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

苏禄海更是一头雾水了,訾嘉珍也解释不清楚,心里骂道:

“娘的,跟高沐那个酸丁学的什么话,老子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只好不解释,坐正了说道:

“愚兄说的这一军,正是这座寺院的主人的。”

到底是汉人,本来已经不敢讲话的吴有突然对着圆静冒出一句道:

“大师,訾大哥说的可是淄青李大帅?”

圆静道:

“正是李大帅。李大帅少年英豪,慷慨好义,端地一个人中龙凤。不单老衲,合寺上下都对李大帅折服得紧。况且李大帅最爱的是英雄好汉,几位要是投了李大帅,依老衲看,最多数年,必定飞黄腾达,强似这跑江湖卖艺饥一顿饱一顿的。”

訾嘉珍接口道:

“大师所言不差,我家大帅确实是这等样人,不信各位可以满大街打听去。”

李忠沉吟了一会,道:

“我们兄弟最是佩服好汉,大师和訾大哥都这么说,我们哪里敢不信?只是李大帅远在淄青,我们又是外邦之人,哪里能到得郓州呢?”

訾嘉珍笑道:

“为李大帅效力,何必非要去郓州呢?眼下不是个好所在吗?”

这一次苏禄海脑筋转得快了,道:

“当和尚?珍珠会责罚我们的?”

圆静哈哈大笑,道:

“苏兄弟真是风趣,就是你想在我这佛光寺出家,老衲也不答应呢。我这里是正经寺庙,可不留吃酒吃肉的和尚。”

(淮南雁:我代表苏禄海鄙视你。丫的无耻,你不是吃酒吃肉的和尚么么?圆静:小样,没看前面吗?爷我吃的是素酒素肉。没听说吗?素酒素肉穿肠过,佛祖依旧心中留。淮南雁:??????)

接着圆静又说道:

“各位小兄弟可能不知道,我这俗家大弟子,可是个现成的引荐人呢。”

几人一听,都行礼道:

“吃喝了半天,还未请教訾大哥呢?”

訾嘉珍笑道:

“不必客气。愚兄不过是李大帅门下的小小门察,现在被大帅派在洛阳淄青留后院。本来朝廷猜忌大帅,大帅是不准我们招揽豪杰的。只是见几位兄弟实在不凡,生怕几位兄弟埋没江湖,所以才斗胆相邀。如果几位不嫌弃,可暂时在留后院中支取一份钱粮,待到明年开春再和愚兄一道回郓州如何?”

还没当上差就先领钱粮,这样的好事真是让几人想都不敢想,吴有道:

“如此,不是让訾大哥为难了么?”

訾嘉珍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道:

“各位兄弟不要担心。五个人的钱粮而已,在留后院愚兄还是能说上话的,愚兄是巴不得和几位兄弟日日一起切磋呢。几位兄弟可愿意?”

见訾嘉珍说得这么痛快,五个人都不免有些心动。告个方便后几人商量了一下,共推吴有和李忠道:

“訾大哥一片盛情,处处为我们兄弟着想,若是不答应,就是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听二人这么说,圆静和訾嘉珍都显得极为欣喜,圆静大呼再拿酒来。席间又比较了些武艺,谈了些细务,訾嘉珍和几人讲好为着不让朝廷的鹰犬起疑心,安排几人暂住在佛光寺。几人要回去拿行李,也被圆静止住,吩咐苦命的光定去找几个俗家弟子到客栈将这几人的行李取来。这一日,几人只喝到日头偏西,喝了无数的素酒,吃了无数的素肉。到最后,圆静兀自不服老,要和众人拼酒,被訾嘉珍吩咐几个小沙弥扶了回去。

回到方丈,圆静一把挣脱小沙弥的搀扶,撵走了小沙弥后,又趴倒棋盘前看了起来,看了半天,才畅快地说道:

“这一次,老衲必定要让洛城血流成河,好一泄老衲四十年的怨气!”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榻旁,一头栽了下去,响起如雷的鼾声。不久,光定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替圆静盖上了被子。

訾嘉珍还有吴有李忠他们也没有撑得了多久。吴有李忠们的客房早已安排好,自然有小沙弥引他们前往。不愧是千万缗钱财建起的寺院,被子都是簇新厚实的。吴有李忠他们只夸赞:

“都赶上客栈的天字房了。”

訾嘉珍却坐在饭堂,拿热手巾敷脸。边上一人汇报道:

“今日吴有那几人入寺后,官府的暗桩去报告了一次。下午去取行李的时候,暗桩又报告了一次。这几人可疑么?”

訾嘉珍一摆手,道:

“这样说来倒是不可疑了。官府的暗桩不是一直盯着留后院和佛光寺吗?暗桩要是不报告才奇怪呢。好了,累了这么一天,去吩咐光定给我准备间房子,让我休息会吧。”

那边客房里,吴有和李忠却也在发愁。人是进来了,有了消息该如何往外递呢?不过李忠却没有愁多久就躺到床上扯过被子睡去了。他的心里想的是:

“皇上,我李孝忠,不,李忠,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三十三章  -  格杀勿论

(今晚老婆下任务,要帮她写稿子,先更新三千字吧!)

