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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郭枵见这胖子和善,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那胖子被缚地地上,却不忘记拉人入股,他认为郭枵是官,自古以来,官商勾引最是方便,故之胖子铁了心要拉郭枵入股。

两个人聊了半个时辰,郭枵不说自己姓名,这胖子也不问,只说自已姓沈名由。此时只听内间渐渐平静下来,却听吕布在叫郭枵,原来一番颠狂,巫山去雨,春梦无了痕,但吕奉先这心头平静下来,却仍是混身乏力提不起劲。

郭枵急问哪里可以请到医生来此处?那张端端便与郭枵说了,又道:“阿兄如是信得过我,且放了那丫鬟,教她去请就是。这丫头姓花小名叫作花絮儿。她卖身葬父,我买了她,原想养大了,将来我年老色衰,也好有个照应,对我极是忠心,必定不会出什么差错。”

本来郭枵还有些左右为难,但此刻他哪里又能放心吕布单人在这里?吕布此时却极洒脱。只是道:“放了她吧,这女校书想必不会给自己添乱,小丫头若漏了你我行踪,这女校书不怕你性起杀人么?”

郭枵想来也是,那丫鬟此时已醒了过来,郭枵便去将她解开,却见那小丫环虽无国色天姿。却也眉清目秀,想那青楼里,能住单独一座小楼的,必是红倌人,这红牌阿姑又不是做善事的善长仁翁,她选来养老的小丫头,哪里会没有点本钱?

小丫头花絮儿起了身,道了一礼却嘟着嘴道:“这位阿兄手好重。奴的颈项都快给他拍断了,你看,现时还痛得揪心呢!“说着揉搓着脖子,煞是可爱,郭枵无奈赔了个不是,只请她去叫医生。

|奇|却叫那地上胖子沈由道:“且慢!大人,小人有一言相劝。我看大人的官威,未必比刺史小上多少。大人这主人,怕是贵人,这等事。小人是不敢打听揣摩地,但按大人身份,这般入得青楼,怕是有非常样事,不欲在这池州城里露了行踪。若这般去请那医生,恐不妥当,不如去请一个人。此人极高傲,但向来做事守口如瓶,若请得他来,便周全许多。”

|书|郭枵急道:“你这沈由,那人医术如何?只要医术好,花多些钱怕什么?你道我家主人没钱的么?你也知是怕露了行踪了,还不快把那人姓名住处说出来?”

|网|那胖子沈由苦笑道:“若是钱,我有心巴结大人,哪里须大人破费?小人若有幸做个东道,自是千恩万谢了。只是这人医术不错,却是学得屠龙术,一心只想卖与帝王家,不屑为医,是以要请他来,怕还得大人应承保举他为官,才能请动。”

郭枵拍胸脯打保票,只教胖子沈由快快说来,那沈由便道:“此人唤做史武,字慈仁,自号九华寒士……”

话末说完,却见郭枵笑了起来,只听吕奉先在内室道:“花絮儿,劳你去请,只说抱恙之人是他旧识,名唤吕布吕奉先,便就行了。”

花絮儿半信半疑的,张端端笑骂道:“你这奴才,不见沈老爷都在用心巴结么?别说这位爷,单就那位阿兄,都不是普通人,你这件若办好,你想脱离苦海的心思,指不准就能兑现当场。”花絮儿听了,连忙欢天喜地地去了,郭枵又赶上去,叮咛嘱咐她不要引人耳目如何如何,才让她去了。

过了不到二刻,那丫头花絮儿便领着那九华寒士史武来了,一见郭枵就问:“阿兄,那大虎是你拍死的么?噢,我却是问那围墙边的狗儿。还好你拍死了大虎,我教史先生翻围墙过来,若是那讨厌的大虎在,必又扑来撕咬了。”

郭枵和那史武见了礼,将史武让入房中去,史武见了吕布,一搭脉闭上目,过了半晌才张开眼道:“温侯,无妨,此毒性绵,并不狠烈,故之中毒于不知不觉之中,纵无针石烫药,五日之后,也能自愈,不过学生来到,便为温侯施以几针,应能针到病除。”

“且慢。“吕布突然睁开眼道:“你今日交与某的那油布包,某已看了,你可知写信者何人?此人写此信荐你去何处?”说罢教那张端端先行出房去。

九华寒士史武笑道:“当时学生在江北乌江镇当西席,此人说自己姓赵,叫作赵义。但学生以他相貌,和随从等人分辨,怕是宋国太祖皇帝。他其时欲招学生去宋国中书省做官,然学生答道,古纣王虽无道,仍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之义,我身为唐人,此时唐宋交战,岂有出仕宋国的道理?”

第九章  -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

吕奉先淡然道:“尔很好,尔之所言当真无假?”

“全是假的。”史武哈哈大笑道:“这位吕布兄台,虽不肯真名相告,但你我知心相交,何必拘于一姓名?学生不怕直言相告,其一,我不去那宋国为官,是那赵普太过利害,又自陈桥兵变就跟在那宋帝身边,我去宋国,必受众多刁难,无法一展胸中所学;其二,我不去投汉王,只因先父逝去,安葬之后,家中实难凑起盘川起行,更兼家门不幸,那恶婆娘对家母极为不孝,我思量着,怕是先父就因这恶婆娘对老人不好,方才身故。我若离家,怕家母不日便随先父去了!”

