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军的贴身卫士,发挥了他们特别的忠勇,两个人扑向将军,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将军,另外两个,立时冲到了门前,大声呼喝着,而这时,已可以看到有烟自门缝下冒出来。

    黄娟也惊呆了,其余的人来得极快,罗惠和几个官员一起奔了过来,黄娟尖叫了起来,道:天,总该有人打开门来看看!贴身卫士已扶起了卡尔斯来,卡尔斯头也不回,在大队卫队拥簇之下,立时离去,象是迟走半分钟,整座医院就会爆炸一样。

    两个大兵踢开了X室的门,整个X光室,浓烟密布,而且有一阵极难闻的气味,传了出来,这种气味,任何人一生之中,都可以有机会闻到,那是塑料制品在焚烧时所发出的气味,一般电影胶片,照相底片,全是这一类制品。

    在X光室中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人知道,所以门打开之后,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冲进去,只有黄娟,关心父亲的安危,一面叫着,一面奔了进去,但是浓烟和焦臭味实在太惊人,以致她虽然屏住了气息,眼睛也因为浓烟,而立时流出了眼泪来。

    不过她还是看到了她的父亲,世界知名的脑科专家黄应驹博士,正伏在刚才卡尔斯将军躺过的平台上,黄娟扑过去,抱住他,将他拉出来。

    医院中其他的医生立即赶过来急救,医院的设备其实也不太差,氧气筒,电动震心器全都在最短的旱赶到应用,黄应驹教授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再也不会跳动了!

    黄娟整个人呆住了!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说:“死因……。后来一定检查过了,是什么?”

    “心脏病猝发,猝发的原因,可能是吸入过多浓烟,而浓烟是由于爆炸而产生,爆炸的原因不明,可能是电压负荷过重!”黄娟回答:“那阵焦臭味,是X光片焚烧引起的,一共拍了将近二十张,我记得,一张也没有剩下,父亲被拖出来时,左手紧握着拳,只有一小角X光片,被他握住了,没有烧去。”

    第五章

    黄娟打开手袋,取出一只纸袋,又从纸袋之中,取出那一角烧剩了的X光片来,那只有四分之一烟包大小的一片,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来。

    原振侠望着黄娟,道:“你的第二个结论——”黄娟的神情变得很小心,慢慢地道:“我的第二个结论是:这一类型的人,头部一定有着什么异乎寻常的构造,而这种异常的地方,是一个极度的秘密,谁接触到了这个秘密,就会死亡!”

    原振侠立时道:“这太玄妙了吧!”

    黄娟道:“我的结论,是根据事实归纳出来的!”

    原振侠深深吸着气,道:“死亡不会自己来,一定有凶手,凶手从哪里来?”

    黄娟道:“那是另一回事,从发生的事实而言,只能作出这样的结论,你能得出第二个结论来?”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想起了棺木之中,轻见的尸体,半边消失了的头部,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的确,这一类型的人,他们头部的秘密,由一种神秘力量保护着。”

    黄娟的俏脸,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的兴奋,但也由于紧张的原故,脸色变得苍白,用一种有点发颤的声调道:“一定要将这种神秘力量的来源找出来!”

    原振侠同意黄娟的话,可是当他想起羽仁五朗和黄应驹的死亡经过,似乎只是有一种“力量”令得他们死亡,而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人发出这种“力量”来,一切全是那样不可捉摸,那令得他发出苦涩的笑容来,道:“照我来看,还不如去追究那种力量要竭力维持的秘密,来得实际!”

    黄娟侧着头,望了原振侠半晌,才极其认真地道:“你的意思是,弄明白卡尔斯将军的头部构造,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原振侠点头,这次,轮到黄娟苦笑,道:“自从那次事件以后,谁只要在卡尔斯面前再提医院两个字,就会受军法审判!”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头痛医好了?”

    黄娟道:“当然没有——”她讲到这里,陡然停了下来,瞪着原振侠,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准备……。直接去见他吧?”

    原振侠的声音反倒变得很平静:“正是,我准备直接去见他,你想想,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弄得清楚他头部的构造?”

    黄娟又望了原振侠片刻,在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种极度欣赏对方的神采来,甚至轻轻鼓了几下掌,然后才道:“好主意,唯一的缺点是:稍不小心,我们就可能在卡尔斯统治的国家里消失无踪!”

    原振侠用挑战的眼光望定了黄娟,道:“我们?”

    黄娟神情泰然:“当然是我们,没有我,你一辈子也见不到卡尔斯!”

