现他们么?”那老人摇了摇头,道:“日已落,月未升,峡中太黑,看不出多远。”方洪自得南雍传他上乘的轻身功夫,自不会再对这老人的飞腾之术感到惊讶,但不由暗暗感叹,自己不过才入江湖,即遇到这么多高人,而天下之大,正不知尚有多少奇人异士。

忽见那红衣女子幽幽一叹,低头进舱去了,老人望着她的背影,似也作无声一叹。

方洪更瞧料两分,显然这两人并非追赶仇家,亦无强敌,不然,他们不会让自己上船,但她这般幽恨绵绵,却是为何?心道:“我在船上,人家谈话多有不便,久仰巫峡风景,我何不登崖上一观月上。”

他想罢,便道:“老人家,小子暂且别过,也想去崖头走走。”老人却兀自望着他徒儿的背影,并不答言,这时那两个汉子皆在船尾,老人又是背身而立,当下两臂一振,即飞掠上岸。

要知方洪原与秦九凝有前途相候之约,怕她今晚便就寻来,舟泊崖下暗处,实不易发觉。而且自在彭水山中,虽然只是闻声,并未见到秦寒梅,却已知她虽不愿见面,但始终暗随身后。

方洪见红衣女子入舱即未再出,老人又在凝眸而视,便将上乘轻功施展开来,不到半盏茶工夫,已到了崖顶。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东山之下,一轮冰盘悬于东方天际,银蟾清辉,撒出了个清凉世界,万峰之间,更见推云拥絮,那无数的挺拔秀峰,尽成了云海孤屿,方洪才瞥得一眼,登时便被这景色呆住了,那红衣女子,那老人,两人幽幽的叹息,像有感染一般,方洪竟也会忽地一声浩叹。

是他心中想道:“这景色之美,当真何异月下瑶台,若然不是造化弄人,寒梅妹妹在我身边,我们并肩携手,踏月掠云,那有多好啊?”

那知他突然想起秦寒梅,登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雍,那翩翩秀逸的风姿,顿在他心中浮现,不禁痛苦的想道:“他们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寒梅妹妹与我家既是世仇,她心中虽未忘我,今生我们是再不能相见的了,这踏月掠云之想,岂非是作梦么?”

“她未忘我,她未忘我。”他在心中又连连说了几遍,那么,秦寒梅必也和他一般,说不定此时此刻,也在对月伤怀。

他心中思潮起伏,忽听一缕箫声,如怨如慕地从对峰传来,那箫声柔细,初入耳,方洪还道是天籁之声,但听清实是箫声,忽然心中一动,莫非……莫非这是那南雍在吹箫弄月。

那箫声幽幽,哀哀怨怨,方洪虽不解音韵,亦听出吹箫这人,是在对月一吐愁怀。

第十三回:杀人狂怎么也有爱?

方洪呆呆的立在崖头,心道:“这人必是南雍,昨日他们两人的言语,我虽片断听来,但显然他是爱极了寒梅妹妹,而寒梅妹妹却又不能忘我,那么?现下我与寒梅妹妹之外,(奇*书*网^.^整*理*提*供)又加上他也痛苦不堪了,我我……这是罪有应得,而他们两人,本是一双旧好,却为了一个我,永远永远,不能和寒梅妹妹结合的我,却令他们两人都痛苦不堪,尤其是她,孑然一身,浪迹江湖,飘零寂苦……”

方洪登时在心中作了个痛苦的决定,不由自主地往对峰而去!

下峰不过五七丈,方洪已入了云海之中,顿被千缕万缕的云丝包没,幸好那幽幽怨怨的箫声不断传来,方洪才能循着那箫声,不致迷途。

不到两盏茶工夫,方洪已到了对峰,那知箫声却戛然而止,唉,不是戛然而止,而是箫声渐渐细于游丝,像是飞散于无际的长空,箫声虽落,却像四处群峰,皆有箫声在咽鸣。

方洪心中不由一叹,暗道:“这人的哀怨,显然较我更甚,更可见他是个多情种子。”恁地想时再往上腾高七八丈,忽听头顶风声飒然!

方洪忙一缩身,看时,头顶云太浓厚,一丈以外,即看不清景色。

忽听一个女子口音,欢声道:“我一听箫声,即知是你在此,你怎么也来此地啊?”

方洪一怔:“这不是那红衣女子的口音么?她被箫声引来不奇,奇的是她为何认识南雍?”