吕布惊道:“如此的话,史兄何不休了她?”

“唉!兄台说得容易,若说排兵布阵,治国经略,我自不甘人后,但论气力,唉!兄台可记得当年淮阴候,胯下之辱么?淮阴候将兵,多多益善,但却受胯下之辱,想来便如我一般,只长于谋划略,但论气力却连我那婆娘都不如,她家是杀猪出身的,那手劲我哪里扛得过来?她又有七八个兄弟,个个都是膀大腰圆,若是能休,我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

吕布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教史武落针。这史武一手针炎之术极为高明,不用一刻,起了针,吕布只觉腹中绞痛,便唤那张端端和花絮儿扶去便衣,解出许多秽臭之物,更衣完毕,张端端和花絮儿还待来扶,吕布已长笑道:“史兄好手段!”

史武笑道:“何足道,小技耳,学生平生所傲,却不是这等闲杂技艺。吕兄台,你此时气血刚刚行转,却不可妄动先到床上安躺半个时辰,便无后患之忧了。”这时却觉手中被吕奉先塞入一物。

吕布依他言语。上床躺下,却笑道:“史兄到外间看清楚后,可去那胖子谈谈,某方才听他与郭枵说话,似是生财有道,史兄看看此人能否堪用,若可行,也好解某燃眉之急。”

史武自出了外间。把那手中之物凑到灯下看了,吓得几乎要失手跌落,他虽早就料到这托名吕奉先之人,不是凡常百姓,可能是军中将领,或是高官子弟,但看了这手中金印。却心头十七八个水桶上落一般,只因那金印上刻的阳文,虽是反字,但史武博览群书,一看便知上面印文便是:大唐武襄宣城县候之印。


大唐武襄宣城县候是谁?教江南的黄口小儿都知道!不就是现在的汉王么!饶他史武一心想把平生所学屠龙术,找个好卖家,这一刻已等了十数年,此时却也不禁要轻咬舌尖。才能定下神来。史武定下心来,连忙进了里间,纳头就要拜下,却听吕布淡然道:“慢!史兄,方才兄台说,你我相知交心,何必拘泥于一个姓名”如今却又来这虚礼做甚么?日间所议国库之事,却是实情,还请史兄助某,那恶婆娘。待某下了床,若是史兄不悔,便去杀了她全家便是。”

史武听了,便也不拘礼,只一拱便出外间,对郭枵道:“郭兄,且解了这胖子。”郭枵察颜观色。已知吕奉先对史武大有纳入麾下之意,又听刚才吕布还阻史武跪拜,极是客气,但他身负吕布安全,却不敢就这么放了胖子沈由。史武笑着递过那个金印,郭枵看了,才把沈由松了绑。

吕布躺在床上,不觉渐渐睡去,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却觉混身汗湿重衣,张端端便教那花絮儿去打了水,侍候沐浴。吕布此时清醒过来,这青楼女子,又不是小周后那样绝世容貌,便连官娘都不如,虽然比起家中明月自然要好些,但那俏脸上却尽是遮掩不住的风尘之色,相比明月总还要少了三分清纯之态,他却又对那张端端生不起兴致。

那张端端在这勾栏之地,所谓半点朱唇千人尝,一对玉臂万人枕。尽管吕奉先嘴上没说,她哪里看不破这男人心思?便笑道:“爷此时,却对贱妾这残花败柳提不起心了,便教花絮儿来侍候爷吧。”

吕布已不是前世那个只顾美女的温候了,他现在江南一国全系于身上,中了春药那实在无奈,此时清醒,哪有心思去顾这等事?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再说吕布现在心中尽寄穆桂英,又不是真地要在烟花巷觅那真情。这男女之事,除了那纨绔子弟,谁会终日流连?

但那花絮儿,自幼被那张端端调教着,侍候沐浴那手势,却是极老到的,其中也是极尽挑逗之事,吕布苦苦在想日间史武所讲,屯兵一方,先诱民以利,如何教民众组军去抢掠,却不料花絮儿在旁轻笑,吕布望了她一眼,却见她压低声音羞涩道:“爷,爷,龙抬头了。”吕奉先一愣,才醒觉过来望身下一望,却果然如她所言。

这时却见那花絮儿自解了衣裳,新剥鸡头颤悠着,又褪了下衣,投入吕布怀里,低声道:“求爷要了我吧,奴便是这命,终是要给人糟蹋的,爷生得俊雅,那郭阿兄那般英雄,也只是爷的下人,想必爷也是大英雄,奴便给了爷,今生也算有个回忆。”

尽管她年纪不过和明月相若,但如她所说,被这张端端收养,却就命中要当妓女地了,这男女之事,除了不曾真个实战,诸般技艺早就被张端端训练得极为老到,此时投在吕布怀里,说起身世,又想到将来卖笑生涯,却是说得情真意切,只教是男人,无不生出我见犹怜的心来。