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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他既不愿支持为公子复仇的童刚,显而易见其中必有内幕了……童刚如此一说,我当时不知真象,自也认为有理……”洪大贤火暴的脾气再也忍不住了,他哇哇怪叫道:“扯他妈的卵蛋!童刚这杂种简直是额倒黑白,抹煞公理!你这小子却去相信他的,还不叫迷糊还叫什么?只要是一个稍微有点脑筋的人,也会晓得姓童的是在那里指鹿为马,合血喷人!”穆厚呐呐的道:“我是不知道童刚全是说些假话,更不晓得他自己就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一时不察觉,才误信了他的谎言……”君惟明冷冷的道:“后来呢?”穆厚润润焦裂的嘴唇,又道:“后来,我仔细一想,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便私下跑到‘大圆牢’去看他,却被那里的守卫挡住了。那里的守卫没有一个旧人,全是‘独龙帮’的属下,他们非但不准我入牢探视,还暗里告诉了童刚,我,我……就此被派出府去,并且尚受到童刚的严厉警告……”洪大贤重重一哼,怒道:“没出息的东西!”君惟明一挥手,道:“说下去。”穆厚又拟道:“我……我被他们派到洛阳去掌理那边的生财买卖,公子你老知道,我们在那里的生意最多,利润最丰,按说呢,我的地位是比以往公子掌权的时候提高了,可是,实际上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君惟明颖悟的笑了笑,道:“大约是明升暗降吧?”穆厚连连点头,苦着脸道:“可不是。名义上我是主掌洛阳城里外全部基业的首脑,实则我这个屁大的权力也没有,他们还派了另一个‘大飞帮’的堂主在那里,那个老小子表面上似是我的副手,实际上却大权在握,任什么事情决定也要通过他那一关,我说的话,我的意见根本不算数,他是上上下下一把抓,熊得就象个爹似的,我,唉,我只是个空壳子……”君惟明淡淡的道:“傀儡!”穆厚吞了口唾液,涩涩的道:“是的,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罢了……”洪大贤“呸”了一声,骂道:“你个小舅子是自作自受!”君惟明揉揉面颊,又问:“那么,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洛阳摆你的新贵威风,充你的大爷?反跑到这深幽冷寂的荒山野岭来作甚?”穆厚马上叹了口气,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红,他的嘴唇蠕动了好半晌,才嗫嚅着道,“我,我在洛阳受不了这种鸟气,曾和那个‘大飞帮’派在那里的什么堂主争吵了很多次,有一遭还险些动上了手……平时闷久了,便自己寻醉浇愁,喝多了,又大闹大骂。那个老杀胚便遣人把我调到‘刀子庄’这里来,明里是叫我在这边休养身心,实则形同软禁,他非但一步步的解除了我的职权,还令‘独龙教’‘十二狼’中住守在这里的五个人监视着我……”君惟明笑吟吟的道:“到了这等情景,你有没有感觉内中必有蹊跷呢?”穆厚可怜兮兮的点着头,道:“有是有,但公子,我当时仅只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便是有满腔悲愤,一肚子狐疑,又济得了什么事!”君惟明面色一沉,突然冷硬的道,“凡是背理弃义之事,便豁了命也不苟同,凡奸恶阴毒之徒,便粉了身亦该声讨。穆厚,若是人人似你这般畏首畏尾,忍气吞声,这世上还有什么公正存在?还有什么善恶之分?可耻!”穆厚满脸通红,汗如雨下,沙着嗓子道:“我……我……公子……我知错了……”君惟明入鬓的剑眉骤扬,寒森森的道:“你还很多受磨练,多经苦难,才能叫你彻底知道正是非,才能叫你明白江棚男儿所过的铁血生涯!”穆厚期期艾艾的道,“公子……以后,我会好好去学,好好去做……我,我再也不会沾污你老人家的颜面了……”君惟明毫无表情的道:“很好,我会记得你说的话!”这时,沉默了很久的金魁启口道:“少兄,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位小老弟既然受过惩罚,又知过能改,老夫看,你也就不必深责于他了……”君惟明笑了笑,转脸叱道:“浑小子,你听见金当家的话了,还不谢过坐下?”穆厚连忙感激零涕的道:“方才承蒙当家的亲为疗伤,今又蒙当家的代为缓两说情,小的实在感激莫名……”金魁豁然大笑,豪放的道:“小老弟,用不着客气了,你还是好生坐下歇息一会吧,老夫看你的伤也够受罪了……”“红蝎”金薇婿然一笑,道:“君公子。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消消气吧,整日价尽是发怒,有亏身子的哪!”君惟明有些啼笑皆非,他搓着手,道:“多谢关怀。”金尤摩也嗬嗬笑了,他道:“小姑奶奶,你这张小嘴一说起话来,就和只百灵鸟儿一样,那声音要多好听有多好听,嘿嘿,任是那个蹙了一肚皮闷气,只要你这么一劝,都会满心熨贴,混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全清爽爽的受用极了……”他旁边的金丽杏眼圆瞪,柳眉倒竖,狠狠在丈夫多向的肥肩上拧了一把,火辣辣的讥讽道:“唷,胖子,我还看不出你夸起入来竞然有这么个生动灵巧法呢!”