天空重又布满了浅灰色的云层,似乎又要下雪了。吴少阳站立申州子城城头,望着天色,眼神和天色一样阴暗。

眼下的申州子城已经纯然是一座冰城了。人们都说,霜前冷,雪后寒。利用雪后的寒冷天气,吴少阳聪明地用水浇城墙,使得申州内城变得易守难攻;可是没想到严秦比他还要强悍,把申州内城外面也用水浇了起来,而且赎买拆迁了所有靠近申州内城的房屋,使得吴少阳根本就出不来,看样子,是想把吴少阳困死在内城里。

子城的地势较高,又和北城相近,再加上冬天树叶凋零,站在子城城楼上,可以清楚看到原野上的情况。这几日来,吴少阳已经清楚地看到,越来越多的官军向东北进发,而从东北方向  也有越来越多地淮西军垂头丧气地作为俘虏被官军押着走来。吴少阳相信这是官军的奸计,希望以此来造成一种官军节节胜利,淮西旦夕不保的假象,但是普通的士兵毕竟不会像他一样想,尤其是在粮食已经渐渐紧张的时候。

威信这东西只有在节节胜利的时候才能存在,如果接连失败,那么再高的威信也会失去。像弗格森在曼联干了二十几年,威信高得没话说,但是如果今年弗格森上来就是二十连败,别说二十年,就是四十年的威信也没用,再铁杆的球迷也会举旗子造反,高喊“谢亚龙下课”,这是中国的曼联球迷干的。吴少阳眼下就处于这样的情况。申州守军本来有五千多人,现在只有不到两千人,而且粮草不足。连番的战败严重动摇了许多只为吃饱饭拿饷钱才当兵的士兵和军官的信心,而吴元济的被擒又使得一些死忠于吴少诚的亡命徒军官对吴少阳产生了怀疑,他们认为吴少阳的冰城是和官军达成默契的产物,这样申州军就会失去对官军的牵制作用,使得申州守军处于被困死的境地,官军可以大摇大摆地向蔡州进军,因而对吴少阳的一些命令执行的并不坚决。再加上现在和蔡州完全失去了联系,吴少阳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在熟睡中被割去头颅,换一个伯爵的封号。

城下官军的教化参军又在喊话了。申州守军们一言不发,伸长脖子竖着耳朵在听。这一次和以往不同:赏格中没有了吴少诚,吴少阳也掉价了。

喊话的内容依然是从皇帝的仁德开始,然后历数吴少诚吴少阳等人的不忠不义不孝不仁的恶劣卑鄙的行径,接着宣读赏格,城上已经有士兵无聊地跟着默背了,城下的喊话内容却变了。赏格不再是从吴少诚开始,杀吴少阳的奖赏已经降为了子爵,而自始至终吴元庆都没有出现,反而是杀董重质的赏格被单独列了出来,紧跟在吴少阳之后,和吴少阳一样是子爵,赏钱还要比吴少阳多五百缗。这么大的变化,再傻的木头都能听出来蔡州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本来死寂的申州子城城头上出现了一阵骚动,吴少阳的心也吊了起来。

果然,下面官军的教化参军就道:

“申州的弟兄们,你们现在还不知道吧?前几天,吴少阳伙同他的女婿董重质在蔡州发动兵变,杀死了你们重病中的吴少诚大帅,逼死了你们的吴元庆少帅。然后假传吴少诚的命令自立,现在,你们的伪申州刺史吴少阳已经是所谓的彰义军节度副大使,都知兵马使了。而他的女婿董重质现在已经是所谓的彰义军权都知兵马使了,就在昨天,官军山南道李总管在张柴村杀败了蔡州派往申州接吴少阳去做节度使的五千骡骑军,斩首一千六百多,有一千多弟兄投降了官军。想想你们的吴少诚大帅和吴元庆少帅,为了吴少阳、吴元济、董重质这父子婿三贼,放着高官厚爵不要叛乱,却被这三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贼子乘病所害,跟着这样的头领,你们放心吗?吴元济已经被严将军擒获,吴少阳不想着投降救他的儿子,却一门心思想着害吴少诚做节度使,这样的冷酷残忍,跟着他和董重质,你们会有出路吗?”

申州子城内顿时哗然,许多被安排在营房内歇息的士兵跑了出来。吴少阳觉得自己太阳穴鼓鼓地跳,胸口血气翻腾。看着士兵们们一个个愕然的面孔,吴少阳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可是却不敢做,想要射死那参军,可惜床弩已经丢在了外城,想要反驳官军的言论,心里却有三分相信官军说的是真的,底气不足,而且从手下不怀好意的眼光中,他知道大势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