既有浓云掩蔽身形,方洪更不怕被人发觉,即贴壁而升,随听有人长叹一声,却不答言。

方洪已向上猱升了两丈,上面云层已甚稀薄,两个人影已可看出,果然是那红衣女子,但那男的却不像是南雍。

只见两人立身之处,是在峰腰的一个洼处,像是天然的平台一般,方洪见头侧有一株虬松,即攀上隐住身形,峰高,风劲,便是他带出了声音,亦不会被人听出。

忽听那女子声带凄哽,说道:“我万里寻来,好容易在此找到你,你竟这么狠心,不理睬我。”

只听那人一叹,并不看那红衣女子一眼,对月念道:“曾经沧海兮,难为水涛,除却巫山兮,不是云霓。”他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红衣姑娘,说道:“秋娘,人各有志,情有所钟,秋娘你何必对我纠缠不休。”

他这一转过身来,方洪已看得明白,果然这人不是南雍,而是个二十多岁的书生。

那红衣女子本已是珠泪莹莹,他一言才罢,忽见那红衣女子泪如雨下,哭道:“你你……”只见她霍地一退步,寒光闪处,已将背上宝剑掣在手中,泪珠仍在滚滚下落,怒也声颤,伤心声也颤,手中剑一指,道:“你你……你果然变了心,我的一生清白……”

只见她一咬牙,这一声“我的清白”才出口,霍地向那书生斜肩一剑劈去!但左身一滑,竟陡地划了个弧形,化作削腰挑腕!

这红衣女子出手就是不凡,饶是方洪乃剑术名家,也不由一怔!

只见那书生忽然一声冷笑,沉脸竖箫,滑步圈点,立将她这一剑荡了开去!似淡写轻描,说道:“是你自己甘心情愿,我何尝对你有情,本是你自作多情,与我何干。”

表面看来,这书生冠玉其面,像个秀外慧中的美少年,不料刹那间,竟会面露邪恶,那红衣女子气得浑身乱颤,竟不再攻!

方洪已听出些端倪,心想:“莫非是这人对她始乱终弃,那老人忧形于色,双眉不展,莫非也是为了他?”

忽听一声琅,那红衣女子已掷剑于地,两手掩面,她哭啦,哭得好不伤心,只见她肩头不断抽动。

这书生面上更现厌恶之色,同时有焦急之容,冷冷地说道:“哼,不料你这么无耻,我前来中原,你也赶来纠缠。”忽然声音转厉,喝问道:“你走是不走。”

一言未了,他已耸耳而听,霍地两臂一振,拔身三丈高下,向东边山下凝视了俄顷,立即又飞身而下,他像张口又要喝叱,但马上又咽下了,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说道:“秋娘,你那知我近日的烦躁呢,并非是我不理你,你先回船,待会我迳去找你。”

说时,那面上焦急之色更是显明,且两眼不看那秋娘,而是向山下瞄,突然伸出手去,挽着秋娘的纤腰。半拖半带,向那崖上走去。

这书生突然变了态度,红衣女子像受宠若惊,放开了双手,脸上虽仍挂着两行珠泪,但两眼中已流露出默默的柔情,柔声说道:“你为何不早说,何事令你烦恼啊!”

那书生突地一纵身,带着那红衣女子,脚下一点崖壁,眨眼已隐于云深之处。

方洪却是旁观者清,知这书生并非是回心转意,显然是即刻有人要来,怕被人看见。

果然,就在那书生拖着秋娘,两人身形方才隐去,忽听风声飒然,一条红线已自崖下飞奔而来,眨眼间,适才那书生立身之处,现出一个女子,虽在月下,亦见红裳似火。

方洪蓦可里一见,还道是秋娘突然返回,方惊诧她轻功了得,忽听她轻声叫道:“炎哥哥!炎哥哥。”

方洪便知她叫的,便是那少年书生,他乃是个嫉恶如仇之人,不由心中怒道:“原来他突然变了态度,乃是要哄走那秋娘,好与这女子相会,这书生可恶。”

这一红衣女子连叫了两声,未闻人应声,即咦了一声,说:“怪啊,约好此时在这里相会,怎么他未来?”

这女子一身红衣,与秋娘一般红,边说,边向四下里望,目光扫过方洪藏身的那株虬松,方洪不由一怔,心说:“原来是你!”

原来这红衣女子,乃是那桑龙姑的第四个女儿,名叫南琴的姑娘,只见她望了一会,又轻轻地叫了几声,许久仍未闻人应声,她可就气了,气得一跺脚,狠狠地说道:“好啊,约好了时刻,你不来,今后别想我理你。”身形一旋,像是即要下崖。

就在她一旋身的俄顷,忽地人影一晃,那书生像从天降,陡然拦在她身前,说:“别啊,琴妹妹,我想得你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