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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罗昆忙道:“公子你听,可是有人来了?”

马上聚神倾听,几乎是立即的,君惟明已听到了一阵细碎得宛不可闻的衣袂飘动,与脚步移行的声息!

君惟明点点头,道:

“左侧方,只有一个人,轻身之术不差,现距此处约有百步!”金尤摩赞道:“好功夫!”他随即又道:“能听到远处的声音并不困难,但要判断出是什么声音,多少距离,行进方向,甚至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人的功夫如何,这就大大的不容易了!”君惟明一笑道:“过奖,来人可能就是曹敦力了!”

金尤摩与罗昆两人尚未及回答,左侧方的林园幽处,已出观了一条瘦削的人影,那人似是顾忌着什么,又象在找寻着什么,闪闪缩缩的往这边掠了过来1君惟明细细一瞧,低声道:“是他,曹敦力!”

瞬息间,曹敦力已到了七八步外,他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的便待朝另一个方向窜——“嘘!”君惟明撮唇低嘘了一声。

曹敦力象是成了惊弓之鸟,骤闻“嘘”声,竟不由吓得霍的跳起,飞快闪入旁边的一丛草木里!

君惟明摇摇头,又“嘘”了两次,片刻后,曹敦力才伸头出来往这边觑探,终于他步步戒备的挨了近来。

君惟明等他进了花架之内,才冷冷的道:“曹大堂主,你的胆子好大呀!”

曹敦力一听到君惟明的声音,才如释重负的长长吁了口气,他象跋涉了千山万水一样,疲乏得连两条腿都宛似瘫软—了!

君惟明连忙靠向等人隐藏着的花架深暗处,曹敦力一面、擦汗,一面竭力使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静下来,他顾不了君惟明的讥诮,沉着胸口,喘着气道:“我的天老爷,你们怎的来得这般快法?我今天早晨才巴巴赶到,晚上你们就来了?”君惟明淡淡的道:“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行事较佳,你还不错,果然也依我十日之限以内赶来了长安!”曹敦力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敢不遵令?我那一条老命还牵在公子你手里……”君惟明吃吃一笑,道:“怎么你这么久才来?可是有什么不对?”曹敦力惊惶的朝四周看了看,低哑的道:“公子呵,这是童刚的地方,也是本帮和‘独龙教’,‘凉山派’,以及一干好手们的萃会之所,不象在外面那样海阔天空,无所忌惮,一个弄不巧,用不着你那‘隐穴法’施威,他们就先搞我的脑瓜了……”他歇了口气,又忐忑的道:“我是做梦也想不到,公子你竟会用这种方法叫人通知我,那两个送宵夜的青衫奴才——呃,对不住,他们都是这样背后称呼你的那些旧日手下……我是说,那两个青衫汉子,送宵夜到‘魂楼’,却对守卫的本帮儿郎说我吩附过他们也给我来上一份,天知道我早睡了,楼下的一个弟子上来敲开我的房门,问我要不要来一碗鸡场混沌?唉,我正想发火,还好那个青衫也跟了上来,向我连使眼色,这才叫我醒悟过来,幸亏我脑筋转得快,否则岂不砸锅了!”君馏明一笑道:“打扰你的清梦,曹大堂主,真是非常抱歉,不过,舍此之外,我别无选择,你说是么?”曹敦力心腔子一跳,忙道:”“不,不,这是——应该的,呃,应该的……”君惟明沉声道:“如今有一件事须要阁下赐助,这件事异常重要,我想,便是我不说,堂主你约摸也会猜中几分吧?”曹敦力吞了口唾沫,干涩涩的道:“可是,嗯,搭救衣彪出囚之事?”

断肠花--第四十章身入虎穴

第四十章身入虎穴

君惟明点点头,道:

“不错!”曹敦力吸了口冷气,紧张的道:“今夜现在?”君惟明冷凄凄的一笑,道:“否则,等到明年么?”曹敦力低哑的苦笑了两声,嗓子发沙的道:“当然不能,当然不能……公子之意,是须要我做些什么呢?”君惟明平静又冷漠的道:“衣彪被囚于‘血牢’之中,这个消息是不会错的了?”曹敦力连连颔首,肯定的道:“一点不假,如有错,我可以用脑袋担保!”君惟明古怪的笑了笑,道:“很好,如今第一件要麻烦堂主你的,是要请你告诉我们姓童的在‘血牢’内外做过了什么手脚?伏下什么陷阱?”曹敦力咽了口唾沫,低促的道:“今天清晨,我在赶到府里以后,业已用心刺探过了,据我所得的消息,‘血牢’中一共囚禁着十六个人,除了那衣彪之外,另有十五个也全是公子你昔日的旧属,把守‘血牢’的人都是本帮‘墀坛’的弟子,约有三十名左右,这三十名弟子当中,有‘墀坛’的‘行刑手’十名——所谓‘行刑手’,使全乃‘墀坛’的硬把子了,本帮‘墀坛’乃专示掌刑之责,‘行刑手’有二十名之多,除了他们,‘墀坛’坛主也就住在旁边一幢小精舍里,此人姓卓,名斯日号称‘无情马面’,是个六亲全不认的狠角色,也是我们帮主的心腹死党!”君惟明冷冷的道:“据我推断,童刚之所以将衣彪的性命留到今天尚未加以杀害,目地即是想引诱‘铁卫府’的忠贞兄弟回来搭救,藉以围歼,遂他斩草除根的毒计,因此,他恐怕不会就这么摘单只派了几十个人把守‘血牢’而不另设陷阱吧?”曹敦力凝视君惟明,缓缓的道:“君公子,你的推断非常正确,童刚正是如此打算。”双目中寒光微闪,君惟明继道:“这是件十分容易猜测的事。”接着,他又道:“请告诉我,他是用什么法子准备坑害那些潜入‘血牢”搭救衣彪的人?”曹敦力沉重而爽快的道:“我便向公子一一明禀,童刚所用的方法极为简单——但却有效,那三十名守卫,每个人全配有一只银哨,只要警兆甫现,他们无论何时何地立即便狂吹银哨,那哨子的声音尖细清亮,而哨音一起,整个分布府中各处的人手使马上朝‘血牢’集中,每一条通路,任何一条出口,也会由早就派定了的硬把子卡死,将‘血牢’四周密密包围禁制,换句话说,那三十个守卫只是摆摆样子而已,他们真正的责任,乃是做传警的工具,实际上行动的,还是闻警之后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高手,这种布置非常厉害,府里业已演练过多少遍了,一旦情况发生,人人都能尽快进入位置,切实扩展力量!端的纯熟老练无懈!”一侧的金尤摩哼了哼,道:“鸟的个‘无懈可击’!老曹,你他娘这样说俺就第一个不服气,天下之大,有什么事敢说十全十美,恰到好处?就算是一块生铁板吧,细找细看也能寻出针尖大的漏洞来,又何况只是一群活蹦乱跳的人熊?若是这干灰孙子实在围得紧,俺们就不会硬给他捣个仰儿翻天?”曹敦力一肚皮火,却又发不出来,只好忍着气陪笑:“这位兄台,呢,当然你也说得有理……”金尤摩笑嘻嘻的道:“俺叫金尤摩,是大宁河金家的娇客!”宛如一下子吞了个枣核到喉咙里,曹敦力几乎噎住了,他大瞪着一双眼睛,惊震的道。

“‘毒拐’?”金尤摩呵呵笑道:

“正是俺这不才!”曹敦力怔了半响,始呐呐的道:“如此说来,金家的人全帮着君公子了?”金尤摩一翻猪泡眼,道:“老曹,你这不全是废话了么?若俺金家不全帮着君公子,俺如今瘟在这里是干鸟?”


“毒拐”金尤摩是近二十年来北地的有数棘手人物之一,他也是黑道上响噹噹的怪杰,非但出了名的骤悍勇猛,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光是他个人的万儿已能震得人双耳雷鸣,何况更衬上大宁河金家的招牌?曹敦力久走江湖,自是知道金尤摩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眼前,明白了君惟明的垫底子,这位“飞大帮”的堂主就越发提心吊胆,认了命了。

这时——

君惟明又低沉的道:

“童刚这个法子果然简单而又周密,用不著多费心思,更用不着再施手脚,却能达成他那阴毒目的——!”顿了顿,他又道:“除此之外,曹堂主,‘血牢’中可还有什么花样?”曹敦力摆摆头,道:“关于这一点,我就不太清楚了?”金尤摩搓搓手,狠狠的道:“公子,俺的意思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叫这些邪龟孙吹他娘的银哨子,任他们吹断了气,俺们也不理那个碴,你尽舍破牢救人,俺呢?就与罗昆老弟在外头和他们硬顶,等你救人出来,俺们再杀开一条血路,冲出这个乌姻瘴气的地方!”沉默了好久的罗昆也开口道,“公子,我看也只好这样做了……”君推明抿抿唇,平静的道:“曹堂主,那把守‘血牢’的三十个人,有无可能在不为察觉的情形之下,一举歼之?”曹敦力摇摇头,道:“没有可能,那地方我在今天中午亲自前去看了一遍,三十个守卫,除了有五个在牢里留驻,五个把着牢门之外,其余二十名全围着‘血牢’四周站立。公于,你一定知道,那‘血牢’四周没有任何掩蔽,二十个人又都站在明处,彼此全能看得清楚,到晚上更点起灯笼火把,照耀得宛如白昼,每个人相距约有十步左右,任是再高的本领,再快的身手,也绝然无法在同一时间将那把守牢外的二十个个人全部解决!而只要有眨眨眼的空隙,已经足够他们之中的一个拿起哨子狂吹报警了……”此刻,金尤摩又道:“关于这一点,公子,俺们想得到,那姓童的王八羔子,也约模早就盘算过了!”君俊明淡淡一笑,道:“我之所以不愿硬闯,金兄,其中实有顾忌——”金尤摩忙问:“什么顾忌?”君惟明深沉的道:“如若童刚早有密令交待,那留驻牢里的五名守卫,只要一闻警讯即刻下手,杀害衣彪等人。便算我们破门冲进,只怕也来不及了,那时,纵算我们能以血偿血,百倍索回代价,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