这对夫妻的有趣动作,不由将君椎明与金魁等人全引笑.了。这一笑,厅里的沉闷空气才算全部消散。

夜,深沉。

整个秦岭山脉全融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全阴在那种凄瑟瑟的夜色里,“朝凤山”上下亦是一片漆黑,山风呼啸,除了半山腰“入云台”那里,还隐隐约约出现几点鬼火一样,的微弱灯光……君惟明手下的五百多人全住进了“刀子庄”,“刀子庄”所有的七座楼阁,只君惟明,他的几个得力弟兄,及金家诸人合住一幢之外,也他六幢房屋全挤到满满的了,五百多人住在这里,是嫌小了点。

现在,整个“刀子庄”的四周,全密密布置了哨卡,还有十人一队的巡行队伍往来游弋,穿棱不停,低叱厉喝之声此起彼落,时有所闻,一片刁斗森严,防卫周全的景象。看这场面,“刀子庄”戒备得宛如“铁桶”了!

在那座最大的楼字里的前厅。

高悬的吊灯灯光映照着左右厅里的每一张面孔,四边的窗户已垂下了厚重的紫色花帘,灯光的颜色有些青白,那一张张沉凝的脸庞也显得有些冷酷的青白了……君惟明坐在一张大围椅上,正在低沉的说话:“……在此地,我们有三天的时间等待,但这三天之中,并不是叫我们胡吃闷睡,无所事事,第一,整个‘刀子庄’的防守不能有一丁点疏忽,派在山下的眼线探子更不可稍有失职,这事件,焦二贵给我负责。第二,叫儿郎兵刃磨亮,弓箭备齐,全换回‘铁卫府’的白锦袍,我不要再看见那些混杂不清的衣衫,方青谷给我办妥了。第三,等铜城那边传来长安的消息之后,我们便准备展开行动,但三天之内若仍无讯息传来,我们也不等了,马上出发!这些事情虽然皆须一一做到,却并不麻烦。因此,大伙儿仍然会过于劳累,我要他们个个养精蓄锐,土饱马腾,以待来日血战,所有的大小调度;在这几天里,岳宏远总掌一切,不要任什么全来找我,你们听清楚了?”

围坐四周的“八手煞”岳宏远,“骷髅煞”焦二贵,“焰龙”方青谷齐声应喏,君惟明又看了方青谷一眼,道:“青谷,你那些火器也得备好,只怕随时都能派上用场,以后的日子,你这条‘焰龙’可真要显显威了!”方青谷恭声道:“公子勿念,我自会备妥候令!”金魁双目炯然的看着君惟明,威武的道:“少兄,关于进袭‘铁卫府’,你可胸有成竹?”君惟明深沉的一笑,道:“不敢说‘胸有成竹’,但多少有了点腹案。不过,在正式大举攻击之前,我们须要先完成另一件事!”金尤摩插口道:“哪一件事?”君惟明朝四周环视了一遍,道:“救出衣彪。”金魁用力点头道:“不错,这事相当重要!”这时,“血镯煞”洪大贤急忙道:“公子,我讨这份差事……”君惟明徐缓的道:“人选由我来派,去的人不宜太多,人多了反而有害,我要罗昆与我同去,两个人足够了!”金魁马上道:“少兄,老夫金家亦该派人追随左右,以供差遣,少兄你中意哪一个,连老夫在内,任凭挑选!”君惟明笑了笑,道:“不必了吧?”金魁摇摇头道:“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顾,少兄,还请挑选!”君惟明不再客气,道:“尤摩兄如何?”心宽体胖的金尤摩大喜过望,他笑得,双重的肥颔直颤道:“好极了,君公子,你可真看得起俺碍…”俏艳的金丽急了,她忙道:“君公子,我们夫妇是不能分开的,胖子去,我也得跟着去,正如大哥所说,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照顾!”更急的还有金薇,她焦切的道:“这怎么行?君公子,金家人为你效力,全因我而起。况且其中我也有着牵连,无论怎么说也该我陪你去,不应麻烦姑丈……”金尤摩怪叫一声,道:“俺的小姑奶奶,人家叫俺去就是俺去,你在那里唠叨个什么劲?这不是去耍呀,是玩命的事哪,你歇歇不成么?”金魁重重咳了一声,严厉的道:“通通给我住口!”争执中的三个人连忙闭嘴停声,屏息如寂,不敢再吵下去了,金魁目光威猛的看了他们一眼,肃穆的道:“你看看你们全象些什么样子!老不老,小不个,一点规矩都不借,也不怕人家笑话金家没有家教么?”

金尤摩,金丽,金摄三个人一看老金魁真的动了肝火,哪个还敢再吭一声?全讪讪的坐在那里,连喘气都显得小心翼翼的了……金魁哼了哼,严峻的道:“君公子要谁去就是谁去,哪一个也不准争,否则,回去之后一顿家法惩治,大小全是一样!”金尤摩闻言之下,不觉嘻笑颜开的道:“大哥,如此一说是俺去了?”金魁没好气的道:“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