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严秦竖子,老夫倒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来打握的申州城。”

边上众将都觉得吴少阳举手投足之间是越来越像吴少诚了,吴少阳也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了另外一个吴少诚了。

严秦承认,虽然他攻克过剑门天险,一夜之间连下剑门关、荡口、剑阁县三处险要,但是面对申州,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从割据以来,淮西军战时做的事情就是打仗,平时做的事情就是准备打仗。战具虽然不精良,却胜在充足。吴少阳经营申州多年,功夫不是白下的。而且,吴少诚这次造反,名义上还是为了他吴少阳父子婿三人,吴少阳能不尽力吗?

第一天攻城,严秦麾下战死士卒四百余人,将校二人,损坏工程器具十余件。三天不杀人手就发痒的淮西贼兴奋无比,强悍残忍程度出乎严秦和全军将士的意料。山南西道精锐一天拼杀,连申州的城垛都没有摸到。这让严秦不禁有些气夺,只好无奈地下令:

“鸣金收兵!”

当夜,严秦坐在帐内苦苦思索破城良策,手握兵书埋头苦读的形象被烛火映在大帐上,随烛火忽明忽暗,瘦弱的身影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觉得应当劝他早点睡觉。比如现在的帐外,就有一个人冷哼道:

“严秦,爷爷来送你上西天!”

接着,几把刀就割开了严秦的帐篷,守在门口正在打瞌睡的士兵把兵器一扔,高喊道:

“劫营了,劫营了!”

不要命的往后营跑去。传说中的山南西道精兵也不过如此嘛,连亲兵都如此,那一般士兵可想而知了。淮西将柳子野轻蔑地一笑,挥舞双刀冲进了严秦的帅帐。刚进去,就叫道:

“不好!”

坐在案后看书的哪里是严秦?却是一个木头人,戴着头盔,披着大氅,架着书在那里装模作样。这个木人做得很精细,柳子野似乎还看到这个木人嘴角上翘,似乎在嘲笑他,柳子野很骄傲,觉得自己受了轻视,|奇-_-书^_^网|本想看得仔细些和他理论,却脚下一空,摔倒了土坑里。

直娘贼,早防着你哩!

本来安静的夜空突然火光四起,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休要走了淮西贼!”

吴元济坐在马上,手握长矛,高喊道:

“中计了,快撤,快撤!”

努力拔转马头,却四周都是人,要想转身,艰难地紧。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九章  -  没到三笑(泣血求订阅)

(月底将至,老雁一月的辛苦值得与否就在各位的手上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皇帝,感谢韩大胆,感谢淮南雁,我严秦终于把今天受的鸟气给还回去了。立马大营北面吴元济来处的严秦,看着慌乱的淮西军,心里那个舒服啊!

韩愈的兵部公文里写着,淮西贼喜欢劫营。当年韩全义之所以惨败就是因为兵败之后士气低落疏于戒备,被吴少诚趁热打铁劫了一把,导致全军崩溃。前车之鉴犹在,严秦又不是傻子,能不防备吗?

看着慌乱的淮西军,严秦心里真是畅快无比。一盏盏号灯次第升起,先是四面八方的箭雨结结实实招呼了淮西军一顿开胃菜,接着近战搏击就开始了。山南西道兵马单兵素质却是比不上淮西军的悍不畏死,但是问题在于,山南西道军人多。一阵掩杀后,深知困兽犹斗道理的严秦,围三缺一,听凭淮西军凭运气找突围方向。淮西军果然找到了严秦留给他们的方向。

吴元济正在慌乱时,一名偏将道:

“将军,北面没有喊杀声!”

吴元济掉头一看,果然北面的灯火要稀疏许多,官军的声势也小得多。北面正是申州的方向,稍稍动点脑子就知道官军不可能把北面留给他。到底是世代将门出身,吴元济又拔转马头道:

“哪边喊杀声最大?”

“禀将军,南面喊杀声最大!”

南面是穆陵关方向,正是官军来得地方。那方向,灯火如昼,喊杀声震天价的响,官军能少的了吗?可是??????

似乎南面的军队只是为了戒备自己,并不主动进攻啊!

吴元济精神一振,忙指挥道:

“左翼,向北猛攻;右翼,向南猛攻!”

到底是要从哪里突围?士兵们全糊涂了,吴元济却很期待。果然,向北猛攻的左翼三百骡骑兵,受到了弓弩手的热情招待,作为回报,淮西军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而向南猛攻的三百马骑兵,顺利地撕开了口子。山南士兵将灯笼仍了一地,四散奔逃。

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啊!

有了方向的吴元济立刻率兵往南杀去,果然轻易杀了出去。吴元济想道:

“严秦果然不过如此,此去说不定能乘机夺了穆陵关,将功赎罪呢!”

