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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遂展轻功,纵上绝顶,到得穷风谷上的悬崖,发现这个千丈绝谷,待找到那虬千年老松,乃沿松而下,攀藤直奔谷底,转过了绿草如茵之所,已然发现吕雪梅母女。

镜湖老人心地慈祥,救生葬死的事,乃江湖侠义辈本分,老人岂能例外,拾起遗书一看,才知这妇人因为被人击伤,避仇躲此穷谷,不幸惨死当地,书中又托有缘人养育婴儿,愿以奔雷剑芨相赠等语。镜湖老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哪有不耳闻剑魔声名之理,奔雷神剑正是当日剑魔所使剑招,老人早已向往剑术,此刻怎能不心头狂喜,急急抱起婴儿,藏好遗书,好得婴儿长大成人之日,当面开拆,好待她去报杀父母之仇。谁又料到,养育婴儿的人,正是婴儿之娘所书下的仇人,那天晚上,在罗浮村秦寒家中,镜湖老人正在对垂危的秦寒审视,苦思救治之方,冷不防吕雪梅仗剑奔到,反手打出一掌,震落她的双剑。心虽知有异,但面貌却没有瞧见,故对当前这妇人尸体,却认不出来。

镜湖老人手抱婴儿,又攀回悬崖上去,以他轻功造诣,比吕雪梅何止高出十倍,故毫不费力,又上得邛崃山去。镜湖先找些适合婴儿吃的食物,喂给她吃,坐下披卷细看,以窥其中奥秘。老人学有素养,这本秘芨的文意虽然深奥,他倒还能解得。

镜湖老人才翻了一二篇,早已浑身血脉贲张,原来每一篇上,不过才是一式,两篇不过两式,老人武功既高,根基又厚,悟性自非寻常可比,这两篇中,已然觉出它已穷奇天地之妙化,别说将这两式演化出来,老人不过才悟出其中的玄奇奥妙,已然顿觉风雷之声,起自两耳。老人又惊又喜,对这不知名的妇人,心生虔敬,还道她是剑魔的什么传人,又生惶恐,竟不敢再看下去,把剑芨一合,恭敬礼拜,更出洞外,向天对那去世妇人祷告,许下代为养儿授艺之愿。

镜湖老人为报那不知名的妇人赠剑芨之德,对其托孤,自是悉心抚养,老人存心本极仁厚,对这劫余弱女,心中益是泛起同情。

抚遗孤,研剑芨,老人不但悟性大增,内功火候也日登极峰,十余年如一日,奔雷剑术,玄通理过,终底于成,这是后话,前文已然表过。

这一天,恰好是邛崃山畔市集的圩期,附近村民,纷纷赶来趁圩,邛崃山虽属荒山野岭,地甚偏僻,但环绕山畔村落,为数却是不少,寻常各村居民,如要贸易买卖,必要依期赶墟,方有东西可买可卖。镜湖老人自隐居穷风谷以来,日常食用物品,端赖这圩集供应,故每届圩期,老人必依时下山采购,故生活上倒也不虞匮乏。

圩期一届,市集上倍形热闹,镜湖老人取些银两,抱起吕雪梅遗孤秦寒梅,径自下山采购食用物品,一抵山畔,但见红男绿女,赶圩趁道,络绎不绝,老人本甚儒雅,素常多作读书人打扮,入乡既要随俗,不欲令路人过于注意,老人乃一身土老儿装束,阔大粗布衣服,手携竹篓,那模样就与普通赶圩人一般无异。

慢慢行来,顷刻已到市集,老人把应买的东西都买全了,正待赶回山上,继续进修功课,不道就在此时,迎面来了三个汉子,这三人中有两个却是道士装束,一个是俗人打扮,两道士中一人,相貌怪异,一张红脸,那酒糟鼻子更红,就像熟透了的柿子,掀动时霞光闪动,很是滑稽。这三个汉子俱身佩长剑,两眸放射炯炯精光,使人一望而知是内功修为颇有造诣的人物。

镜湖老人远远眺望,已知来人是谁,不由喜形于色,往来路掉头疾迎上去,待得走近,迎面那三个汉子,不约而同地哟声叫出,齐齐道:“方老师,不料在这儿会碰上了你!”三人拿眼端详了老人一下,各各面现诧异之状,老人一身土老儿装扮,倒也罢了,不道手上多了一个婴儿,可不令人困惑?还道老人手上这婴儿,必是镜湖老人的孙儿辈。当下,那相貌怪异的老道士开口问道:“方老师不住岷山么?恁地搬到这儿来,啊,这孩子多乖,是你的第几孙儿?”老道说着,和其同来的道士和大汉都凑近前去,逗弄这孩子。

镜湖老人呵呵一笑,口里道:“什么风把你这昆仑三剑哥儿三人吹到这儿来。好,好,我正要找你们叙叙,老朋友,多年不见,待我作一趟东道,请你哥儿三人喝顿淡酒去,嗯,这孩子,唉,说来话长,找个歇脚处,坐下慢慢叙话。”

不错,来人正是昆仑三剑倪德居、真玄、元元子三人,这三人虽居西域,只为在括苍山上有一座太阿庙的基业,故常履中土走动,上次在括苍山上败在剑魔辛源鸣手上,也正是他哥儿三人恰到括苍山太阿庙之时,自从那次栽了跟斗后,销声匿迹已久,今又重现江湖,说来倒有一段缘故。