    黄娟说得不错,没有她,原振侠只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卡尔斯,但即使有了黄娟,要见到卡尔斯,也不是容易的事,黄娟首先和罗惠取得联系,表示父亲虽然离奇死亡,但是她对卡尔斯的头痛症仍然十分关切,已经找到了一个虽然年轻,但是对头痛症极有心得,采取中国传统的医疗法来医治头痛症的医生,完全不必采用什么仪器,就可以治病,黄娟并且详细介绍了中国传统的治病方法,是如何地“温柔”

    、“安全”。

    本来,黄娟的信,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但当罗惠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之中,向卡尔斯提起了这一点之际,这位独裁将军,突然发出了一下听来令人心底生寒的笑声来,道:“我想那位女朗,可以医好我头痛的是她,而不是她推荐的医生。”

    罗惠怔了一怔,他这个人的人格虽然不算得高尚,但是想起黄娟见到卡尔斯之后可能发生的后果,也不禁有点踌躇,正当他后悔自己向卡尔斯提出来信之际,卡尔斯已经道:“请她来,黄小姐,是不是?请她立刻来!”

    罗惠苦笑了一下,道:“黄小姐,和她推荐的医生?”

    卡尔斯对医生的兴趣,显然不是很浓,只是随便唔了一声。

    于是,黄娟就接到了罗惠的长途电话,罗惠一开始就提出了警告:卡尔斯是大色狼,来,可能有危险,可以将事情推掉最好,但是黄娟坚决表示,一定要来,罗惠无法可施,只好答应。

    这一次,黄娟并没有再到学生宿舍去找原振侠,实际上,在第一次约会之后,黄娟每次和原振侠的约会,都是早约好了的,约会的地点,包括小河边之山野间,马路转角的大树下,情调优雅的咖啡室中。

    每次见面,他们都讨论着他们所不能了解的怪异的事情,但都没有结论,约会已经有好几次了,原振侠心中有好几次想讲一些话,可是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

    原振侠其实并不是没有开口的勇气,而每当他想讲一些什么之际,黄娟的感觉,极其敏锐,竟象是立时察觉了一样,总会拿一些其他的话,引开去,不让原振侠有开口的机会,经过了几次之后,原振侠的心中,也不免有点负气,算了吧!你是高傲的公主,我也不见得是卑贱的下民!

    有了这样的心理,原振侠每次和黄娟见面,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像这时,他才踩熄了烟头,看着原振侠黄娟修长的身形,长发飞场,踏着深秋的落叶,向他走来之际,街上的行人再多,但是在原振侠看来,却像是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原振侠的心中,不免有些怅惘之感,但他还是神态自然潇洒地迎了上去。

    他们沿着马路走着,黄娟告诉了原振侠交涉的结果,可以见到卡尔斯!

    原振侠作了一个手势,道:“见到以后又怎样?他不肯照X光,我也不能将他的头割开来看看!”

    “运用你的医学知识去判断!”黄娟掠开了几丝在她脸上的头发,“判断他和常人有何不同之处!”

    “你给我一个世界上任何医生所通不过的试题,小姐!”原振侠停下了脚步:“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不凭任何仪器而看穿一个人的头部结构。”

    黄娟也立即停了下来,道:“那么,你是不是要改变自己的决定?”

    “当然不!我会想办法的,第一,当然是先向学校请假!”原振侠低着头,向前缓缓地走去,当秋风掠起黄娟的长发,发梢来到原振侠眼前的时候,原振侠真想拈住它们。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只是沉默地向前走着。

    向学校请假并不难,整个行程也很顺利,罗惠将他们安排在一间豪华酒店之中,这是罗惠坚持的,理由是以防万一,那可以将卡尔斯将军对黄娟的干扰,减低至最低程度,甚至于见到了这位西方第一流记者千方百计也难于见一面的卡尔斯将军,也不是很困难,第二天,就在一幢建筑物中的一间房间之中,通过了严密的警卫和保安检查之后,原振侠就煞有介事地替卡尔斯把着脉,不论原振侠如何留神观察,他实在没有法子看得出面前这个人的头部有何特异之处,不过他倒是看出了一点,而且可以肯定:卡尔斯对黄娟极有兴趣,因为他灰色的眼珠,几乎一直定在黄娟的身上,连一向有着异常高傲神枋的黄娟,几乎也无法维持她的持。

    第一次治疗的结果是:原振侠根据早已背熟的药方,将带来的一些中药,配了一剂药,他当然知道卡尔斯绝不会去喝那些中药煮出来的药,当他和黄娟离开那幢建筑物之后,原振侠在车中就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