立在北面黑暗处的严秦却对周围的将领们说道:

“粮秣统计司的情报上都说这小子喜欢打猎,他怎么就不懂好猎人都是等猎物精疲力竭之后才动手的呢?”

自从平定淮西接连在剑门关和界碑谷立下大功后,严秦就很重视和粮秣统计司的合作了。他这番话倒不是贬低粮秣统计司,而是揶揄吴元济,因为粮秣统计司的通报上还写道:

“吴少阳子元济,相貌堂堂,志大才疏。”

追逐吴元济的事情自然交给了可提弥珠,可提弥珠现在对严秦的佩服是如同汉江之水滔滔不绝,严秦命令他干嘛他就干嘛,不过临行前还是问道:

“副帅,如此时机正合去取申州,不知副帅有何计较。”

严秦微笑道:

“将军尽可放心前去,严某已经准备好了。”

可提弥珠这边消失,那边将士们就把从土坑里捞出的柳子野给绑了上来。严秦微笑道:

“就是你要送本将军上西天的吧?”

柳子野刚想出言顶撞,却感到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翻了翻白眼,没敢说什么。只是嘟囔道:

“马失前蹄而已。”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一名军将骂道。严秦等他骂完了,又问道:

“本将军问你,你姓甚名谁?”

柳子野还在想说不说,边上士兵已经一把把他号牌扯了下来,递给严秦。柳子野开口道:

“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西柳子野便是。”

这个时候了才想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来,也太假了些。众人皆是一阵哂笑。严秦也是跟着笑,不过脸色却突然一变,道:

“来呀,将这个逆贼推下去,砍了!”

柳子野脸色一下子变得菜黄,哆嗦道:

“我是申州南门的守将??????”

吴元济像没头苍蝇一样,往南冲去,身后可提弥珠穷追不舍,幸亏后军将蒯通拼死断后,才使得吴元济摆脱了追兵,逃了半天,在一处山凹口停下歇息,清点人马,带出来三千兵,只剩得一千七八百。淮西军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因而个个张皇失措,看不出丝毫虎狼之兵的样子来。不过吴元济相信,自己的部队只是小小受挫,只要稍加鼓励,就能恢复士气,于是吴元济抬起头来,看了黑黝黝的四周,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身边的将领问:

“公子为何发笑?”

吴元济道:

“果然如父亲所说,严秦竖子,无勇无谋。我看这里地势险要,只得一条大路,若是在此伏兵,我们哪里能逃得掉?”

众人四周一看,果然如吴元济所言,心下顿时轻松许多,一个个脸上也有了活气。吴元济趁热打铁道:

“全军在此休息片刻,就立即往穆陵关开进。我料严秦全军尽处,穆陵关守备必然空虚,全军努力,争取天亮打开穆陵关!”

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号炮响,道路两边燃起了无数火球,喊杀声四起,刚刚镇定些的淮西军顿时又嘈杂慌乱起来。一员大将手握长刀,哈哈大笑,道:

“吴元济小儿,信口雌黄,爷爷李进诚在此守候你多时了!要打穆陵关,且看你能不能从爷爷这儿留住性命吧!”

满山遍野的灯笼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李”字,吴元济吓得不住夹马后退。身边一将道:

“将军快走,末将留下断后!”

吴元济才回过神来,一转马头跑了。那将佐就领兵迎上了李进诚。这点兵马虽然悍勇,却哪里够李进诚吃的?不多时,淮西军就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了。李进诚满意地捋了下胡须,道:

“收拾战场,割下首级,去申州!”

天色微明的时候,一路狂奔的吴元济在绕了一大圈后估计已经摆脱了追兵,放慢了马速。终于可以停下来缓口气了,看看身后跟着的只剩下五六百人的残兵,也不知到了哪里。正在四处张望,吴元济突然又笑了起来。身后众人不解道:

“将军,我军此番惨败,回去难免要受到刺史大人(吴少阳)斥责,将军为何发笑?”

吴元济指着前面的一处村庄道:

“看到了吗?天无绝人之路,那里是秀水村。往东北再走四十里就是申州。村里百姓一百多户人家,无论男女都是刁民,粮食却很富足。前些天柳子野在这儿被村民打败,吃了点亏。只怕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本将军会出现在这里,我军正好趁着天色微明,杀将进去,饱餐一顿,掳掠些男女回去,将功折罪。”

一听说“男女”,“粮食”,本来萎靡的士兵身板顿时挺了起来,虽然天还很黑,但是一个个都能看到彼此脸上露出的淫荡暧昧笑容。吴元济见士气已经重新振作,道:

“儿郎们,拿出淮西男儿的劲头来,休要让村里女人们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