距离四人叙话处不远,恰有一座用竹篷子搭造而成的酒帘,镜湖老人在此荒僻山区,竟而遇上故人,自是欣喜不迭。老人与昆花三剑渊源甚深,昔年老人在其少壮时,曾远赴西域昆仑山上遨游,与太阿真人有过一面交情,太阿真人年纪虽比方镜湖大得多,只为爱方镜湖武功卓绝,学问渊博,两人在昆仑山绝顶,清谈一夜,论武功,谈经史,终结忘年交,太阿真人也不敢以晚辈视方镜湖,而方镜湖也只以长兄辈奉太阿。那时昆仑三剑独在师门,俱以晚辈之礼见方镜湖,算将起来,昆仑三剑比方镜湖要矮半辈。这时双方晤面,俱各神采飞扬,笑得口也合拢不来。

四人乃趋不远处那家酒帘坐地叙话,这时酒帘里的生意正旺,客至如云,大家都在兴高彩烈的大吃大喝,四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干净座位,要了三斤白干,切些熟牛肉,吃喝起来。座上昆仑三剑动问起镜湖老人别后境况,老人也不隐瞒,便把至雷波城郊罗浮村剪除凶徒,清理门户,赶走赤炼人魔的事说了。

镜湖老人才说及赤炼人魔四字时,陡地但听真玄哦了一声道:“那赤炼道人可是高瘦个子,火红双眸的?”镜湖老人一怔,点点头代替答话,忽问道:“你哥儿怎地也知此人?”

真玄两眉一攒,叹道:“这都是孽障,赤炼这人在外为非作歹,到处劫色,犯了江湖大戒,为江湖中人所不齿,我昆仑山门人怎会跟他一路,唉,只为他在括苍山时,对我哥儿三人,却是有恩的呢!”

镜湖老人诧然,急询其故,真玄乃将在括苍山上遇剑魔,赤炼人魔拔刀相助,结果四人全栽在人家手里的事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说到这儿,老大倪德居插嘴道:“可不是么,这番剑魔要不是毁了,我哥儿三人还不敢佩剑出门呢,括苍山上的一役,剑魔就不准我们三人今后佩剑在江湖上行走呢!”

老人怵然一凛,大声问题:“倪老大,你的话可是当真?剑魔毁了,他可不是个女的?”

倪德居楞然半晌,沉吟道:“他怎会是个女的,是个疯汉才真!方老师这话何来?”

老人不答,自顾低头说道:“既不是她,又有谁来,唉,这事委实令人困惑!”这时候,方镜湖误把吕雪梅认做剑魔辛源鸣呢!这却难怪,天下除了剑魔之外,谁能有这奔雷剑芨?又那吕雪梅也是身负重伤,逃入谷底而死,这岂不是应了倪德居“剑魔毁了”那一句话?镜湖老人非亲目所历,焉知其中曲折。

真玄见方镜湖神态有异,不由疑惑万端,再一询问,才知老人手上婴儿乃是剑魔传人,但听到谷底身亡的人是个女的,都不由啧啧称怪。昆仑三剑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响叮当的铁汉,眼前这小女婴虽是与剑魔有渊源的人,一来在方镜湖手上,二来断无以江湖高手身分出手难为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弱婴孩子之理,当下,反而齐声向方镜湖道贺。贺他得传神剑,今后这剑术不再流落江湖不肖之徒手中,并望老人好好教养这婴儿,务期其长大成人之后,成为江湖上侠义之辈,勿效剑魔之乖张行为。

四人有说有笑,边谈边喝,三斤白酒,五斤熟牛肉,已然给他们风卷残云般地吃喝净尽。方镜湖满怀心事,身虽陪着昆仑三侠吃喝,心却疑惑千层,尤其是剑魔毁了那一桩事,不由开口动问,好得个明白。

真玄紧皱眉尖,说道:“我们至今还不大明白,半个月之前,我哥儿三人遨游天姥,在山畔与赤炼这人相晤,那时他身负重伤,据说是受剑魔所伤,但听赤炼说,剑魔也着了他的道儿,服下他六种天下无比的奇毒,料来性命必然不保,后来又碰到那八荒英雄桑龙姑,既碰上这魔头,又身受剧毒,难道还能抵御么?故而我哥儿三人料剑魔必遭桑龙姑毒手。”

方镜湖对剑魔无所爱憎,反而觉得有恩,因为奔雷剑源出剑魔,不管那不知名的妇人怎地得来,但追源思本,对剑魔可不能忘怀,但对赤炼人魔孰不同,这魔头作恶多端,又是本门仇人,一闻及此人,目眦欲裂。当下,方镜湖双眉一扬,问道:“那赤炼人魔到天姥山去干吗?”

真玄道:“他也没说明白,只说要到天姥山找寻一人传讯,疗治创伤而已。”

镜湖老人脸面倏变,叹道:“这么说,那魔头暂时可保无危了。”老人明知天姥山上住了两个当世顶儿尖儿的武林中高人,桑龙姑与南星元,赤炼人魔既上天姥投奔他们,料必有些渊源,这两位高人必予庇护,要想追去,恐也徒劳。又谁知赤炼人魔却非去投南桑两人,而是去探视受困一线天万丈深壑里的史三娘。

话说回头,且说当日赤炼人魔受了剑魔一掌,自知负伤已重,眼见剑魔中了剧毒之后,功力又如此厉害,不禁大惊失色,恐剑魔困兽之下,拼了性命,把他击毙,虽有桑龙姑在旁,也自胆怯,待得桑龙姑与剑魔接上对话,他却一溜烟逃掉,直往天姥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