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下官是大唐银行的副执事,奉命来拜会大将军,和大将军谈临泾筑城的事。”

一头浆糊的郝玼送走了银行副执事,晚上李愬又轻车过府道:

“郝大将军筑临泾城,不要忘了我凤翔弟兄啊!”

第四卷  初临天下  第六十七章  -  晋阳危机

十二月初六,宰相杜黄裳不顾年事已高,坚持请命出任河中晋绛宣慰安抚使,在三百名近卫军骑兵护卫下前往晋阳。此前一天,一道诏书已经发给李庸,同时临近各镇也得到指示。

所幸今年风雪甚少,官道也在去年冬天整修了一遍,快七十岁的杜黄裳终于在六天之后赶到了晋阳。

十二月十二日,城门紧闭的晋阳城外官道上,一群没有旗号的骑兵护卫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守门士兵远远望见,连忙禀报军官。这群骑兵到得城下,放慢马速,打出了旗号:

“中书令、河中晋绛宣慰安抚使:杜”

军官一按胸口道:

“总算来了。”

验过文书后,守门士兵将城门打开,领兵的将军向守门军将要了个向导,又派人开道。杜黄裳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城内冷冷清清,晋阳仿照长安,拆了城内各坊的围墙,开了许多商铺,比起杜黄裳当年在此确实是气象一新,只是商铺大多关门,而且路过街口时总会猛然看见几颗人头,让人心里不觉会跳一下。路上的行人见这一支人马过来,漠然地站到路边,看遮这支胸甲上绘豹纹的骑兵过去,个个眉头紧皱。看得杜黄裳心里也是沉重,把窗帘又放下了。

转过一个街口,就到得节度官署。官署里面的冷清却不输给大街上,门口连守门的士兵都没有,只有几个刚知道消息的参军从事赶出来迎接。马车停下时,近卫军士兵自动散开,护住前后左右。杜黄裳在随从搀扶下下车活动了几下后,不知对谁说道:

“到底年岁大了,浑身酸疼。”

说罢就问小吏道:

“李节度使安在?”

小吏回答道:

“回禀杜相公,自前日起,为安定局势,李大人就搬到城外和老兵们同住了。其他官员也奉命上城上街,带上士兵衙役维持治安。只有苏判官居中提调。”

杜黄裳作色道:

“胡闹,是谁出的馊主意?”

小吏垂首道:

“是苏判官出的主意。”

“什么苏判官?”

“就是苏弘苏判官,自李大人出城后,苏先生就在自己房里房外堆满的柴火,只要李大人有什么意外,苏先生就打算自焚。”

杜黄裳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这个苏弘乃是刘辟女婿苏强的兄长,原本在晋州幕府,苏强坐刘辟谋反被诛杀后,虽然没有追究到苏弘,但是苏弘也因此被免归,没有人再敢征用他,日子自然过得也穷困不堪。李庸到河中后,知道苏弘是个人才,特地上书道:“弘有才行,不可以其弟故废之,请辟为判官。”

宰相中有人认为不可,杜黄裳就是其中一个,不过皇帝却很赞成,李诵说:“假使苏强不死,真有才干的话还能再起用,何况苏弘呢?”于是李庸就把苏弘召入了河中晋绛节度幕府,任判官。看来苏弘很感激李庸,打算士为知己者死了。杜黄裳沉吟了一会,道:

“这几日城外老兵可有异动?”

小吏苦笑道:

“自节度大人出城,老兵们倒是不再闹了,可是眼看年关降至,城外人越来越多,谁也保不准到时候会出什么事。大家心都悬着呢,城中许多人家已经开始往外地跑了,杜相公,您看这城里,哪里还有一点要过年的样子?”

杜黄裳却不回答,以他的身份,能够和小吏这样说话已属难得,道

“苏判官现在在哪里?速去带他来见本相。”

小吏道:

“是,苏判官去刺史府了,下官这就去找。请杜相公上堂歇息。”

杜黄裳就在随从搀扶下走进节度官署,负责保护他的近卫军将军却不敢松懈,见节度官署防卫力量薄弱,就又派了一队人进到官署。

“唉,可惜,可惜!只要再给我半个人头的位置,这一箭就能射出去了。”

街口的一座酒楼上,一个三十几岁的精瘦汉子放下手中的铁弓,叹息道。

“没想到这个老东西来得这么快,若是在路上设伏干他一票,咱们这次就发了。”

坐在他身后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胖子咽下嘴里的肉,附和道。

坐在胖子对面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斟起酒一饮而尽道:

“急甚么?眼下局势在我等掌握之中,他一个糟老头子来能做得甚事?咱们先看看他能出什么花来,等过几日咱们的人一到,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大人可是答应了咱们事成后有重赏的。老二,老三,老四,到时候把你们在洛阳的相好接过来,咱也过过当官吃肉的日子。”

坐在暗影里的一个人吃吃笑道:

“到那时接甚么相好?额可听说这刺史的小姐长得不错冽,肥肥肉肉地,到时候你们可别跟额抢??????”

节度使官署二堂内,杜黄裳面沉似水做在案后,刚刚到来的苏弘蓬头垢面,身上的官服看来也好几天没有洗了,看来劳累的不轻,看到堂上一身紫衣的杜黄裳,显得局促不安,别别扭扭上前见礼道:

“罪人苏弘见过杜相公。”

杜黄裳眼皮都不抬,道:

“免礼。苏判官,皇上既然没有追究你的罪过,你就不必自称罪人了,一切如常。你且坐下会话。”

“谢相公。”

苏弘屁股刚挨上椅子,就听到杜黄裳一拍桌子,厉声问道:

“苏弘,你好大的胆子,听说是你怂恿李节度使孤身涉险,与乱兵同住?”

苏弘一惊,猛地站起来,见杜黄裳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满腹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满眼含泪,跪下道:

“杜相公请息怒,非是苏弘要陷李大人于险地,而是情势急迫,不得不如此。不然,晋阳危矣,河中危矣。请杜相公听苏某一言。”

杜黄裳面色不变,请求挥手,见堂内众人都已退出,道:

“你且说来。”

??????

杜黄裳的面色渐渐柔和了,道:

“苏判官请起,是本相错怪你了。苏判官,如此说来,是有人从中操纵,意图不轨了?”

第四卷  初临天下  第六十八章  -  晋阳危机

(读者群人气不够旺啊,老雁还想多听点意见呢·)

杜黄裳的面色渐渐柔和了,道:

“苏判官请起,是本相错怪你了。苏判官,如此说来,是有人从中操纵,意图不轨了?”

苏弘道:

“正是。那人用下官那不肖弟弟的事来激下官。下官情知那不肖弟弟犯的是谋逆大罪,皇上不降罪于我家,已是天恩浩荡,哪里还敢心存怨念?下官本想当时拒绝,却知道眼下情势危急,见那人说得头头是道,想探听些机密,故而虚与委蛇。此事节度大人尽皆知晓。若非杜相公亲临,下官也不敢讲与第三人听。自恩使大人出城后,下官每日受人指点,真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说罢,伏地哭泣。杜黄裳继续问道:

“那你探听出多少了呢?”

“那人对下官还不是十分信任,只是让下官这几日留心等他消息。下官揣测他的言语,此事似乎和一个胸怀野心的强藩有关。”

杜黄裳点点头,道:

“苏判官一片忠心,待事平之后,本相定联合李节度使向皇上保举。皇上仁德,刘辟作乱按律当夷灭九族,皇上只诛其三族;李琦身为宗室谋反,有司论当罪及大功亲,陛下只诛其父子二人。皇上曾言,朕所宝者,惟贤才耳,又曾言倘使苏强仍在,若真有才干,也当举用,何况苏弘乎?苏判官深明大义,此次若能立下大功,陛下必然大加封赏。这几日还要劳烦苏判官继续委屈了。”

苏弘道:

“下官只盼能洗刷门楣,哪里敢奢求什么封赏?”

杜黄裳又好言抚慰了几句,让苏弘自去了。这边苏弘离去,那边杜黄裳唤过幕僚来道:

“苏弘所言,和粮秣统计司的报告倒是不差分毫。若非陛下仁德在先,苏弘心怀感激,此次动荡必然会危及国本啊。”

隋末,李渊父子从晋阳起兵,入主关中,最终定鼎天下。晋阳也因为这个缘故成为唐朝地位仅次于长安、洛阳的大都市,为唐三都之一。如果晋阳陷落,对唐朝廷的打击是无法想象的,唐建立以来,晋阳只失陷过两次,一次是唐初刘武周南征时,一次是安史之乱时。

站在晋阳城北门上远望远处的汾河似一条银白的带子蜿蜒而来(好熟悉的句子),群山连绵起伏,果然是龙兴之地,气象非凡。只是城下密密麻麻的帐篷破坏了这壮丽的北国风光。这些帐篷都是自军营仓库调来,里面住的是许多身经百战的老兵,虽然这老兵也可能仅仅三十出头。如果处置不当,这些人拿起武器,就将成为震动天下的力量,如果处置得宜,那么唐朝廷的整军计划就将如期推行,唐朝的中兴就有了希望。

城外的一顶帐篷的门帘掀了起来,站在两边的士兵躬身道:

“大人。”

出来的正是河中晋绛节度使李庸。节度使虽然军民都管,一般都敬称大帅,令公,但是李庸文官出身,又出自中央,知道朝廷有志削藩,故而禁止手下称其为帅。

“李大人!”“李大人!”“李大人!”

李庸一出来,帐篷外围着的许多人就都拥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